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成义一挥左手,手掌停在申屠远眼前,待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我说过应了不一定要做,我武成义在武林中只做表面功夫。”
说着,将左手收回,背在身后,接着再待一会儿,从怀中拿出那包落水魂,继续道:“申屠公子,别以为我武成义是这江湖路上的标牌摆设,比你申屠公子多生几十年也不是白生,早知道这落水魂不是常物,那日即便申屠公子描述的轻巧,但也挡不住这其中实情。”
申屠远持不住常态,明显有些慌张道:“晚辈涉世不深,又是雏崽,不知武大师对何生疑,我想武大师定是多想了。”
武成义咧嘴一笑,说道:“申屠公子,看得出你是正人君子,不同那江湖杂碎,也看得出申屠公子是第一次,”顿了顿,嗅了嗅落水魂,说道:“骗。”
申屠远听武成义这么一说,慌张的更是明显了,为极力表现平常,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故作无事道:“武大师,您真是多想了,晚辈怎敢骗长辈啊。”
武成义原地走几步,顺化出大致八卦的形状,说道:“申屠公子自然是不会骗我,可防不住申屠公子的朋友。”
说着,武成义飞快拔出身后背着的长剑,举到申屠远面前,趁着月光,申屠远的表情映在剑上,显得格外紧张,手不停的扣着长袍下藏着的佩玉。
武成义又‘嗖’的将剑缩回到剑鞘之中,紧接着动作麻利的把剑背回到后背。
武成义继续说道:“落水魂虽不是常物,但也只能做茶饮,然而若是加上那么一种推内助力的引子,我想这落水魂便就不是单做茶饮这般简单了吧。申屠公子的朋友还能凡事想到在下,可也是在下的荣幸啊,是吧,申屠公子。”说完,直勾勾盯着申屠远的眼睛。
申屠远眼神不及躲避,心虚的过于明显,见武成义如此逼问,叫自己心中七上八下的,甚是难受。
申屠远弱弱说道:“武大师,我本不该欺骗与您,是做晚辈的不知厚薄。”
武成义拍了拍申屠远的肩膀,微笑道:
“老夫说过,申屠公子是正人君子,自然对这虚假不做研究,这不怪申屠公子,自怪老夫心窄。其实那日清风派老贼三爷与乘云派老贼吴老大假意比武时,就曾瞥眼看到过申屠公子手中的重刀,似这重刀,武林谁人能先不想到卢凡之,想必予我落水魂,是套我清风派推力之术,练就玄真内力,老夫这样讲,是否正确啊?”
申屠远一听‘扑通’一声跪下,恳求道:
“武大师大智慧,叫晚辈诚服,事已至此,晚辈便不继续胡言,其实晚辈早有师门,自小通父亲在卢凡之门下,研习武艺,师父年纪大了,经不起体内旧疾冲击,两年前落了床,又怕我连累他,所以师父才把我逐出师门,然晚辈心系师父病情,很是心疼,所以便在之后几处寻方,终得药神奇士雪里青画方,言说摘得落水魂,加习清风派推力之术,促成玄真内力,方可续师父之命,晚辈闻之不敢怠慢,便马不停蹄从西域至那天山,求佛告神,望能得之,果真佛神显灵,待晚辈去到那地下三百米的暗洞里,竟在那洞壁上发现了落水魂,虽险难,但不枉心求,再之后,还需得贵派绝学,怕惹了规矩,晚辈无奈,又无好策,只想自习了清风派功夫,再给与师父医治。”
武成义好生感动,不觉落下泪来,模糊着双眼将申屠远扶起,说道:“申屠公子仁义,孝义,可谓武林之榜样,也早闻老祖威名,佩服之至,今这桩事既然叫老夫听到,自然尽力相助。”
申屠远听武成义这样一说,不知该作何感谢,哽咽道:“武大师,您叫晚辈不知如何感谢是好了,医好了师父的病,您要什么,晚辈就送您什么。”
武成义一摆手,笑道:“申屠公子客气了,江湖有难,自当四方来助,客套就不用了,”看了看手里的落水魂,继续说道:“这落水魂自然是好物,但老夫明白,许事过场,申屠公子心中计策老夫也能猜到一二,这并不全属老夫,哈哈~~~,这样吧,若申屠公子真当谢老夫,就事后赠老夫余下残渣可好?”
申屠远连忙客气道:“武大师不嫌,自然好,只要不亏了武大师就好。”
武成义眼巴巴看着落水魂,搓摸着,说道:“老夫怎会嫌弃,”将落水魂丢给申屠远,背过身去,继续说道:“依照至此,事不宜迟,还劳申屠公子带路,莫误了卢兄病情。”
申屠远接着落水魂,小心揣进怀里,拱手恭敬道:“武大师大恩晚辈深记于心,日后必将言谢。”说完,施展轻功,踏风踩云朝海风县方向而去。
申屠远想着是叫着唐八千,重回西域。
武成义见申屠远真实本领,自言叹之,“这孩子果真不凡,城府之深,做事之手段,婉转这俗世本领更是骨子中露出来的,这以后定能促成大事,轻功又如此这般高度,也实见卢兄本事啊,唉,可惜不是我的徒弟啊。”嘟囔完,紧跟申屠远踏空而去。
卢凡之是前朝开元派系的宗师,古稀之岁又一甲子,善用毒,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他这么大岁数,还能活着,所以知道的,不由得说准卢凡之的小号,‘老怪物’。
又可见,申屠远并不是单单武林凡俗草根,其真正本领,暂且真难一一熟知。
其实,每每江湖上,在即将要掀起的腥风血雨中,必定有某些事是说不清楚的,比如,人到底是不是人。
总之,在人世之中,有些事情就是含糊不清的,而且必须是要含糊不清,因为真正明白的人,生存的都不会很顺利。
把一切看的简单一些,或许就是对自己最好的负责。
当然,有的人是一辈子都不会明白这个规律的,所以这类人不出意外的话,会活的很惨。
而且对于在武林之中混的人而言,他们直接连惨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他们最好的结果就是死有全尸。
不管如何,活得很简单的人绝对是很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