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手丢了弓,就像瞎子丢了棍,瘸子丢了拐。
虽然他不仅仅只会弓,还会使刀,但他内心依旧非常暴怒。
这把弓意义非同小可,可说是他整个家族唯一的寄托了,对他意义非常重大。
他姓杜,叫杜云。
原也是富家公子,家在西区18号基地市有庞大的产业,以冶炼技术而发家。
18号基地市位于东大陆几何中心,这里也是基地市最多的一个地区。
整个东大陆,有近五成的基地市集中在中心地区,虽然相隔甚远,无法来往,但家族留存的点滴资料里还是将这些信息略有记录。
十几年前,那会他还小,家族无意中得到一块奇异陨铁。
这块陨铁甚是奇特,说是金属,却轻若无物,质地柔韧又极附弹性。
于是他们杜家举族之力,最终将其秘密练成一柄弓,也就是夜叉。
只是后来,不知为何走露了消息,被敌对势力盯上。
后来这些势力暗中纠结,索取不成便将他家族屠戮殆尽,此事当时引起了整个基地市的震动,只是后来不了了之!
这次劫难后,只有杜云与父亲二人携弓逃出,他的母亲和哥哥姐姐们具都惨死!
后来他们手刃敌人,只是天大地大却无处可去,索性就干起了这个打家劫舍的勾当。
做了人人畏之如虎,却又深恶痛绝的鬣狗。
说来也是可怜之人!
丢了弓,杜云就像是丢了魂一样,整个人心神不安。
多年来一直弓不离身,早已习惯了夜叉的存在,像今天这种战斗也是习以为常。
但是本以为有十足把握的一战,不曾想却出现意外,导致宝弓丢失。
若是不寻回,他无法向已故的族人和亲人交代,所以必须找回来。
按照鬣狗习惯,同一个地方他们在一个月之内,是不会连续去第二次的,但这次杜云不得不去。
但是对于此行,他心底还是没有报太大的希望,只能但愿还在吧!
一路上他走的很慢、很小心,尽量不引起任何响动!
他既怕打草惊蛇,又怕引来夜行兽。
走走停停,过了很久,总算看到了400多米外战斗的地方。
作为弓手,他的视力也进化的异常发达。
没人!?
看来那小子果然离开了!
嘴里悄声低估着,杜云继续猫着腰前进。
果然不出所料!
放下弓箭的地方,空空如也!
虽然早有预料,但杜云依旧怒火中烧。
他不禁握紧了拳头,恨声道:
“小子,最好别把我的宝贝弄丢了!否则我让你不得好死!”
两手空空毫无收获,无奈之下,只得返回。
如今伤势太重,不适合在荒野里游荡,先返回驻地吧!
心里想着,便往一个方向走去。
话分两头。
却说欧阳牧,在驾车离开后,便一直加速狂奔。
但此时实在坚持不住了,本就严重的伤势,在经过车子的颠簸之后,伤势更是加重!
眼看着手臂已经麻木,血液也滴滴答答的往下流,他只得就近找地方休息。
如果再不包扎,可能他会成为整个东大陆,第一个看着自己流血致死的夜枭。
但所幸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住时,不远处一个山坳映入眼帘。
等车开进去后才发现,这里面居然有一处很隐蔽的窑洞。
欧阳牧不由惊喜!
想来此处在旧世界时,也是有人居住的!
六月小脑袋往四周望了一圈,随后又趴在座椅上不动。
欧阳牧知道,这是六月在感知周围的异常,小家伙的能力越来越灵敏了。
见没有危险后,他才停下车,小心翼翼的往窑洞摸去。
窑洞周围荒芜一片,四周更是悬崖,这里会出现野兽的风险很低。
此地隐蔽的很好,若是无心,是很难被发现的!
窑门已坍塌了一半,只留下一个小洞,人得弯着腰才能进去,不过对此欧阳牧却很高兴,他不用太费心思堵门了!
窑洞里早已不复原来模样,窑顶坍塌的土快已经积成堆,让这里显的陈旧破败。
但在荒野,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已经很不错了!
“六月,咱们今晚就住这里了!”
强打精神,他来来回回两趟,才将车里的食物的和武器全搬了过来,随即将车停到一处隐蔽的土坑里,刚好能挡住整个车身。
折返窑洞,便将大背包塞到洞口,在确定严丝合缝后这才打开灯。
周围的黑暗,顿时被这一缕灯光所驱散,尘土的味道有点呛人,但好在这个年代见不到蚊虫!
收拾好被褥,欧阳牧感觉已然有些摇摇欲坠。
强打精神,他的伤口还没有处理。
此时伤口又疼了起来,所幸被激活的1号试剂改造后,身体的恢复能力确实变态,经过不到半天的功夫,箭伤和刀伤都已经止血。
他忍着痛,将止血的伤口重新撕裂。
因为箭头还在肉里面。
一时间,撕心裂肺之痛袭来,额头的汗渍化作水珠流了下来。
他随后将手指伸进了伤口,忍痛一阵摸索后
突然他眼神一亮!
随即,钢牙紧咬,二指猛一用力。
伴随着血液喷溅,他拔出了箭头,箭头雪亮未沾一丝血迹。
伤口也在一瞬间鲜血淋漓,不敢耽搁,先对伤口进行了简单的清理,那种钻心之痛持续未停,他也只能死死忍着!
