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医生被海燃的语气感染得一哆嗦。
辰学徒半信半疑地摇了摇头:
“不可能吧?无论他密谋了多久,想出了什么样的主意,没办法做到一点儿痕迹都没有吧?毕竟这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
海燃点点头:
“你说得对!更何况这个计划在实施过程中,还出现了风工程不曾预判到的意外,所以可以说他是绝无脱身的可能!”
海燃的话让风工程原本粗糙难辨的脸色竟然也多了几分煞白。
海燃毫不避讳地盯了风工程一眼,眼神中玩味好奇的神色远胜过其他。
所以,即便再是大奸大恶之人,在遇到自己的真实面目被揭露的瞬间,也会有这种像是被脱光了示众一样的羞耻表情啊!
心里这么想着,海燃的嘴巴却没有丝毫停顿地继续说道:
“我们一直都坚持着靠证据说话,更何况是事关重大的人命问题,所以我想请大家看看这里。”
说着海燃将仓库内部的照片放大到大屏幕上:
“这是我在仓库门口拍摄的仓库内部全景。大家应该能够很清晰地看到里面的东西——”
说着,海燃用光标当作指引一一解释着:
“一进门左手的墙上是各种工具,其中以各种型号的切割工具为多;仓库右边的墙上是许多不知道通往何方的电线,直到搜证结束我也只能确定其中两三条的作用。”
光标停在照片正中央的一大坨铁器上:
“这个大家伙想必大家都认识吧?搅拌机,建筑工地上常见的一种用来混合水泥砂石的机器。在这个机器后面的墙上,是一堆保护动物的皮毛。”
说着海燃把一张特写翻到前面来。
瞬间,满屏的毛茸茸映入众人的眼帘。
只不过这些毛茸茸都早已失去了活力和光彩,一个个死气沉沉的扁平地趴在墙上。
海燃注意到之前无论涉及到哪一桩命案,约瑟芬都是神色如常的模样。
就连说到她弟弟所受的虐待时,这个冷清的女人也只是脸色黯然了片刻。
而当大屏幕上出现被击杀剥皮的动物时,约瑟芬眼中却毫不掩饰地出现了狠戾和愤怒。
不知道是不是风工程也感觉到了一些让人不安的异样,这个高大的汉子甚至下意识地将身子往一边怀特警|官的方向挪了挪。
海燃将心底的揣测悄悄按了下来,马不停蹄地继续解说到:
“整个仓库看起来整齐干净,很像一个爱好手工活儿的男主人按时打理的模样。然而在我查看仓库大门门后的时候,因为不小心绊了一下,从而发现一个有趣的东西。”
说着海燃将那个面具的照片拉出来:
“我在仓库后面发现了这个类似电焊面具的东西,但是稍微懂一点儿电焊的人大概就会发现这个面具并不是专业的电工用面具。或者说, 这个面具被改造过。”
扫视了一眼听得认认真真的众人,海燃冲风工程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能麻烦风工程解释一下,这个面具是用来做什么吗?”
海燃的问话一出口,所以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风工程。
就连原本是背对风工程坐着的红医生和辰学徒,也都侧过身一手搭在椅背上看着他等待着解释。
风工程下意识伸手蹭了蹭渗出冷汗的额角,这才故作镇定地回答道:
“电焊面具嘛!能用来做什么?只不过因为我有畏光的眼疾,所以把镜片换成了有保护功能的特殊材质而已。”
说完,像是在抱怨一样,风工程小小声嘟囔了一句:
“什么都大惊小怪!”
虽然这句听上去像是自言自语的抱怨声音很低,但却恰到好处地让在场所有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显然风工程并不仅仅是像他的外表那样粗枝大叶的一个人。
海燃很清楚他这句抱怨更多的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也是为了引开众人注意力的一句搪塞。
只不过,既然看出来风工程的用意,海燃自然不可能让他得逞。
泥鳅虽然滑溜,但总有老手不会让它逃走。
海燃轻轻笑了笑, 那阵清越的笑声再度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大屏幕前。
耸了耸肩,海燃一脸遗憾的神色说到:
“今天我总算亲身体会到什么叫‘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海燃一边说一边意味深长地盯了风工程一眼,然后转身按了一下鼠标。
立刻,酒吧大堂里发出一阵抑制不住的惊呼:
“我靠!”
“这什么!”
大屏幕上,海燃将两张照片放大到各占屏幕一半的尺寸,然后并列呈现出来。
扭头扫了一眼愕然的众人,再看看一脸大势已去、神色颓丧的风工程,海燃深吸一口气解释道:
“从这两张用作对比的照片大家能够看到,在环境和物品完全没有任何改变的情况下,仓库中出现的异常。”
确实。
眼前这两张照片就像是在玩“大家来找茬儿”游戏似的。
右边那一张照片中,除了铺天盖地密密麻麻、不知为何物的小黑点儿之外,就只是底色不同而已——
左边的照片是正常光线下拍摄的静物照,右边的照片则整个笼罩在一层莫名的蓝光中。
在那层蓝光中,仓库里原本正常的东西看上去都多一层不怀好意的阴森感。
尤其是左边墙上那排利刃处泛着寒光的刀具,以及……
仓库正中央放着的那台自带邪恶气息的搅拌机。
海燃屈起指节轻轻隔空敲了敲了大屏幕:
“大家看到的左边这张是没有经过处理的仓库内部照片,整洁干净堪称居家环境的典范;而右边这张,是我透过这个所谓的电焊面具拍摄到的——”
海燃说着又调出一张鉴定报告来:
“由于我对这个面具、尤其是上面的镜片成分实在很感兴趣,所以我做了一个鉴定援助申请。在系统回复的报告里清楚地写着,这个电焊面具的镜片本身具有黑光灯的功能。”
此话一说,在场的人多多少少露出一副了然或是哑然的神色。
只有怀特警|官看上去有点儿迷糊,不知道是失血过多实在撑不住消耗脑细胞的活动了,还是对“黑光灯”这种东西感到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