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香香这辈子只忠诚我主人于天翔,别的什么不是人的蛇头蛇尾,老鼠,老鼠屎的,跟我香香一点儿关系都没有。”香香一撅小嘴大义凛然的说。
“我管你嘴不嘴硬,下油锅炸了让你再跟我这装伟大。”鼠王鼠吱吱气定神闲的说:“来鼠啊,把那黄鼬给我扔进油锅里炸了!”
鼠王鼠吱吱一下令,其余听它使唤的一波鼠小弟们噌噌的冒出头来,然后排成一个整齐的方队,龇牙咧嘴的向香香而去。
香香一看也丝毫不在意,小脑袋瓜子神气的一仰,颇有大侠的风骨。
“来吧,我香香是绝对不会畏惧的,哼呵!”
……
……
就在赵青天低声自语的同时,在他房间对应着的院落外不远处的草包子里,那一双刚会在村中央隐藏在黑暗处监视着他的双眼,又出现在了这里。
这对双眼所放射而出的视线,在这昏沉的夜色中,通过赵青天所在房间的木窗户,远望着他,似在寻找什么样的契机。
晦暗的残月从黑云中爬出。
四散的月光懒散无力的洒落在那三间小木屋的周围各处。
山里的青雾随即幽幽而生,笼罩附着在其中。
好像这有名村的每一个地方都带着忧伤和哀怨,升腾出一片说不清楚的死气沉沉。
定夜,有名村万籁俱寂。
赵青天家院落的栅栏门被赵大六的大手推开,只听极小声的吱呀一声,随之又轻声的关上,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向屋子。
赵大六一打量屋子,只见从门的缝隙中漫出几束光线,稳稳的躺在被露水洇湿的院落的地面上。
他轻声轻脚的走到屋门前,用手扶起被野猫撞倒的铁锹,接着又把手中的火把丢到地上,然后用脚轻轻的踏灭火苗,随之再将灭了的火把拾起来,放到屋檐下,以备下次使用。
赵青天他娘凤英正坐在桌边的竹藤椅子上,细心缝补着被赵青天随意练武而导致很多破洞的衣裳。
她听到屋门外一阵细碎的声响,猜是赵大六回来了,于是便速速起身,来至门后,抽开门闩,然后对着站在门口,手半握着举在胸前,正准备叩门的赵大六细声说道:
“天他爹回来了,快些进来,锅里还温着饭,我这就给你盛去。”
赵大六一脚迈进门里,挥手一摆,小声回道:
“不用了凤英,我在五叔那吃了,我去看看咱儿睡了没。”
赵大六说着,迈步走向西里屋,待了那么一小会儿,然后满脸笑盈盈的走出西里屋,接着随手带上了西里屋的门。
“睡了,睡得还挺着实呢,这一天天的,让咱儿整的心神不宁的。”
赵大六乐呵呵地说着,走至正屋桌边的椅子上坐下,坐定后抓起茶壶,斟了一杯凉茶,咕嘟嘟一口气闷了进去。
接着他嘶哈一嗦嘴,用衣袖沾了沾嘴角的水渍,对愣在屋门前的赵青天他娘凤英唤道:
“凤英啊,你站在门口干嘛,闭了门,过来坐啊,你看咱儿的衣裳你还没给缝好了呢。”
赵青天他娘凤英浑身一打激灵,后知后觉道:
“哎呦,他爹啊,你瞧我这记性,愣在这半天都忘了咱儿的衣裳还没缝好呢,对了,对了,得缝衣裳,缝衣裳……”
凤英嘴里碎碎念着,快步走至桌边,一把抓起放在桌上的衣裳,坐到藤椅上,乐呵呵的缝起了衣裳。
赵大六一看凤英这迟钝的表现,再一看那敞开了还没闭上的屋门,脸上掠过一丝苦涩,然后再冲看着自己笑呵呵的凤英强笑了笑,起身走至门口,将那敞开了的屋门哐当一声关上。
“凤英啊,我今儿个傍晚带着三哥和老八去西郊射鹰的时候,嘱咐你要喝了那药汤,你给喝了没啊?”
赵大六一边走向那支在正屋角落的烧药罐子,一边朝凤英问道。
凤英将那银针往自己的头上蹭了蹭,愣神想了想,随即脱口回道:
“药汤?喝药汤作甚啊?我又没病!”
正巧凤英回了这一句的时候,赵大六也把那烧药罐子的盖子给抓了起来,他见到煮黑了的药汤和着那药渣安安稳稳的呆在里头,旋即那眉头一皱,喉结一耸动,也不知道是被那药汤的味道给呛的,还是怎么着,眼眶红了一圈。
赵大六将那盖子盖回烧药罐子上,接着转身又回到桌边,心神不定的坐到椅子上,两眼里藏着心事儿的望着正全神贯注缝衣裳的凤英。
只见那被油灯照出光亮的银针,在凤英纤细手指的促动下,娴熟技巧的穿插在赵青天衣裳的破洞上,灵活有神的挽着花,打着结。
赵大六嘴角一阵抽搐,本想着再向凤英说些什么,但又不知被什么样的想法给堵塞住了嗓子眼,只听嘴里头吭吭憋憋的,直叫人听来难受。
凤英将那穿在针眼里的线,在牙齿上一咬,眼睛一瞥神情纠结的赵大六,疑问道:
“天他爹啊,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凤英说完,两手一撑缝好了的破洞,用眼打量着周正。
赵大六嘿嘿一笑,眼珠子慌忙一转,吭吭唧唧的回道:
“嗨!没什么,我就是……我就是……我就是想问问你咱娘啥时候从咱姑母家回来啊?”
凤英可掬一笑,然后将那待在针眼里的小半截线重新续上了一长条线,抻了抻褶皱的衣角,挑了一针线头说道:
“你这记性可真是差,咱娘去了才半个月,怎么着也得再半个月,待足了一个整月才能回呢,天他爹啊,要我说啊,你可真该抽一天,去那轩城里,找个郎中好好瞧一瞧你那记性了。”
凤英说完,脸上皱纹一皱,呵呵的笑着。
赵大六看着凤英欢笑,也跟着五味杂陈的笑了两声,随之搓了搓脸,起身走到水瓮旁,拿着瓢往那靠这水瓮的木盆里哗啦啦舀了几瓢水,轻咳了一声,说道:
“凤英啊,这两天你就在家看紧了咱天,别到处去走动了,我约莫着那白家看他家那猎鹰不回窝,一定是会再来咱有名村来寻的,到时可别叫那白家的虎狼豹给找上了什么事儿,那可就麻烦大喽!”
赵大六说着,端着那木盆走回到桌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将脚上的鞋子脱下,两脚一下踩进水盆里,脸上神情一阵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