等包扎好伤口,额头已然是青劲爆起。
什么是锥心之痛,这就是!
他突然想起了一个旧世的故事,关公刮骨疗伤。
虽然不知道这故事的真假,但对关公之狠,他打心底佩服。
往嘴里胡乱塞了些速食品,但还未等脑海里的思绪沉寂,他便脑袋一歪睡了过去。
小家伙在他鼻子上舔了舔,又呜呜的低鸣几声,见欧阳牧还是未醒,便在欧阳牧身边趴了下来。
稍过片刻后,小家伙又爬了起来。
它有可能是饿了,跑到欧阳牧的背包跟前,一头扎在里面一阵翻腾,终于找到了几块肉。
大快朵颐后,便又跑回阳牧怀里趴着。
只是一双大眼睛一直望着外面,又时而望一眼欧阳牧。
小鼻子还时不时到处嗅嗅。
灯光渐暗,最终熄灭。
这一夜,小家伙化身守护者!
静静的守在唯一的亲人身边。
外界,天色逐渐黑了下来,荒野喧嚣的一天,迎来了新的夜晚。
杜云此刻正趴伏在一处土坡阴影中,兴致盈然的看着远处。
尽管天色已暗,但远处的情景,他依旧看的一目了然。
在他前方三四百米处,一小群夜行兽正在争斗。
一群小的,围攻一只大的!
话说这种大型兽向来比较少见,这里居然出现,他自然感兴趣。
只见那头巨兽体形如牛,双眼碧绿,体长有三米之距,头上尖角另生枝岔,宛如荆棘丛生。
两对尖利的獠牙外伸,巨口张开时如同簸箕,一口便咬死了一只小型兽。
四蹄更是粗如巨柱,侧生尖角,走动之际小型兽被刮着就伤,踢着就死。
这正是荒野的野牛变异,如今叫做荆棘牛。
再看那群小型兽,各个状如牛犊。
犬齿外露,嘴巴前突成锥形,双眼血红,耳朵尖锐树立。
浑身毛发稀缺,一条尾巴更是遍布尖刺,此刻正有几只咬着荆棘牛后背不松口。
这小型兽便是荒野臭名昭着的刺尾兽,它们是野狗的变异体。
沿袭了变异前的一贯作风,捕猎都是成群结队,是最令夜枭及荒野游人头疼的变异生物种群。
此时荆棘牛已然伤痕累累,但行动却仍旧敏捷迅速。
只见它四蹄攒动,巨口四处撕咬,一击便是一只刺尾兽毙命。
然而,面对刺尾兽的群攻,它也渐渐行动缓慢。
但刺尾兽伤亡也惨重,最初四五十只,如今也只有不到一半存活。
或许是看胜利无望,在荆棘牛又咬死一只刺尾兽后,剩余兽群终于一哄而散。
待刺尾兽群消失无踪,那荆棘牛发出一阵痛苦牛吼之声,随即轰然倒地,不断抽搐。
杜云见此,眼神一亮!
“好机会!”
嘴里喃喃自语,身体却已然悄悄摸了过去!
在距离不到十米时,那荆棘牛发现了杜云,顿时发出咆哮,企图驱赶杜云。
然而乘你病要你命,杜云怎会放过如此好机会!
正要继续上前,荆棘牛突然剧烈挣扎,似要起身。
杜云一惊,脚步蓦然停住。
然而刚起身一半,又是轰然一响,三米之躯再次轰然倒地。
它如今也是强弩之末,只是临死前挣扎,无济于事。
见此情形,杜云感叹:真是虚惊一场!
壮着胆子再次靠近,这次荆棘牛不再挣扎起身,只是发出阵阵吼叫,似是在警告杜云别靠近。
杜云没有理睬,小心的走到荆棘牛面前。
荆棘牛浑身撕咬伤,腹部揉软处更是有一处致命伤,内脏都快要流了出来。
此刻血流如水,眼看是活不长久了!
荆棘牛眼神中有祈求,有渴望!
对生的渴望!
对解除痛苦的祈求!
杜云眼中闪过莫名神色,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神色怔了怔!
但随即,他便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意。
弯刀猛然举起,在荆棘牛惊恐挣扎的眼神中,狠狠刺入其心脏!
荆棘牛顿时如遭重击。
只见它四蹄抽搐,双眼翻白,喉咙中发出一阵极速喘息。
但没过多久,荆棘牛突然神光返照似的,突然立身而起。
杜云吓了一跳,猛然后退,甚至牵动了伤口,还以为荆棘牛又活了过来。
待看清时,才哑然一笑!
原来是回光返照,此时站立的荆棘牛停止不动,呼吸也逐渐消失。
最后,随着一声轰响,它重重倒地,彻底失去了生机。
但在其眼中,那抹对生的渴望眼神,直刺杜云心尖。
他不禁流露出一丝怅然和迷茫!
我错了吗?
可是!
我也想活着,甚至好好的活着!
每个生命,都是为了活着!
这没有对错!
旋即,收起这仅有的一丝柔软,眼中的残忍再次浮现!
只见他举起弯刀,麻利的划开荆棘牛头骨,当看到里面的透明液体时,不禁露出欣喜之色。
真是意外的收获!
然而,他却不知道,危险正在悄悄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