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青铜门环的撞击声在夜空中极刺耳,要知道公主府有专门的人看守大门,就算守门的人睡的再死,这时也应该被吵醒了,然而无论怎么叫门,里面都是无人回应。
站在府门外的李节这时也是脸色铁青,没想到今天五叔李祺刚叮嘱过自己,回家就遇到了这种事,要知道这可是自己的家,却连门都进不去,看来有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了。
“不要敲了!把门砸开!”李节当即大声命令道,他现在也是怒不可遏,既然有人不想让他进门,他就偏要进去,他倒是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狗胆?
“伯爷,这里可是公主府,您……”护卫头子听到李节的命令却露出犹豫的表情,他是朝廷指派给李节的护卫,按说只听李节一个人的命令,不过现在李节要让他们砸公主府的大门,这让他们也有些犹豫。
“让你们砸就砸,有什么责任我担着!”李节却再次厉声命令道。
这下护卫也不敢有任何的犹豫,当即开始砸门,只是公主府的大门十分厚重,一时间根本砸到不开,但声响却越来越大,里面也终于有了动静,很快就有人将门打开一条缝,却被护卫一脚连人带门踹了出去!
看到门被打开,李节迈步就往里闯,结果只见一队人迎面而来,为首的是个面白无须的太监,当他看到满脸怒容的李节也立刻露出一脸谄媚的笑容上前行礼道:“唉哟~,驸马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你叫吴进是吧?”李节目光如炬的盯着这个大太监道,这个大太监名叫吴进,正是公主府的管事太监,前殿大小事宜都由他处理。
“奴婢正是吴进,不知驸马为何深夜来访?”只见这个吴太监依然一脸笑容的问道,不过听他话中的意思,显然是把李节当成了外人。
“这里是公主府,我身为驸马,你说来做什么?”李节满脸冷笑的看着这个吴太监道,本来他想进来后就给这些人一点教训的,不过现在他忽然想看看这些人到底要耍什么把戏了?
“驸马此言差矣,这里是公主府,可不是驸马府,您若是想来,也必须提前知会一声,更何况天黑之后,府中门禁已关,任何外人不得入内,这也是宫里早就定下的规矩!”只见吴太监再次笑眯眯的道。
这个吴太监也是有持无恐,因为严格来说,公主府其实算是皇宫的延伸,府中的规矩也都是依照宫里来,驸马严格来说根本不算是府中的人,自然也不能随意入府,当然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驸马想要进府也不是不可以,但必须把府中上下都打点一遍,否则可就别怪他们只认规矩不认人了!
“外人不得入内?好!很好!”李节这时气极而笑,说完竟然转身就走,不过他可不是离开,反而进了旁边的门房。
这让吴太监等人也全都是一愣,想不明白李节进门房做什么,难道是因为知道进不去府,所以打算在门房睡一晚?
然而吴太监他们还是太小看李节了,只见李节很快就从门房走了出来,手中却多了一根顶门的棍子,足有手腕粗细,只见他提着棍子就朝吴太监走了过来。
“驸马你……你干什么?”吴太监也被李节一身杀气腾腾的模样吓了一跳,本能的想要逃跑,但最后却还是强自镇定下来,因为他在赌李节不敢动手。
“老子现在就让你知道我要干什么!”李节说着抡起棍子就砸了过去。
只听“呯”的一声,吴太监也立刻惨叫一声踉跄后退,李节这一棍子直接砸中他的面门,随即吴太监只感觉头上一股热流涌出,眼前也一片血红。
“啊~”吴太监伸手一抹,却发现满脸都是鲜血,当即惊慌失措的尖叫道,“驸马你敢打人!”
“打人?老子今天还要杀人!”李节说着抢步上前,抡起棍子再次狠狠的砸下,吴太监尖叫着想躲,却还是被李节一棍子砸在后背,痛的他再次尖叫起来,就像是杀鸡一样。
“给我打!”李节光是自己动手还不解气,当即再次对自己的护卫下令道,毕竟吴太监可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还有不少府中的下人,这帮人显然都是吴太监的帮凶!
护卫们跟了李节这么久,也第一次见他这么生气,当即也如狼似虎的扑向吴太监的手下,这些下人虽然人数多,但面对这帮凶神恶煞的护卫却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眨眼间就被打的哭爹叫娘,一时间整个府门前也是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李节更是追着吴太监一个人不放,几棍子下去就将对方打倒在地,只顾着一个劲的尖叫求饶,但李节手下却是毫不留情,把对方打的头破血流也依然没有停手,一来他今天真的愤怒之极,二来他也要借着今天这件事立威,否则日后还怎么在这个家里立足?
