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同一时间,“哐当”一声,一个长条形形的东西就掉到了被清空的桌面上。
这一声的动静极大,显然也是辰学徒没想到的。
耸了一下肩,辰学徒歉疚地回头看了海燃一眼:
“抱歉,我也不知道它会这么掉出来……”
海燃的表情实在是难以言喻,但她没忘记给辰学徒该有的回应:
“It''''s okay……我觉得,你该说抱歉的人应该是约瑟芬。毕竟——”
海燃抬眼看了看约瑟芬,歉意的表情中多了一丝玩味:
“这是她弟弟。”
“哈?”
不出所料,海燃的话一出口就引起了一阵惊呼。
就连辰学徒都是一脸蒙圈的表情看着目光笃定的海燃,再看看面色铁青的约瑟芬。
等一下!
之前不是一起搜证的吗?
这具小孩子的尸体还是自己搜出来的呢!
为什么海燃会知道它的真实身份?
海燃伸手向下压了压,示意被惊得跳起来的人们落座。
之后,海燃才解释道:
“其实一开始我也不确定这‘孩子’的真实身份,真正让我起了怀疑的,是在开始共享证据后,曾提到的风工程借助私人侦探社追查约瑟芬私事的那一趴。”
海燃看着桌子上黢黑的干尸,神色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怜悯:
“当时我们曾提到过约瑟芬有一个失踪了的弟弟,关于这一点我总觉得还有深挖的必要。同时,我想起来,虽然在整个案情中出现的小男孩不止一个,但真正‘出现’过的只有两个——”
说着海燃指了指辰学徒:
“一个是当年身受诬陷而被赶出校园的辰学徒,一个就是它——”
海燃的手指转向桌上的干尸:
“但是,‘它’是谁呢?这么大一个尸体物证,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所以当‘约瑟芬的弟弟’这个人物出现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将他们联系到了一起,所以……”
海燃侧身按了一下光标,大屏幕上瞬间出现了一张DNA对比检验报告:
“在约瑟芬陈述证据的时候,我申请了一份基因对比鉴定报告,就是大家现在看到的这张。对比双方就是约瑟芬和这个可怜的孩子,对比结果——”
海燃直接用光标把那个99.9999%的数据圈了出来:
“相信大家都看得懂吧?”
所有人看着大屏幕上的鉴定报告,再看看桌上的干尸,不由得又一次哗然起来。
就连怀特警|官都虚弱地叫喊了一声:
“所以这具尸体就是约瑟芬那个号称失踪了的弟弟?”
“不是号称,他的确是失踪了。”
海燃的回答让所有人再度愣住了,除了约瑟芬。
看了一眼约瑟芬垂在椅子扶手旁边慢慢攥紧的拳头,海燃再次重申道:
“她的弟弟的确失踪过,后来被约瑟芬找到了。只不过当她找到的时候,原本活蹦乱跳的弟弟已经是一一具尸体了。”
顿了顿,海燃补充了一句:
“只是当时尸体还很正常,没有被风干,也没有被分尸而已。”
“分尸!”
这一次忍不住叫出声的人是红医生。
女性天生的慈爱以及医生的本能,让红医生在看到这具幼童尸体的时候已经感到非常不适了。
现在海燃竟然说这孩子在死后还经历过种种惨无人道的遭遇,红医生终忍无可忍地爆发了:
“这怎么可能?谁会对一个小孩子下这种狠手?这么一个小孩子会碍着谁的事儿?”
没等海燃开口,辰学徒已经压着红医生的话音发出了质问:
“等一下!你是说,约瑟芬找到这个孩子的时候,他是死了,但还是全尸?”
海燃看了满脸震惊的辰学徒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是这样。”
辰学徒立刻反驳:
“这不可能!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是约瑟芬的亲弟弟,他们又感情好到让约瑟芬费劲千辛万苦地寻找, 那约瑟芬为什么要做这么残忍的事情?哪怕是一具尸体那也是她弟弟不是吗?”
海燃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看着约瑟芬:
“虽然我很想说——‘那就要问约瑟芬’了,但想必以她的性子是一定不会自己招认的。可是,这个问题有别人来问也就罢了,你怎么也会这么想?搜证时候看到的东西你已经忘了吗?”
海燃这么一反问,还真的把辰学徒怼住了。
搜证时看到的东西……
一瞬间,辰学徒莫名觉得有点儿眼晕:
“所以……那些是她……是约瑟芬做的?”
海燃还没来得及答话,听得如坠五里雾中的风工程已经不干了: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约瑟芬到底干了什么?你们都看到什么了?”
海燃没好气地白了风工程一眼,转头对一脸愕然的辰学徒轻声吩咐道:
“不是说好实物带回的么?拿出来吧!”
听海燃这么一说,所有人都下意识起身向后退了两步。
刚刚从天而降一具尸体的景象还历历在目,没有人想再近距离感受一次同样的惊吓。
就连身体虚弱的怀特警|官都不顾扯动伤口,直接用屁股顶着椅子往后撤了撤。
只有约瑟芬轻轻放下了二郎腿,却没有再动,只是无言地望着桌上那具被陈旧的草席裹着的干尸。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这一次当大家准备好迎接“空投”的时候,反而没再出现什么“天将惊吓”的奇景。
只是随着辰学徒默默启动手环,尸体旁边的桌面上直接出现了一排好像程序bug的马赛克。
当这让人跳戏的马赛克逐渐消失之后,一排大大小小的玻璃瓶按照从高到低的排列方式整整齐齐站在了桌子上。
风工程:“……”
红医生:“!”
怀特警|官:“呕……”
略微蒙尘的玻璃瓶里,已经有些浑浊的透明药液中浸泡着各种各样的内脏,其中两个玻璃瓶里赫然是一手一足,另外一个小一点的玻璃瓶里是一对带着参差肌理的眼球。
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最大的玻璃瓶里泡着的那张已经涨发到惨白松弛的人脸皮。
脸皮上原本应该是一双眼睛的地方,此时此刻已经只剩下一道不甚齐整的缝隙,缝隙边缘一圈颜色暗沉的皮肤则肿胀褶皱着,让人看着难受又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