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胡望揍了一顿,在向阿姨还有她女儿的尖叫声和劝阻声里,王清马不停蹄的丢掉了手里的棍子,用着生平前所未有的冷静迅速的叫了人力三轮车火速赶往汽车站买了最近航班的大巴车离开了圳市。
八个小时。
从圳市赶回潮县,回乡的亲切感油然而生,她迫切的加快脚步往家的方向走,想见到家人,想抱一抱家人。
然而……
王家,王清看着关上的大门,眨了眨眼。
邻居见到她哎呀了一声,“小清,你咋回来了,不是出去了吗,你家里人去走亲戚啦,也不晓得去哪家了。”
王清没事人一样的露出笑容道,“没事阿姨,我去我姑那。”
结果很不巧的——
王雪柔也带着沈半见和王家一块去走亲戚的,门也关着。
王清心里没由来的有一种挫败感,但自尊心和骄傲支撑着她不想像个可怜虫一样蹲在家门前眼巴巴的等家里人回来,想了想去找刘美——
结果好家伙的。
刘美也不在家。
王清觉得这仿佛是老天在玩自己,和刘母道别,她往回走,漫无目的的脑袋也空空的,这样走着的下场就是没注意脚下的路结了冰有些滑,哧溜一下摔了出去,她下意识的用手撑地才好险没整张脸扑出去,心里刚庆幸着呢,忽然,头顶覆盖了一片阴影……
一个声音自头顶响起。
“需要帮忙吗?”
“……”王清抬头看清来人,不由半张开嘴巴开口道,“我请你吃面,去吗?”
半个小时后,潮县仅有少数几家开着的牛肉店面。
两碗热腾腾的面端上来。
王清直接吃了一大口,面条入胃,肚子的饥饿感瞬间被填充,身体也跟着暖了起来,然后,她就低头吃,吃吃,继续吃。
对面——
郑润言想抽烟,但又碍于场合不合适只能忍下,再看着王清也不知道像饿了几天还是面实在好吃,他鬼使神差的也动了筷子。
二人就默不作声的连汤带面的吃了个不剩。
吃饱喝足。
王清又要了两瓶玻璃瓶的橙子汽水,一瓶自己,一瓶郑润言。
面下肚,汽水下肚。
吃了美食还有饮料的那种满足驱散了心里那种委屈还有被打击到的自尊心,王清开口道,“你也没家回吗?”
郑润言瞥了她一眼,“这叫什么话?”
王清说,“我家里人去走亲戚了,所以我回不去家里才在街上溜达,你呢?”
郑润言想说我和你不一样,但转念想到自己一个孤儿院出来的孤儿,就算不是家里人去走亲戚的,但和没家回好似也没什么区别,“我和你不一样。”
王清来了闲情逸致,好奇的身体朝前倾道,“怎么不一样了,反正我家暂时也没法回,你好像也是,说说嘛,我听说你以前在圳市的市政干活的,怎么会被调派来潮县这种地方呢。”
郑润言说道,“没有人教你不该问的别乱问,如果我是小心眼的人你这话就给我记一笔了,回头少不得给你大伯使绊子。”
王清胆子大了起来道,“那没有人教你入乡随俗别轻易惹地头蛇吗,虽然你是书记,我大伯只是个生产副队长,但对这块地方我大伯肯定关系比你熟,谁给谁使绊子还说不定呢,当然,我大伯不是那种小人,怎么样,我这也是教了你一课吧,别以为自己官儿大就一定高枕无忧了。”
郑润言见她输人不输阵的气势,不由失笑:“有道理,我受教。”
王清向来就是吃软不吃硬,你退一步我就退十步,“我问的也不妥,随口一问的,你不想回答就算了。”
郑润言道,“得罪了人,被调派下来的。”
王清啊了一声,就在郑润言以为她要同情自己时,却听王清打气道,“没事没事,风水轮流转,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你还年轻而且我大伯大队长他们都很看好你,你只要努力干往上爬,将来肯定有机会爬回圳市去,到时候就轮到那些得罪你的人瑟瑟发抖了,加油哦。”
郑润言并没否认她的这番话,“承你吉言。”
王清贼胆膨胀的试探出声道,“郑书记啊,你看咱也是在一起吃过两顿饭的人,算是有交情了对吧,你要是以后回了圳市能不能多多罩着我大伯啊。”
想想那周家只是有个副支书在潮县就差横着走了。
要是他们头顶有个圳市当官的关系,嘿……咱就不说好办事了,单是这关系拉出来一说叫人一听都怪拉风的不是。
郑润言没有说那些你大伯行事端正不需要人罩的废话,官场关系,哪怕再行得正坐的端,有关系也比没关系好走,他道,“我考虑考虑。”
王清想的却是,嘿,他没否认,果然果然,是个野心家。
和她大伯说的一样,这郑书记吧心大着呢,绝不会局限于潮县这个小地方,以后迟早得回圳市去。
以后见到他可得小心客气着点,别把人得罪了。
这么想着,王清又大气的点了瓶汽水给郑润言,就是到了买单的时候,王清尴尬的发现自己口袋钱不够——就剩零散的一块多。
她想起来,自己回来的时候钱包还落在胡家呢。
于是她看向坐在位置上的郑润言厚着脸皮的过去,“那个郑书记……能借点钱不?”
郑润言买了单,出来的时候,王清手里还拿着一瓶玻璃汽水儿,她怕被误会再三说道,“说请你就肯定是我请的,这钱算我欠你的,等我回家拿了就还你。”
单从买单到走出来——
她已经强调了无数次了。
郑润言从口袋里拿出烟咬在嘴里,划开火柴点燃抽了一口,然后夹开烟吐了口气道“放心,我这人为人谦让,不喜与人争,何况我这做书记的几十小小薪资也没有和人抢人的资本,六块五毛钱,我等你还我。”
王清连忙点头——
刚走下台阶就听到了一声音。
“表姐。”沈半见和王师晨出现在了几米远外的地方,见到郑润言,彼此点头算打过招呼了。
然后就是分道扬镳,各找各妈。
王清就是纯纯的找个饭搭子打发时间,并没有说逮着一个人就想诉苦的意思。
且不说不熟——
就是熟了也不是人人都适合当倾听者的,谁知道听去了之后人家是笑你还是同情你。
不管笑还是同情,王清都不需要,“你们怎么找来了。”
沈半见观了她一眼,见她两手空空,道,“我们回家后邻居说你回来了,但你又不在,我有点不放心,所以出来找你。”
王师晨说道,“什么情况,你怎么和郑书记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