“主家,我们少爷舟车劳顿的一天,您看是不是也给安排个地方歇息一下。”
马夫安顿好了马儿,麻溜的跑了过来,这家的男人也就只有刘逍遥一个,刘姥姥进屋烧水,自然要找他。
刘逍遥皱眉道:“地方?我又没请你们过来,哪儿来的地方给你们安排,我看你那马车这么宽敞,挤下三个人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
马夫汗颜,这些时日他们找不到歇息的地方,龙熙泽的确是在马车里面歇息的,前几天几乎是夜夜笙歌,害的马夫下面那玩意儿整宿都不歇停,哪儿还有心思睡觉。
不过如今寻到了落脚的地方,哪儿还用之前那么受罪,他自然是想找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睡觉的。
龙熙泽挑眉道:“不用他安排,我已经找到了。”
说着他便望向了少女的那间屋子,不算小,应该有几间偏房,进去了就跟进了黄花闺女的闺房一样,要他进男人的房间亦或者老不死的房间,打死他都不乐意。
刘逍遥望了一眼躲在门旁的少女,问道:“你愿意把屋子给他们住吗?”
他自然是不乐意的,要这些人住奶奶的屋子更是不可能,但若是她的屋子,自己也无权过问,虽说她是奶奶的亲外甥女,他多少还是有些抵触的,总觉得有了这个女人之后,奶奶就没之前那么疼他了,真是个狐狸精,要是没有她就好了。
少女弱弱的轻声道:“我…我这边还有几间房,你那边如果挤不开的就让他们来我这里吧。”
吴落甲笑着抓住了刘逍遥的头,说道:“不用,今晚他们就睡他的房,他还得跟我去练武,房间空着也是空着。”
李天笙办事向来都不会冲动,就算是仇敌,他也得先摸清来人的目的,他跟着久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了,龙熙泽既然没认出他,他不妨留一手,只不过龙熙泽是什么货色,他心里还是有数的,让他住进这姑娘的房间,不是让他去祸害人家吗?
刘逍遥不服道:“为什么?姥姥这样,你也是这样,都护着她!”
他到底还是个孩子,虽然比一般的孩子要成熟一些,但就是从没有向人要过糖果,所以在有人抢的时候才会这么激动。
少女闻言擦了擦眼泪,红着眼睛说道:“我让,您就别在为难他了。”
吴落甲望了少女一眼,又看了看刘逍遥,叹了一口气,对刘逍遥说道:“想想你要做的事,比起这些东西来,孰重孰轻?”
他只觉这对兄妹相处的颇为不和,他也不知道怎么劝,只能委屈一下刘逍遥的,谁叫他是个汉子呢?
刘逍遥冷哼了一声,冷冷地瞥了少女一眼,他讨厌这个女孩,总喜欢卖可怜,若是什么地方慢待了她,惹她不高兴了,奶奶看见了,总会指着他说,这种弱不禁风的女孩到底有什么好的,为什么大家都喜欢护着她?
龙熙泽早就忘了吴落甲的声音,也没辨认出来,一听却是不乐意了,自己明明可以冠冕堂皇的住进少女的屋子,晚上没准还能来个夜来香,这下换到了男人的屋子,让他怎么睡得下。
“不用!我就住她的屋子。”
刘逍遥本身就是一肚子火,正愁没处发,有人撞到枪口上了,他还能不痛骂一顿?
“你娘的那个肠,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了?叫你住你就住,哪儿来那么多废话,不行的话就睡在外面的地上。”
若是吴落甲稍微有点不爽的话,他便拿着这根沾了血的三角叉去赶人了,师傅都这么说,外加上奶奶的那副性子,他能怎么办。
龙熙泽被少年镇住了,嘀咕道:“住就住,那么凶干嘛?所以才说乡下的都是野人。”
那把叉子上的血还没干呢,现在他身边没人,他可不去触那个霉头,留着命玩女人多好。不过他也没这么容易服软,既然住下来了,他肯定是有办法一吻香泽的。
刘逍遥望着吴落甲,没好气的说道:“水也该烧好了,你进去洗澡吧。”
吴落甲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也体会到了当初师傅教他时候的心情,哭笑不得,却又日升日落,一切照旧。
刘姥姥的那间屋子刘逍遥向来是不准外人进去的,即便是靠近一点,他也会立马跟人拼命,那些熟一点的村民倒是没什么问题,若是外来客的话,想都不用想。
但吴落甲不同,这人忍者十几天不睡床也不吃饭就是为了不去麻烦人家,就跟奶奶平时留人吃饭人家总是推辞着要走一样,他不会把别人对他的好当做理所当然,这样的人才配的起客人两个字。
“咳咳…”
刚进门吴落甲便闻到了一股子浓重的檀香味儿,外堂的一张高桌上摆着一尊佛像,前面还有一个小炉子,周围都被擦得干干净净。
那咳嗽的声音便是在吴落甲左手边的那间房里传来的,再往前还有一扇空门,通向后院。
只听见空门的那边隐约传来了妇人的哭泣声,吴落甲走了进去,又闻到了一股油盐的味道,这是厨房,眼见着刘姥姥就坐在烧火的地方,抹着眼泪,还把柴塞进了灶里。
望见了吴落甲她便笑道:“水还要再烧一下,热乎乎的才暖身子,这地方晚上特别冷,特别潮,窗户上贴了窗纸也不防寒,盖得再多也没用,你们年轻人火气重,不洗个热水澡以后老了会惹上一身的病。”
吴落甲鼻尖有些发酸,他忽然想起了从前也有一个大娘,她没儿子,总喜欢端着饭菜在这家门口坐一下,那家门口停一下,跟人聊天,开玩笑的时候总跟人家说蛮哥儿会给她养老,有什么好吃的都紧着他,一到了冬天就给他缝衣裳。多好的人啊,还没等着他去孝敬就先走了。
“逍遥以后肯定是个好汉子,会疼人,谁要是跟了他,指定会过上好日子,不过这孩子脾气倔啊,想给他说户人家死活都不肯,我也知道,我们家穷,还带着一个病人,就是苦了孩子,跟着一起受罪,嗨…”
吴落甲淡笑道:“您不用担心,我会好好教他武功的,至于拜师礼,我也是乡下人,说句心里话,以后喝他喜酒的时候叫上我就成了。”
刘姥姥愣了一下,望着吴落甲,哭嚎道:“您可真是一个好人啊,我们光宗出事之前怎么就没那个福分,遇见您呢?”
吴落甲神色一冷,心知老人肯定是藏着事,他最看不惯的便是恃强凌弱的人,道义二字自然是铭记于心,不管是什么闲事,他既然遇到了,就必须得管上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