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海燃将一份房屋租赁合同抽调了出来:
“这张是酒吧的租赁合同。在合同里清晰地写明,这一整幢小二楼都由酒吧老板约瑟芬包租了下来,为期3年。”
海燃特意用光标把当下的日期也标注出来:
“也就是说,如无意外,满打满算还有一个月,这里的租期就到头了。我想请问一下约瑟芬,为什么当时决定租用这里3年?你是以什么标准来划分这个时间点的?到期之后,你又打算何去何从呢?”
所有人听到问话都不约而同看向了约瑟芬。
大家都知道,这约瑟芬虽然未必会回答其他人的质问,但对于海燃的问题几乎可以说有问必答。
即便答案不是大家想听的,她也不会默不作声。
现在从她名下的搜索区域搜出了如此骇人的证据,如果她一如既往回答问题了,无论真假都有可能露出猫腻;而如果她一反常态选择了不回答问题,那岂不是直接摆明了自己在心虚?
每次被点名都能感受一次被众“睛”捧月的约瑟芬果然没有让大家失望。
轻轻歪在椅子扶手上,约瑟芬看着海燃懒洋洋道:
“这么大面积的一个单位直接全租3年,本身就是一种冒险投资了不是吗?问我租用的时间点,那当然是积蓄能够撑到哪一天算哪一天啊!当时我手里的钱只够租这么长时间,我能怎么办呢?”
说着,约瑟芬微微一笑调侃道:
“至于之后何去何从……海调查没有听过,有个词叫做‘续租’吗?”
如果是在平时,如果是其他人说出的这番话,少不了又会有几声戏谑的说笑声。
然而眼前此刻,无论正在对话的两人中的哪一位,都让人警惕得不敢轻易出声。
海燃点了点头,像是对这个回答表示满意,但随即她就抛出了下一个问题:
“所以约瑟芬老板原本的打算就是要续租的吗?”
还没等约瑟芬开口,海燃先抢一步道:
“这个问题请你务必想好在回答!否则等一下被证据打脸可是很疼的!”
听到海燃的警告约瑟芬明显顿了一下,脸上促狭的笑容也消失了,冷冷道:
“暂时没有这个计划。”
海燃再度点点头,连珠炮一般继续问道:
“这就对了。这一次没有续租的打算应该不是积蓄不够了,而是你在犹大镇的目的达到了,对吗?”
约瑟芬的面容简直像是冰冻起来一般寒气逼人:
“用猜测诱导口供真的合适吗?即便走法律程序,这样得到的口供也是无效的吧!”
哎呀,好可惜!反应过来了啊?
海燃耸耸肩,反将一军:
“能够提供口供的,如果不是证人,那就是犯人。敢问约瑟芬小姐,你是哪一种呢?”
说着,海燃的目光刻意地瞟了一眼桌面上的种种。
这个问题本身依然是带有引导性的猜测居多,但架不住桌子那一片恐怖的实物证据近在眼前,众人不由得感到背上一阵发冷。
毕竟这些都是从约瑟芬的房间里发现的,如果说那具藏在天花板里的干尸还有的狡辩的话,那么这些一看就是人为故意的瓶瓶罐罐总没得解释了吧?
海燃看着众人表情各异,却不约而同用余光瞟着约瑟芬的场景,不由得心里嗤笑一声。
某人该不会真的以为玩儿心理战术是自己的专利吧?
没给约瑟芬开口狡辩的机会,海燃直接丢出了下一个重磅炸弹:
“想必刚才大家注意到了,我并没有询问约瑟芬老板是否知道天花板上这个洞口的存在。之所以不问,是因为我找到了能确认她知情的证据——”
说着海燃侧过身子,让出大屏幕上的画面。
大屏幕上被放大到最大尺寸的照片里,出现一副诡异又可怕的景象:
以一个双开门的木质衣橱为界,衣橱前方是干净整洁的卧室内景,而被卸掉背板的衣橱后方,则在墙上赫然显现一个巨大的坑洞!
坑洞进深有限,但长宽都已接近衣橱背板的一半面积。
最为可怖的是,在坑洞里面正中央的位置有一个砖土砌成的小龛,里面有一个用红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物件。
在这个红布包裹的物件前面,有一朵浸在清水中的水晶花朵。
被雕刻成莲花形状的水晶花朵里,还包裹着一朵用新鲜花朵制成的永生花。
风工程皱着眉头看着大屏幕,下意识小声嘟囔着:
“那黑黑的一坨是什么玩意儿?”
“黑色曼陀罗。”
海燃显然听到了身后的自言自语,回答了一句之后,转身又再补充道:
“黑色曼陀罗,有剧毒,无解药。”
海燃看了一眼众人,接着说道:
“而这还不是让人最在意的,最让人疑惑的是黑色曼陀罗的花语——‘无间的爱和复仇’。在普通人的观念里,这样含义的花朵当然是不适合献祭的。”
红医生点了点头:
“的确。虽然我本身没有什么信仰,但曾经听住院的病患家属提起过,不同的信仰祭拜时需要的花朵无论颜色还是含义,都是有特殊要求的。”
红医生边说边想:
“像是莲花,百合之类的,但基本都是含有美好寓意的。除非…… ”
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红医生突然瞪大了眼睛停顿了下来。
海燃微微一笑,鼓励道:
“继续啊,除非什么?”
红医生皱着眉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回答:
“除非是崇拜一些鲜为人知的邪神或是什么的……可能在祭品要求上,跟传统观念里的祭品有些差异……”
海燃点点头,像是肯定了红医生的说法:
“红医生说得算是客气的。事实上,在邪神崇拜里使用的祭品,跟我们正常人常识里认定的祭品根本就是两个概念。比如——”
海燃拖长尾音,目光落在了桌子上。
众人就像被下了蛊似的,不由自主跟着向桌上看去。
不用海燃再多加引导,在座的已经猜出了这些玻璃瓶的作用。
饶是一向粗放的风工程,此时再开口语气中也多了一丝迟疑和戒备:
“所以你的推论是,约瑟芬老板把她的弟弟杀掉之后,分尸做成了祭拜邪神的祭品?”
红医生闻言冷冷一笑。
之前说到那些劈腿滥情的时候,还亲亲密密一口一个“约瑟芬”。
现在一看风向不对,就立即改口成了“约瑟芬老板”。
呵,男人。
海燃一挑眉,倒是没有在称谓上纠结,但是指了指风工程警告道:
“这是你说的!我可没有说这个小男孩是被他姐姐杀死的。”
一张嘴必有漏洞,风工程缩了缩脖子,自动闭上了嘴巴。
轻蔑地瞥了一眼自发性噤声的风工程之后,红医生才规矩地举起了手:
“那,是谁杀了这个孩子?你们找到凶手了吗?”
海燃点了点头:
“找到了。不仅有证据能证明是谁杀害了这个凶手,而且也能间接说明另一个问题——”
说着海燃巡视了一圈,反问道:
“还有没有人记得,当时在聊到风工程为岳父母——也就是死者父母,订购巨额人生意外险的保单时,我们曾说到过死者很可能亲眼目睹了自己双亲的死亡过程,所以才会遭受到严重的精神打击?”
海燃这么一说,其余几人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连连点头:
“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但是当时并没有说清楚风太太的父母是怎么死的。”
海燃意味深长的目光飘到如坐针毡的风工程身上:
“我们是没说清楚,但有人心里很清楚。”
又跟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