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马车内坐着一恬静的女子,容颜秀丽,端庄大方。
她冲着乔安渝笑了笑,露出两个酒窝来,态度和善地主动问好道:
“你便是潇儿的好友阿宁吧?我叫齐薇滟,你同潇儿一样,唤我声阿姐便是。”
“薇滟阿姐。”乔安渝嘴甜地喊道。
“在书院里,多亏你照顾潇儿,他平日里在家中任性惯了,肯定没少给你添麻烦吧。”齐薇滟又道。
真是个温婉大方的大小姐呀。
别的不说。
宋淮璟和齐薇滟还真挺配的。
当然,如果是没有她的前提下。
“哪有,我们是好友,自然是要互帮互助,他亦帮助我良多。”乔安渝又客气地道。
两人又客气地说了几句话,马车内就安静了下来。
不过……有齐烁潇在,气氛永远都不会僵。
没一会儿,他就耍起了宝来,把乔安渝和齐薇滟逗得乐呵呵的。
很快,他们就到了郊外景色优美的绣春山。
“我们下车吧!”齐烁潇说完,率先跳下了马车,然后就听到他在外面和人问候的声音。
乔安渝:……
还真是亲弟弟,转头就把他的亲阿姐给忘了。
“薇滟阿姐,我扶你下去吧。”乔安渝先蹦下了马车,伸出袖子来。
齐薇滟道了声谢,轻轻按着乔安渝的袖子,下了马车。
“宋淮璟!”
两人刚落地,便听到齐烁潇大喊宋淮璟名字的声音。
齐薇滟明显身子一僵,随后小声地询问乔安渝道:“我这身装束可有什么不妥?”
“并无不妥,很美。”乔安渝真诚地道。
齐薇滟这才松了口气,压着步子朝宋淮璟走了过去。
“宋公子。”她福了福身,道。
“齐小姐。”宋淮璟冲来人拘了拘手,目光却落在了乔安渝的身上。
她今日穿着白袍,头发高高束起,显得越发清秀起来。
远远望去,就好像是齐薇滟带着个妹妹一般……
“阿宁。”他又道。
“淮璟兄。”乔安渝这才冲他见礼。
作为京内的风云人物齐聚于此,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们几人身上。
只是……
在看到乔安渝的时候,不少人眼中就戴上了几分鄙夷。
一脸穷酸相,怎么会搭乘相府的马车来呢?
于是,便有人主动问起这件事情来。
“她是我的好兄弟,自然是和我一起来的。”齐烁潇道。
原来是相府公子的好友。
但未免也太……
感受到大家不善的目光,乔安渝并没往心里去。
毕竟来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她不在意,却不代表别人不在意。
宋淮璟不悦地替乔安渝挡住那些肆意打量的目光,道:“今日人多,你且跟紧些,若是觉得无聊便直说,我可带你先离开去别处逛逛看看。”
他这话一说出口,齐薇滟和齐烁潇都望了过来。
宋淮璟虽说看起来是副温润君子模样,但其实性子十分冷清,没想到他居然也会这般细致体贴地关心别人?
齐薇滟的眸子闪了闪,掩去多余神色。
而齐烁潇则急了起来。
他好不容易才帮他姐姐将宋淮璟给请了过来,两人还没相处呢,怎么就已经开始打算着带阿宁离开了呢!
虽然齐烁潇觉得宋淮璟脑子是有点问题的,但上次他这么说了之后,他阿姐把他臭骂了一顿,还说他玉石不分,有眼无珠。
就连他爹都经常夸赞宋淮璟。
所以……
他才会决定再考察考察。
而且,他阿姐也要和宋淮璟多相处相处,才能知道宋淮璟身上的问题。
于是,齐烁潇一听到宋淮璟的话,连忙就道:“哎呀,你放心吧,我会看好她的!她若是觉得无聊,我多的是地方可以带她去玩!你这位大才子就好好和大家一起吟诗作对吧!”
宋淮璟听齐烁潇的话,默默地瞥了他一眼。
就他这大大咧咧的模样,他怎么可能会放心将阿宁交给他?
