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廷朵眉头一皱,把手中的纸全部往阿布怀里一丢,转身就走:“你的事自有乞嬷嬷管,回去等着吧!”
这就要走?唐清鸾一下傻了眼,好不容易才来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她一边喊着“少主……”一边还想跟过去,就被阿布拦住:“想干啥,有没有规矩?是不是要想挨马鞭了!”
对这些武朝送来的婢女,乞嬷嬷说过,她们可以随意走动,但要部落的人都留心留意,不可任她们胡来。
万一其中有人起了坏心,对少主少夫人说出什么不好的话,可就不好了。
唐清鸾根本就没有把这个一路护送自己等人的黑脸青年放在眼中。
放在以前,就他这副熊样子,就连跟自己这个豪门贵女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还敢拦路对着自己大呼小叫,简直是不想活了。
唐清鸾胳膊往腰上一叉,抬着下巴道:“你管姑奶奶要干啥,跟你这个下人何干。再不让开,我就叫少主打你板子,丢到荒地里让狼吃。”
阿布的脸一下黑成锅底。
直接说被狼吃,在狄族就是禁忌之语,这是诅咒。
他二话不说,伸手就往腰间的马鞭探去。
草原上有一种说法,小树不修不直溜,马儿不驯梗赳赳。
狄族可没有不打女人的习惯,尤其是这种没有尊卑,还桀骜不逊的蠢货。
阿布要将这个蛮横不讲理的女人打一顿,再送到乞嬷嬷那里去好好管教。
唐清鸾虽然在耍泼,还是眼尖的看见阿布的动作,顿时尖叫一声抱头就跑。
在她身后,曹静跟姜宛如还掐在一起。
姜宛如眼中喷火的瞪着曹静:“你这个黑心女人,诓骗我烧了诗稿,你自己倒来少主这里献媚。”
她在看见赵廷朵不仅收下曹静的东西,就连唐清鸾的破字也没有嫌弃时,顿时明白曹静要烧掉自己诗句的意图,恼怒羞愤让她恨不得一把撕了曹静的脸。
可这时候当着众人的面,她也不敢做出丢脸的事,只能借着搀扶曹静的机会,拧着曹静腋下嫩肉转了半圈,再死死擒住不放。
曹静的脸都痛青了。
她也是又痛又气,自己刚刚才寻到机会能跟赵廷朵说上话,就被这两个蠢货给搅和了。
可被姜宛如掐着肉,只能嘴角抽搐咬着后槽牙道:“少主都走了,你掐我有什么用,许嬷嬷说过各凭本事……嘶!啊!”
她痛得再也受不了,忍不住放声尖叫:“姜宛如,你这个泼妇……我跟你拼了!”
她回手就抓住姜宛如的头发,顿时两人扭打在一起。
狄族部落里女人也会摔跤打架,就没有见过这娇滴滴武朝女子也打,周围顿时在旁边起哄笑闹,口中“呵呵”的鼓劲加油。
就连逃过来的唐清鸾都被这场面惊住,呆呆站着不走了。
阿布吓跑唐清鸾,也看见这边的场景,顿时心中生火。
这几个女人在别人眼中都是少主的侍妾,这样打闹丢的是少主的脸。
他马上让人去少夫人那里报告,又对旁边看热闹的吼一声:“你们看什么热闹,赶快将人分开!”
姜宛如和曹静此时已经披头散发,红着脸相互抓扯不放。
周围都是男人,谁上前来都不合适。
那些人听到阿布的喊,也不再干看,一边嬉笑,一边从地上捡起一些碎石土块,对着扭在一起扯头发的女子脸就丢过来,动作不慌不忙,从容不迫。
部落里牛群经常打架,他们自然对分解这种牲口缠斗很有经验。
不用靠近,只需要将石头沙土劈头盖脸的打来。
沙土迷眼,但凡不是死战到底的牛,都会掉头跑开,这样人和牛都很安全。
果然,只是一轮投掷,两个女子就松手各自捂脸尖叫,头上身上满是沙子。
姜宛如捂着脸哭着跑了!
等宋梨云赶过来时,三人已经收拾干净,许嬷嬷也回来了。
脸上带着血痕的曹静和姜宛如此时都背对背坐着,旁边许嬷嬷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只在宋梨云进来才起身行礼:“少夫人,老奴丢脸了!”
宋梨云笑了笑:“嬷嬷已经尽心,无人能责备你!”
许嬷嬷长叹一声,对那三人呵斥道:“三个贱婢,少夫人来了还不跪下!”
来这里不到两月,这些贵女就闹成这样,比那些后宅只知道争宠的通房小妾还不如。
人家少主和少夫人连一点口风都没有,这些蠢货就自乱阵脚,真是无药可救。
宋梨云看着许嬷嬷那生无可恋的样子,很是同情。
遇上这种愚笨又自作聪明的菜鸟,就是宫斗老手也同样带不动。
听到许嬷嬷呵斥,曹静姜宛如和唐清鸾只能垂头跪下。
宋梨云在旁边的榻沿坐下,淡淡开口:“说吧,你们为何吵闹?”
姜宛如抢先道:“曹静烧了奴婢辛苦写的诗词!那些都是奴婢按少夫人的吩咐,摘录有关描写四季风光的名篇。”
听到姜宛如睁着眼睛说瞎话,唐清鸾一下就蹦起来:“你胡说,明明是你写的想念少主,什么‘白沙茫然轻骑到、君翩如风入梦来!’,还有……”
姜宛如伏地放声大哭:“少夫人,奴婢不敢,是唐清鸾在冤枉奴婢!她们俩勾结一起陷害我。
刚才是唐清鸾说少主来了,曹静就烧了奴婢的诗卷,自己跑去对少主纠缠不清。
奴婢去找曹静问清楚为什么烧诗稿,反被她扯了发髻,这是周围人可以作证。
少夫人,奴婢是冤枉的,她们俩害我!”
她也是豁出去了,反正自己的诗稿被烧是事实,已经化成灰,自己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曹静和唐清鸾就是想要反驳,也没有证据。
曹静跟还想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唐清鸾脸色大变,纷纷嚷起来。
一个说:“姜宛如风流成性,惯会写诗挑情!”
一个说:“奴婢只是不小心将她的诗稿掉落火中,不是故意焚烧!”
一时间,小小毡房里闹成一团,许嬷嬷狠狠在桌子上一拍:“放肆,少夫人就在这里,你们吵闹成这样成何体统,别以为老身忙于纺织就不能管你们!”
她说着,不知道手往榻下何处一摸,就抽出一根澄黄油亮的细长木棍。
一见此物,还嘴巴不停辩解的唐清鸾顿时尖叫起来:“嬷嬷,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
曹静和姜宛如身子抖如筛糠。
这根“禁棍”是宫中太后所赐。
她们在这里挨打一次,她们那些被发配流放的家人也要挨打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