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云里把声音压得很低，眯眼道：“桑队，可能暂时不能先审讯他们了，我们需要先调查一下他所有的社会关系。另外，查一下他们有没有可能继续在做拐卖人口的犯罪行为。”
这要是一条产业链的话，一旦真的问出口，指不定会打草惊蛇。
没想到临时接手的一个案子，居然中间也会有这种事情。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去调查一下他的社会关系，等我消息。”
桑绪鸣皱着眉头，刚刚出检察院后，丁郭阳就来接他了。
刚刚打电话是外放的，丁郭阳也听到了，目瞪口呆，“我操，这不会吧？这么丧心病狂吗？”
“确实，问检提出的可能性是有点丧心病狂，可想想的话，却又觉得正常了。确实，只是因为陈笑颜知道自己的身世，他们不可能杀人。除非是，知道了更多的东西。”
桑绪鸣认可问检的想法，这个提议目前看来没什么毛病，剩下的只有调查以后才知道。
“我熟悉计算机，等回局里我来调查。”
丁郭阳皱眉，这个杀子案也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要真的是一条产业链，那这太过丧心病狂。
这么多年了，还在做拐卖人口的勾当，虽然国家一直在打击拐卖，可实际上每年的失踪人口还是很多。
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甚至是成年中年男性都有突然失踪的。
是一条产业链的话，可能会波及到全国一部分的失踪案。
拐卖不可能在同一座城市，太容易被抓。
“好。”
*
问云里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可以说细思极恐。
之前没有想通的东西，现在已经在慢慢地想通。
霍飞也是一样，觉得这个案子是越来越离谱。
谁能想到，就一个杀子案，居然中间牵扯出来这么多东西。
一直到晚上回去的时候，他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学遂在家里休息了一天，主打的就是一个家庭煮夫，服务于他的学长。
等问云里到家，就看到桌上已经摆放着煮好的饭菜，没有中午那么丰盛，但看着卖相也不错。
“阿遂，晚上随便吃点就算了，还做这么丰盛做什么。”
问云里无奈，他感觉到了阿遂想要把最好的都给他。
“那，学长给我转五千块钱做什么。”
学遂冷哼了一声，走了过去接过了学长的公文包放在一边，抱住了学长。
“学长，你给我的钱已经够多了，这就算是请学长吃个饭，哪能用得了这么多钱。”
他不够富裕，却又没有穷到这种程度。
“就当家里的生活费了行吗？”
问云里失笑，侧头亲了亲学遂的脸颊。
“哦。”
学遂还是不想收，感觉学长太宠着他了。
本来没付房租，学长又给他买了电瓶车，他就很过意不去了。
再让学长付这些是真的不合适。
问云里一看就知道阿遂在想什么，舔了下唇瓣，“不想收就不收，以你觉得舒服的方式相处就行，和我在一起，我不希望你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他能看出来本来阿遂就有心理负担，不希望阿遂再因为谈恋爱增加压力。
“好。”
学遂眼眶莫名地红了，知道学长是为了他的自尊才这么说。
他抱紧了学长，脸埋在学长的颈窝里亲了一口，“学长，下次……我帮你打领带吧？”
他送出去的领带，他还没有亲手给学长打上过。
“嗯。”
问云里失笑，手掌揉了揉他的脑袋，“我最近有点忙，所以基本上也没怎么顾上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别什么都藏在心里。我虽然工作很忙，但是如果你有事告诉我的话，我也会专门抽出时间去倾听。”
他想让阿遂知道，阿遂对他而言很重要。
“好。”
学遂抿了下唇瓣，低低一笑。
表面上看着疏离的学长，温柔却是刻在骨子里的。
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学长的尊重和对他的喜欢。
他其实有很多事情想跟学长说，但是却又没有那个机会去说，或者说他不知道如何开口。
有些过去，总是难以启齿的。
问云里就任由学遂抱着，享受着当下的岁月静好。
这个时候，一道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我接个电话。”
他愣怔了几秒，这个铃声和别人的都不一样。
一听，他就知道是谁。
“好。”
学遂回了客卧，没有打扰学长。
这算是他和学长之间的默契，在有些事情上，彼此之间都有着自己的默契。
“巡子。”
问云里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上面的手机号，接通后低声开口。
“嗯。”
那头传来了冷淡的声音。
“听说，你谈恋爱了？和一个小学弟？”
说这话的时候，对方的声音依旧还是很冷淡。
“是。”
问云里应了一个字。
“学遂？”
康巡又补充了两个字，是一个名字。
“是，别人不知道的事，你是知道的，不是吗？”
问云里看着窗外还大亮的天，低低一笑。
“嗯，我知道，就是没想到你会在这时候和他在一起，恭喜你啊，里里。”
康巡倏然笑了笑，似乎是真心地在祝福，不是在说假话。
是的，有很多事情，连飞仰和清陵都不知道，只有他知道。
这像是他和里里之间的默契，只可惜……
“婉婉……那天，你回来吗？也没几个月了。”
问云里看了一眼漂亮的天色，低笑了一声。
“你代我送一束花吧，我想往前走了，里里。”
康巡沉默了良久，才低声说了一句。
他们都沉浸在过去太久的时间了，没想到时间会过得这么快。
一晃已经六年多了。
太久了。
久的，他都快要忘记一些东西了，有些回忆也快褪色地看不到了。
“我其实不相信她不在了的，我其实也放不下，就是我已经没有那么多的精力了，我想努力完成我和她的梦想。”
康巡又补充了一句，却不经意间湿了眼眶。
“我知道，你已经很好了，她如果真的还在的话，也不希望你一直为了她痛苦。”
问云里叹了一口气，“巡子，我们都该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