不过,宋淮璟没将心里话说出口,他们很快就在提前设好的宴席上入座。
宴会的组织者是为县主。
不过,大家聚在一起也只是为了热闹,因此县主并未强制要求大家都要参与某个活动,在周边踏青观景也是可以的。
乔安渝虽然肚子里有墨水,但却对吟诗作对不感兴趣。
于是,她就跟着同样不喜吟诗作对的齐烁潇踏青去了。
两人呼吸着新鲜空气,在河边蹲着,看水里面的小鱼偶尔游过。
“你好像心情不太好?”齐烁潇看了乔安渝好几眼后,问道。
乔安渝闻言,没忍住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来。
没心没肺的齐烁潇居然能看出她不开心?
“可能只是不适应这种场合。”乔安渝解释道。
只是……
解释完,她却瞥了眼不远处正在对诗的宋淮璟。
他和齐薇滟坐得极近,看起来十分登对。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目光醋意太过明显了,宋淮璟突然抬起头来,撞入了她的目光之中。
乔安渝连忙移开视线。
“没关系,只要脸皮够厚就好了!”齐烁潇说完,还指了指他自己。
乔安渝被他逗得笑了声。
“这才对嘛!出来玩,就要开心!这美景,这山水,令人心旷神怡,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能暂时忘了!”
乔安渝点点头,没再回头看去。
只可惜,美景总会被人给破坏,比如此时此刻。
“柳宁!你怎么会在这儿!”
林渠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死死地盯着乔安渝,不知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你能来,她就不能来?”齐烁潇怼道。
她怎么能来!
她若是没有在书院之中,那他们这几天不就是白忙活了吗!
“她一个贱民,凭什么出现在这儿!县主有邀请她吗?她有请帖吗!”林渠恶狠狠地质问道。
“关你屁事!县主都没说什么,你嚷什么!”齐烁潇见林渠这副模样,也来了气。
“你能不能滚!天天和一个贱民粘在一起,恶不恶心!真以为我怕了你吗?”
林渠和齐烁潇原本就有些不和,此时又见他一直维护乔安渝,心中怒火中烧,两人就这样吵嚷了起来。
乔安渝见此,连忙想站起身将齐烁潇拉走。
林渠这种恶心玩意,还是离远点好。
谁知乔安渝刚站起身,齐烁潇就一拳头冲着林渠打了过去。
“你骂谁贱民呢!”他道。
林渠也不是吃素的。
两人就这样打了起来。
“别打了。”乔安渝连忙道:“要吵到县主了!”
只可惜,上头的两人根本不会理会她,甚至打得更凶了。
很快,不远处的人就看到了纠缠在一起的林渠和齐烁潇,以及想要拉架的乔安渝。
“啊,你们怎么打起来了?”有人惊呼。
大家闻言,连忙就看了过来。
吃瓜是人的天性。
在听到动静后,原本坐着或者站着的众人就连忙朝河边走来。
“你们别打了!县主来了!”有人道。
乔安渝更着急了,她担心拉扯齐烁潇会害得他被林渠打,于是,她就过去扯林渠,想让他停手。
只是……
就算她这几年没少干体力活,但男女力量终究有别,
林渠猛地一挥胳膊,直接就将乔安渝给推到了一边去。
噗通——
一声重物砸入水中的声响顿时让大家都是一愣。
“阿宁!”
齐烁潇还和林渠扭打在一起呢,只来得及喊了一声。
然后……
他就看到眼前一个白影一闪而过。
随后又是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
这下,周围人的反应可就比刚刚大多了。
“宋公子!”
“天哪,宋公子居然跳下去救人了!”
“快来人,谁会水啊,快去救宋公子上来啊!”
大家都着急了起来。
甚至有人急到想要推自己不会水的奴仆下水去救宋淮璟。
而就在这时,水中却突然有了动静。
大家全都望了过去。
只见,宋淮璟从水中露出了头来,怀中艰难地抱着一个同样身着白衣的人。
“拉她上去。”宋淮璟喘息道。
齐烁潇率先反应过来,连忙松开了和林渠扭打的手,趴在地上,伸出手要去拉乔安渝。
后又有几人过来想要帮忙。
约莫几分钟后,宋淮璟和乔安渝才被大家给拉了上来。
“咳咳咳……”乔安渝剧烈咳嗽着,肺都快要咳出来了。
她发誓,以后一定要离打架的人远一点!!!
