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事你刚听还觉得好奇，听两遍会觉得可以聊一聊，听三遍就有些腻了，更别说占了版面持续快一个月。
闵市那边的书记都在嘀咕潮县钱多了烧的吗？也不是啊，市政这么偏心的吗？给拨这么多款？
更别说其他人了……
纯粹觉得照明灯厂闲得没事干瞎浪费钱。
建都没建起这么宣传有什么用。
也有人来劝过郑润言，不过郑润言一概一笑而过，他不管别人腻不腻，他就是要砸，让你天天看，每天都要看到，烦也要看到。
满打满算二十五天。
郑润言过来见沈半见，然后喊王清也别闲着，冲点茶来喝喝。
王清和看报纸的人心态差不多，你第一次来我报着尊重的心态，你来第二次了，我礼貌招待，你来第三次了，她就有点烦了。
王清开口道，“我说郑书记，你也不是缺那几两茶的人没必要天天跑来蹭茶吧？”
她这里的茶叶，这一个月光招待他了。
郑润言拉开凳子坐下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不缺那几两茶叶了，我家底都砸宣传上去了，我现在不仅缺，还大缺特缺。”
王清嘀咕一声，“脸皮真厚。”
郑润言转头看她，“你说什么。”
王清露出笑容，“我说你请喝。”
郑润言笑着接过茶，和沈半见说“厂已经建到了尾声了…明天也出高考成绩了，你们两小子，这次我砸的钱能不能值就全压在你们成绩上了。”
秦斯文道，“郑书记，你就放心吧，我对我成绩有信心。”
邓向易道，“不说前三，前十我觉得问题不大。”
郑润言心道这哪叫问题不大，这问题可太大了。
沈半见没告诉过二人她对他们的期盼和成绩预计是状元……
所以二人以为他们的要求只是本科，但如果是本科，郑润言就远远没必要砸这一个月的钱了，他忽然就有些压力了。
沈半见开口道，“砸都砸了，往前看，就算砸空了又怎么样。”
郑润言道，“那不是你老婆本你说的倒简单。”
王清好奇的道，“呀，你还没结婚呢啊。”
沈半见和郑润言不由诧异的一块看她。
沈半见眨眨眼。
郑润言更是疑惑，“我哪点像结了婚的人？”
王清疑惑的说道，“可你不是岁数挺大了。”
郑润言放下了茶杯，气乐道，“我二十九怎么就年纪大了？”
四周一片寂静。
十八的两小只看着他。
十九的沈半见喝着茶。
最大的王清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似乎在说，这还不大吗？
郑润言：“…………”
沈半见讲了句公道话，“其实不算大。”
王清从善如流，“好吧，不大。”
秦斯文拉着邓向易也点头，不大不大。
郑润言却莫名有种在被敷衍的感觉，不由气笑，我大吗，我二十九我大吗？我二十九我这么能干大个屁，谁二十九有我这成就思想觉悟——然后过渡到了，二十九……真的大吗？好像，和他们一比，确实挺大的啊不是……怎么就玩起年纪攻击了呢。
王清道，“我口误，你不会往心上去吧。”
郑润言说，“我心眼有那么小。”
王清就放心了。
回去后郑润言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照了半天，然后失眠了甚至想打个电话问问游初年，自己年纪大了吗？真的大了吗？
不过——
他是不会承认自己是为了年纪失眠的。
他是为了高考成绩失眠的。
八六年代的高考成绩全靠跑腿通知，首先统一通知到了学校，然后学生再去学校问老师。
秦斯文和邓向易嘴里说着不紧张，之前也确实不紧张，可到了拿成绩这一环节，无可避免的还是有些紧张起来了。
二人起了一大早——
虽然他们知道拿到成绩起码也得下午了，不过还是早醒了跑到沈半见这边来找她。
平时看起来挺有主意的两个人呢，这会却像六神无主的小孩。
沈半见说道，“问题不大的。”
在高考前，她已经翻阅过这几年的高考卷子同时给他们反复测了分数，只要不是发挥出现异常，不会有问题的。
秦斯文和邓向易仿佛吃了个定心丸然后开始了等待。
隔三差五的就有人来问成绩出了吗？
问到成绩了吗？镇里的街坊比他们还关心成绩，毕竟秦斯文和妹妹相依为命，算是镇里人看着长大的，而邓向易……他爸之前是混混，后来改做安保。
这两少年考的怎么样还真引人好奇。
也有同学跑来问。
沈半见看他们紧张，干脆给他们分配了活干——
一直到了下午四点，成绩陆续开放了。
几人干活呢——
王师晨忽然跑来回收站，“秦斯文，邓向易，你们成绩出啦！”
一句话，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沈半见是最淡定的。
秦斯文和邓向易被喊着忙了一天，这会情绪倒是稳定下来了，问道，“多少？”
王师晨报了数。
七百二十六和七百一十九。
七百二十六的是秦斯文。
王清哇的一声跳了起来道，“厉害啊，这么高你们两小子。”
秦斯文和邓向易眼里流露出惊喜来，秦斯文松开了紧张的手，傲娇的说，“我就说我没问题的。”
沈半见勾唇一笑，然后问道，“排名出了吗？”
秦斯文和邓向易立即被提醒。
是啊，排名呢。
这分数本科稳了。
但是这么高——能排第几？
王师晨说还没呢，“学校应该要慢一拍，咱这是小叔利用工作便利问的，但我听小叔的意思，市状元是稳了？”
邓向易惊喜的看向秦斯文。
秦斯文也有些惊讶——
他的目标就是考本科，在考个年级前十什么的。
状元什么的，他还真没想过，如果能拿到状元的话，那是不是说，他这一路走来，大家对他的帮助，他都没有辜负？
沈半见开口道，“排名消息下来估计会比较晚，起码需要两三天了。”
王清也点头道，“要的，不过现在镇里有电话，如果电话通知会快一些。”
事实上也是如此——
出高考成绩的第二天，潮县的汽车站就有一名西装皮革的人从公交车上下来喊了人力三轮车，然后到了市政直奔郑润言的办公室自称市里教育局的——
郑润言听到市里教育局，眉梢立即微挑，心里有了几分数——
果不其然，对方是报喜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