这可不是李节反应过度,历史上明朝的驸马其实相当憋屈,甚至有驸马受不了欺压干脆离家出走,而且还不止一个。
比如有一个名叫冉兴让的驸马,因为得罪了公主身边的太监和女官,结果不但被挡在门外,还在他想要进宫告状时,被一群太监殴打了一顿,连公主求情都没用,最后气的冉兴让也离家出走,简直窝囊之极,李节正是知道这些,所以才下手这么狠!
不过就在李节他们打人之时,却只见一队王府的护卫飞奔而来,为首一人见到这种情冲也立刻大吼一声:“驸马住手!”
“滚开!老子是陛下亲封的靖海伯,你算什么东西!”李节却是再次一棍子砸到吴太监的胸口,随即这才伸手一指对方怒吼道,刚才自己让人敲门无人理会,现在这帮府中的护卫却跑出来拉架,真把自己当成傻子了吗?
护卫头子也被李节的凶悍吓了一跳,不过李节的话也让他猛然清醒过来,眼前这位可不仅仅是公主的丈夫,还是大明的靖海伯,而且还是实打实的功勋,如果李节真要是动了杀心,弄死他并不比捏死一只蚂蚁难多少。
一想到这里,本来猛冲向前的护卫头子也立刻停了下来,身后的护卫也全都停下脚步,一时间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节他们在自己面前殴打吴太监等人。
府门前的这场闹剧也早就有人禀报给了朱玉宁,毕竟公主府实在太大了,哪怕府门前打翻了天,内宅中却听不到任何的声响。
本来朱玉宁也在房中等着李节回来,甚至还有些担心,因为李节说去找朱允熥,结果到天黑都还没有回来,可是据她所知,朱允熥每次都是在天黑之前回宫,李节不应该这么久还不回来。
结果就在这时,朱玉宁忽然接到消息,说是李节竟然在府门前殴打府中的吴太监,这让朱玉宁也吓了一跳,当即带人匆匆忙忙的从内宅赶到前院,果然一眼就看到正在打人的李节。
不过朱玉宁并没有被眼前的情况迷惑,只见迈步上前来到李节身边这才开口问道:“夫君为何生这么大的气?”
李节这才发现朱玉宁来了,当即扔下手中的棍子,不过还是不解气的踢了瘫成一团的吴太监一脚,随后这才上前道:“娘子匆怪,刚才我回来时,却被这狗东西挡在门外,故意不给我开门,所以我才生这么大的气!”
李节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也一下子落到朱玉宁身后的那个乳母陈女史身上,吴太监和自己无怨无仇,如果背后没有人鼓动的话,他根本不敢直接把李节关在门外,而唯一有能力鼓动吴太监的,也只有这个陈女史了。
果然,当李节看向陈女史时,对方明显也有些慌乱,估计她也没想到李节会闹的这么大,而且看向自己的目光也如同刀子一般,似乎她的一切算计都被对方一眼看穿。
“什么!”朱玉宁闻言也勃然大怒,她刚才还在担心李节为何这么晚没有回来,却没想到竟然是被府中的下人挡在门外,谁给了他们这么大的胆子?
“公主!奴婢也只是禀公行事,绝无任何私心啊!”这时被李节打个半死的吴太监忽然翻身爬着来到朱玉宁面前,一边拼命磕头一边为自己叫屈道,显然他还想倒打一耙,把责任全都推到李节身上。
吴太监只是宫中指派来的太监,以前对朱玉宁并不了解,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些话糊弄一下别人还行,可想糊弄朱玉宁简直难比登天。
“说!是谁指使你的?”朱玉宁长吸了口气,强压着自己胸中的怒火问道,她绝不会怀疑李节的话,而且以她的聪明,当然也猜到吴太监根本没胆子这么做,除非是有人指使。
吴太监显然也被朱玉宁的话吓了一跳,不过他倒是反应很快,当即再次叫屈道:“奴婢冤枉啊,按照府中规矩,天黑后不允许任何人进出,驸马自然也不例外,奴婢也只是禀公处理,并无任何人指使!”
看到这个吴太监不承认,李节当即冷笑一声走上前对朱玉宁道:“玉宁,今天五叔告诉我,身为驸马想要在公主府中生活顺心,就必须打点好两个人,一个是前殿的管事太监,一个则是掌管内宅的女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