“你没事吧?”宋淮璟一身水淋淋的,却还是第一时间询问乔安渝。
乔安渝摇摇头,咳嗽稍缓。
宋淮璟见此,才稍微松了口气。
只是……
下一秒,众人却瞬间瞪大了双眼,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
只见京城中以温润尔雅、谦和守礼而闻名的宋家公子径直朝着林渠走去。
然后,在林渠没反应过来之前,冲着他的脸一拳就打了上去。
“啊……”
“宋公子居然打人了!”
不止是打人。
他们还在宋淮璟的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狠戾。
就好像被人触碰到了逆鳞一般。
“你有病吧!”林渠被宋淮璟这一拳给打懵了,一时之间都忘了还手。
“我警告你,你若是再敢招惹她,我宋淮璟定要你好看!”宋淮璟一字一句地威胁道。
林渠闻言,还想说什么,却被县主给打断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宴会,怎么会打起来呢?”
县主发话了,他们自然不会隐瞒。
齐烁潇像个学人精一样,活灵活现地将刚刚林渠的嘴脸学给了县主看。
林渠攥着拳头,面上青青紫紫的,不显得狼狈,却显得越发恶狠起来。
县主闻言,蹙眉道:“这位……柳公子来,薇滟已经提前得到我的同意了。何况,就算我不知情,你便能一口一个贱民的唤他?我尚不会如此,你怎敢?还不快和柳公子道歉!”
若是旁人的话,林渠绝对不会听。
可县主都有些动怒了……
“抱歉,柳公子。”林渠咬着牙说完,转身便走了。
县主看着林渠这副模样,叹了口气,道:
“好了,都散了吧!我乏了,先回府休息了,你们随意便可。”
说完,县主也离开了。
宴会就这样突然散了。
大家都懵了一瞬间,随后看向乔安渝的目光就变得更加不善起来。
若不是她,这好好的宴会也不会闹成这样。
不过还好有人主持继续吟诗作对,大家才被转移了注意力。
“前面有座寺庙,我们先去寺内找师傅讨套衣服换下吧,春日水凉,小心伤寒。”齐薇滟看着狼狈的三人,叹了口气。
“抱歉,薇滟阿姐。”乔安渝道。
“今日之事不是你的错。”齐薇滟道:“要我说呀,潇儿虽然冲动,这事儿却做的对。”
齐烁潇一听齐薇滟居然夸他,顿时就翘起了尾巴。
等他显摆了几句之后,四人才一起往前方的寺庙走去。
从头到尾,宋淮璟一句话都没说过。
甚至等到了寺庙之中,僧人拿来了崭新的里衣让两人换上时,宋淮璟都没给过乔安渝一个眼神。
他好像生气了。
乔安渝后知后觉的发现。
院内空房有限,乔安渝又不愿和宋淮璟一同换衣服。
于是,两人就被小师傅带去了不用的空房间里去换衣物。
而齐烁潇则被寺庙中收养的狗吸引了注意力,逗狗去了。
齐薇滟站在院中愣了半晌,才又叹了口气,去找了小师傅,要了盆炭火。
笃笃笃——
乔安渝正在换衣服呢,就听到门被人扣响。
“马上就好了。”她还以为是催促她的。
“柳公子,我来给你送盆炭火。”齐薇滟在门外道。
乔安渝听到齐薇滟的声音,微微一愣,拒绝道:
“薇滟阿姐,不必了,多谢好意。”
只是,齐薇滟却没离开。
她压低了声音道:
“贴身衣物还是烤烤再穿吧,受凉对身体不好。”
乔安渝攥着衣领的手猛地收紧。
齐薇滟知道她是女儿身了?
怎么可能。
虽然她落水后扑腾了一会儿,但束胸并未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