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野看似离开了那儿,但实际上在脱离所有人视线后,又悄悄折返了回来。
他不可是来赚这么点小钱,来搬砖的,那座被下城区人称为天堑的大桥才是他的目的。
秦野来过这里一次,他一路上都在注意这里的布局,寻找监控和安防所在的位置......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安防就是这里的特色,明明设有关押犯人的监房,看管力度却相当薄弱,难道这里的拘留全靠犯人自觉吗?
或许是靠满大街巡逻,无死角覆盖的自动装甲吧,毕竟在那东西的眼睛下,没有犯事者能安然无恙地生活,逃跑或许没有意义。
依靠进化之路,将这里的监控器布局全部“回忆”起来后,秦野轻车熟路,像逛自家后花园一样在条子的地盘穿行,很快他绕过所有电子耳目,来到这里最外围,背靠海岸的位置,凭借着超凡的视力,那边的景象一览无余。
原来这不单单是警局,还是一处关隘,把守着大桥的通行。
海浪拍打着铸成海岸线的大理石,桥上要更不安宁,通行并非是桥的常态,从上城区下来非常容易,而从下到上就要递交文件,经过层层检查,秦野不确定这是特殊时期的特殊举措,还是平日都如此,不管是哪个,看样子上面的人完全把下城区当成了了祸害之源来防范的。
如果没有认证便过桥渡海,简直可以用偷渡来形容。
看来要另寻出路了,无功而返,他也只能回家去。
不过就在这时,秦野耳边传来一阵嘈杂,一伙人挤挤攘攘,推着一个人向前走。
他们是犯事被抓的街区分子,但显然他们不畏惧,起码是暗地里不畏惧安全局,虽然秦野并不了解所谓治安署和城市安全局的区别,看他们的样子,多少是习以为常,敢就近找个监控死角来解决他们的私人恩怨。
秦野蹲了会,发现他们对自己没有兴趣,他也随之失去了对他们的兴趣,这样不够光彩的欺压和群殴在这座复杂混乱的城市到处都是。
在临走前,他只是瞥了眼那边,而就是这一瞥,秦野眼瞳微微一缩,本来迈开的脚步随之停下。
不过他虽然看出了些端倪,倒并没有出手搭救的打算,不说对方不需要,秦野可没兴趣本来就一屁股麻烦的情况下去惹这些街区混混。
不同于欺凌的殴打持续了几分钟,他们才算发泄完了怨恨,被殴打的对象一动不动,此时有人凶恶地提议:“我们把他沉进海里,没人能发现。”
说这话的人被领头人狠狠拍了下脑袋:“你瞎了?”
领头人眼神示意他们,看向了秦野的方向,他刻意高声道:“那位警官知道,我们向来是守规矩的人,我们解决私人恩怨,但我们不杀人!”
看来他们是误解了什么,回到这里观看这场施暴时,秦野化了妆,让自己看上去成熟了一点,妆下他的的眼神太过冷漠,姿态太过散漫,身上的气息又足以让他们提起警惕,所以这些街区混混会错了意,秦野也乐得他们这么误解。
很快,他们就离开了,只剩下秦野,和一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倒霉蛋”。
很快,连这个倒霉蛋也坐起来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谢谢。”
秦野跳过高高的铁丝网,来到他身边:“可我没出手帮你。”
“你站在那里,就能阻止他们把我灌进水泥沉进海里,这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秦野不置可否,蹲在他旁边,道:“为什么不还手?”
那人抬起头,他相当年轻,十七八岁,一头淡金色短发,相当英俊,五官端正,有棱有角,给人相当的安全感,但相当矛盾的是他有一种由内而外,难以言喻的气质,这种气质象征着平等,让人很难对他讨厌的起来,这种气质是种难能可贵的好品质,这种品质中总藏着一股阴郁,这很矛盾,在他身上又很和谐。
他心中惊讶,脸上表现的无动于衷,伸手擦了擦脸上的印:“因为我打不过他们,他们有七个人呢。”
“胡扯,他们除了给你身上留下一堆鞋印以外,没能伤到你哪怕一根汗毛,他们还很自豪的认为你已经奄奄一息,出了一口恶气,要我说你吹口气都能把他们吹跑。”
这就是刚才秦野注意到的,那群人吃奶的劲都用出来了,可是他毫发无损,要知道那群人可不是没断奶的孩童,而是一群做惯了暴力勾当的街区混混,所以要解释这种事情,一定是这个人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而秦野在萨塔克闲逛了这么久,不正是为了寻找这个城市特殊的人和事吗?
