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室外温度达到32。
于天翔不光承受生理的焦灼,心理也正在承受不可能避免的焦灼。
“如果做一个忘恩负义,见利忘义,唯利是图的小人,那岂不是心都要烂了,可是心烂了比梦想烂了要好。”
于天翔他就是连做梦脑子里也是这一句话,敢抛弃哪个,孰轻孰重于天翔已经分不清了。
于天翔正企图说服自己做一个有良心的君子,但这好像并不怎么奏效。
别让某些东西在真实的生活中存在,它不可能表现的只是奇迹,或者是抬头把天见,还有常言的苦尽甘来,很有可能一面是在正对一个更大的磨难,对此不光是疲劳筋骨,最厉害的是在琢磨本就不牢固的心智,易摧易碎怎能接受某些东西的真实存在呢?
一天,阳光正媚,湖水泛清波,远道而来的行人在县城中心一家皇家级的酒馆,‘葵花不黄’沸腾着,路上的行人听闻也来凑热闹。
路人甲对路人乙说。
“你听说没有,当红台子戏戏子于天翔开‘跳槽会’了。”
“跳槽会?他也要玩那套俗到酸牙的炒作?”
“什么啊,是真的,跳槽会整得挺热闹的,看看不就知道了。”
没有火光,没有锣响,没有欢乐气氛的现场。
于天翔手拿一个可以扩音的铜环筒,失声痛哭。
华春水跟着于天翔站立一旁,表情异常兴奋,像一只褪毛的鸡,为脱掉厚厚的鸡毛而欢呼雀跃。
于天翔哭嚎一阵,强忍内心的悲痛,说道:“我对不起干爹爹,对不起‘东吹西弹南敲北叫唤’的兄弟,我对不起很多狠多,今天我站在这里是想退出,跑路,飞奔,自我翱翔,对此,我不想说太多拐弯抹角,填金增光的话,我为了我的梦想,我愿意做一个自私自利,忘恩负义的小人,对不起大家,再见。”说完,将手中的铜环筒狠狠一丢,飞冲了出去,围观群众一阵又一阵的骚动。
华春水捡起铜环筒,刚想补充几句,不料被围观群众齐声轰下了台。
其实,围观群众对于天翔所说的只能是一知半解,因为事中原由他们怎会全都知晓呢?
这次的‘跳槽会’只能说是于天翔他对自己另类方式的倾诉,更可观的是没有长舌妇代表团,小报,狗仔队。
当然,于天翔的干爹爹于奉金伤心欲绝,但他并不后悔,他心善的理解了于天翔。
再就是于天翔那三个不怎么灵光的兄弟,对此事无任何表现,也可以说他们压根没把于天翔跳槽天下第一台戏子的事放在心上。
“很平稳,完美的平稳,天翔哥哥以后前途必定光明,光明到光芒四射喽。”华春水看着于天翔签好天下第一戏台子的合同,兴奋到狂躁。
于天翔的心已经空了,他开始厌烦自己,除了对自己的梦想之外,非常无奈的听着华春水滔滔不绝。
华春水猛喝半瓶老烧酒,稍平稳下,略上醉意,说:“天翔哥哥,那《来的都是腕》组长的工作我给辞了,为得就是与天翔哥哥您荣华苦难共进退,再者说就一个县里头的破嚼舌根子节目,红也就在个小县城里头,能算得上什么?我也是有理想的,这不借天翔哥哥的光,一展我心中抱负,谢谢您天翔哥哥。”
华春水说完,冲着于天翔大哭起来,不一会儿地上被他吐的哪里都是。
于天翔渐而开始理解华春水,于天翔觉得华春水何尝不是与自己有着同样高度的梦想?
为了梦想,曾经干爹爹都认了,再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又算得上什么?
于天翔又渐而开始原谅自己,也就是这样,于天翔与杨果果那份不透明的爱情,被杨果果的不自信,高攀不起的心里和于天翔他自己被饥渴的梦想导致‘失忆’后,觉得他们若能相遇,也只能是一个奇迹。
天下第一戏台子位于最繁华的中原中东部地区,这里顶得上好几百个松柏山松林,再者说,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于天翔进入天下第一台子戏之后,整日摧心剖肝,但这只是暂时的。
天下第一台子戏班主对于天翔的经纪人华春水说。
“大班主开会的时候说过,先把天翔哥哥资料中某些污点或不太雅的东西去除,再就是得取个像样点的艺名,还有很多,这里有说明,你帮他慢慢做,尽量突出完美。”
“这些没问题,但先前签约金的事呢?”
“好办,金子没什么好担心的,天下第一台子戏这么大的龙头,呵呵!银子……怎会……呵呵!”
“那就好,有动力我就可以叫天翔哥哥起死回生。”
“交给你办了,大后天我们戏棚就有专人为天翔哥哥写新戏,准备新戏,千万别耽误了,地址到时候会通知的。”
“好的,放心,不会出差错的。”
于天翔被天下第一台子戏安排在名角大高楼中入住,环境绝对没得说了。
刚开始于天翔面对一些鼻孔朝上的老名角,多少也是有点不适应,但之后也就慢慢习惯了。
当久了鸡头再做凤尾,虽难免心存不甘,可是这个戏曲圈子就如此,想成为大碗,大名角,首先得立住自己的架子,于天翔现在的戏名是于得水。
某天晚上,于天翔与华春水促膝长谈,气氛显得比之前温和多了。
“春水,你说我真的很烂吗?”
“烂什么烂啊,别自己跟自己瞎较劲,这人呐,真没什么,唯一之处是存有记忆,争取学着失忆,也就这样了。”
“以前我常常闭门思愆,因为总觉得自己做什么事情都会存在差错,包括在村子里,再之后的镇上,县里,也包括现在,可是又怎么会真正的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呢?”
“天翔哥哥,你千万别这么想,你没有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人一旦想往高处去,必定会面临各种各样的难以抉择,有很多人在选择上偏袒了自以为的正确,可是他却会错误自己的一生。”
“呵呵,听起来你好像一个儒家学者。”
“什么儒家学者啊,这不过是这么多年一步步经过来的心得,说实话,对错有待商榷。”
“挺对的,谢谢你春水。”
“又跟我客气,来,喝点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