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是小团子太可爱了一点,在医院值班的医护人员都过来照顾他。
医护人员本以为小团子会害怕挂水,没想到一滴眼泪都没有掉,甚至还反过来安慰因为扎了三次都没有扎进血管的护士小姐姐,最后只能是护士长亲自上场。
护士小姐姐看着小团子这么乖巧懂事的样子,简直要把心都要萌化了。
“小朋友,要不要喝点热水?姐姐帮你去接?”
“谢谢姐姐。”
这声音又软又甜,撩动耳膜至极。
得亏对方只是一个五岁的小朋友,不然她都快要以为自己恋爱了。
墨云昭在黎千魇的身旁坐下,望着不远处这会儿好像已经什么事情都已经没有了的小团子。
浅笑了一下,对黎千魇说着:
“还真是难得,居然能够看见你这么紧绷的神情。”
明明就是很在乎这个儿子,却要偏偏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偶尔她也真是猜不到魇究竟是怎么想的。
魇曾经说过,感情会让自己变得脆弱,失去判断的理智,像她这样的人,感情那是最大的忌讳。
没有接收过这个世间的感情同样她现在也拒绝接收这份感情。
虽然不想承认,但秦牧洲的出现的确让魇变了不少。
至少她一片死寂的眼底有了不一样的情愫在涌动。
……
挂水结束后,她抱着小团子准备回豫树兰庭。
“妈咪……”
难得被黎千魇抱在怀里,小团子下意识地嘟囔了一下。
“嗯?”她拖着一点尾音倒也是难得的温柔。
小团子甚少见到他妈咪脸上溢着温情,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他绝不能轻易放弃这个机会,趁机提出了要求,小心翼翼地拉了拉黎千魇的衣袖,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苍白和惶恐:
“妈咪,今天晚上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她低头看了一下被自己忽视许久的儿子,心头涌起一丝复杂,
“好。”
他本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没想到他妈咪居然真的答应了,脸上涌起难掩的小雀跃。
他就知道他妈咪是爱他的。
要是他受伤生病了,肯定不会放任他不管的。
等回到豫树兰庭都快已经凌晨三点了。
小团子倒在床上倒是很快就睡着了,她简单地洗了一个澡,躺在床上替他掖了一下被子,本以为自己会睡意全无,没想到会困意袭来。
她貌似又深陷在这个奇怪的梦境之中。
这一次不再只有她一个人,她仿佛置身在一个盛大的仪式当中。
九九八十一只凤凰围绕在上空不停盘旋着,发出悦耳的鸣叫声,余音绕梁,经久不散。
远远地,她看见一个人穿着紫色长袍走了出来,流风回雪,鲜艳、夺目、璀璨,带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人移不开视线。
在场的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看他。
他轻轻地扫视了一下在场的众人,缓缓地踏上那道她所看不到尽头的阶梯,一步一生莲……
在那阶梯的台阶上,刻画中她所看不懂复杂图案,她只看一眼,就只感觉气血翻涌。
她想阻止他。
还没来得及出声,肩膀就被一个人拍了一下。
“魇,放弃吧,你和他之间注定只能是殊途殊归。”
她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再次震惊到了。
这一次,不仅秦牧洲出现在她的梦里,就连莫北倾都出现在她的梦里。
莫北倾的身上穿着奇怪的袈衣,甚至头顶之上还有戒疤。
……
龙觉寺的后山,终年云雾缭绕,这会儿已经进入了深秋,早晨的气温有些低,带着一点寒意,可站在这里却能将整个帝都尽收眼底。
方丈做完早课沿着台阶缓缓地朝着峰顶走来。
峰顶之上站着一个人,身形颀长,容颜俊秀,晨雾缭绕间映出他模糊而又飘逸的影子,恍惚间让人以为看见了谪仙。
“秦少爷,让你久等了……”
听见声音,秦牧洲缓缓转过身来,云雾的潮气浸湿了他的额间的碎发,垂落在两侧,脆弱而又精致。
“方丈,昨天晚上又叨扰了。”
方丈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秦少爷能够来龙觉寺那可是我莫大的福气,只是这晨雾深重,沾在身上容易生病。”
这小小的晨雾岂会对他造成什么伤害,他唯一在意纠结的只有一个人罢了……
“方丈,还记得曾经我让你测算过我的姻缘吗?当年你用天机不可泄露这几个字糊弄了我,如今依然不愿告诉我结果吗?”
方丈双掌合十,无奈叹道:“阿弥陀佛。此事的确不是我能左右之事,我唯一能够告诉秦少爷的就是,一切事在人为,至于秦少爷你所求之事,就看能不能对抗的了天意了……”
天意吗?
他可不信天命!
天要阻碍,那他就逆了这个天。
眼底露出几分玩世不恭,甚至还有几分的残忍,和方才的谪仙形象大相径庭。
方丈倒是见惯不怪。
只不过是很久没有看见这样的表情了。
“秦少爷,最近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他垂下眼帘未语,方丈说得很对,一切事在人为。
这件事情还没有曲终。
“方丈,多有叨扰,我该告辞了。”
方丈并未多加阻拦,望着秦牧洲的背影,只是双手合十,说了一句:“阿弥陀佛。”
一旁照顾方丈的小沙弥很是不解:“师父,你从来只上拜天地,下拜我佛,为何这回要拜秦少爷?”
方丈也只是轻笑一下,简单地说了一句:“你还修行不到家。”
末了,他想起一件事情,吩咐了一声:“去把藏宝阁的那串佛珠给莫家的莫北倾少爷送去。”
小沙弥领命而去。
……
黎千魇起床后有点心不在焉的。
自从她这次回来,就总是梦见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甚至还能真切体会到梦里她的感受。
每次醒来总是会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让她很是不舒服。
忽然心里产生一个念头,这些事情不会是前世真实发生过吧?
她赶紧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怎么可能会有前世今生这种事情?
这时,莫北倾给她来电了。
她不解,不过还是接了电话。
“北倾,何事?”
在听见她声音的那一刻,他的眼底仿佛倒映了整个晦暗的世界,可是一如流星只在这个世界灿烂了一瞬,便很快消失不见。
“魇,我今天听见宋霁在问秘书手工项链和衣服的事情,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她倒也没想到一大早莫北倾就会问她这件事情。
“我外公过生日,我把项链作为寿礼送给外公了,你这是在怪我没有提前和你报备?”
“怎么会,我怎么会怪你,你的东西当然可以自由支配。”
顿了一下,“魇……”
半晌,没声音,她不解,何时莫北倾说话吞吞吐吐了:
“嗯?”
“没什么,你好好休息。”
其实,他想说,他会是她永远的靠山。
今生今世,永远都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