要快速达到目的,打破常规的人和事是必须的,虽然这么说有些牵强,但他的发家史和他的人生总是因为离奇才成功,所以秦野积习难改,以前的他家大业大,对于这些离奇的人和事总是避之不及,但经过圣泰伦的近两年时光后,他开始认识到这对他来说是必须的。
——总归秦野不会承认他是个游手好闲的街溜子,每天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的。
那人脸上的气质消失了,只剩下阴郁,他站起身来道:“你是谁?”
秦野笑着道:“一个无名小卒罢了。”
“无名小卒。”他摇头道:“我不是傻子,你是军方的人,你身上有这种特质,我看得出来。”
秦野挠了挠头,他跟着那几个强悍到没边的联邦军人学习那些技巧的时候倒是没想到这些破绽,看来是得掩饰一下了.......他诚恳地道:“我不是,只不过我的师承跟军方有关,如果你更有眼力一些,应该还能看得出来我身上有一些古武术的影子。”
他上下扫视了一眼秦野:“你有何贵干?”
“只是好奇,好奇为什么像你这么强的人会任由他们侮辱,毫不反抗。”
他走到带电的铁丝网边,一把将其攥住,轻轻用力,就像在撕一张纸,拨开一滩水,是如此写意,高压电在他掌心猛烈舞动,可他连眉头都不挑一下:“萨塔克不喜欢探究别人秘密的人,即使如此你也要找我的麻烦吗?”
他看向被撕开的铁网,意有所指。
秦野一挑眉头道:“异能者?真厉害,不过我可不是在找你的茬,我只是想请你喝一杯。”
“不,除了这里,我哪也不去。”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自主走回了牢笼,到最后也没能解释为什么他打不还手。
消极避世,年纪轻轻像个唐僧......当真无趣,秦野摇了摇头,这种浑身散发着消极气味的人他见得多了,圣泰伦里就一大堆,秦野没有兴趣去劝解这种人,只是想在萨塔克多积累一些人脉,这种事情强求不来,一个不成,再找下一个就是了,只能说有缘无分。
……
秦野回到家,发现女孩正戴着他花重金忍痛从酒吧淘来的终端,观看着普罗教授的遗物。
多年技术革新,终端和全息屏也进化成了他不认识的样子,将神经连接系统从装甲系统里独立出来,变成了民用设备,只要在后脖颈戴上连接环和配套的一副眼镜,就可以通过眼镜成像使用全息屏,非常方便。
这是被淘汰的旧货,价格也不贵,之所以说大代价是因为他手上确实没钱了,好心人给的钱总归也是有限的。
伊丽莎白一脸凝重地问秦野:“这些资料里不仅有普罗教授的留下的知识,教授还整理了卡尔斯先生留下的讯息,将一些过去的辛秘整合,并给我们留言,说他想讲这些公之于众。”
“重点还是他留下的知识,我看过了。”秦野脱去外套,边倒水边道:“普罗教授钻研了一辈子,用最有限的资源走了最正确的路,他还担心这些知识无用武之地,外面的科研人才可能早就用不上这些资料了,但事实证明,外面的人走了弯路,这些资料正好可以给他们拨乱反正。”
伊丽莎白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认真地道:“我们应该把这些资料扩散出去,了却他们的遗愿。”
秦野坐在了沙发上,咳嗽两声,顾左右而言他道:“事实上,我们没钱了。”
“……钱?”少女歪了歪头,不是很理解这个概念。
不谙世事的傻白甜……秦野揉了揉眉头道:“对,钱,这里不是聚集地,我们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都要付钱,水要钱,吃饭要钱……妈的,没想到我有一天要给人解释钱是什么概念。”
费了一番口舌后,少女似懂非懂,虽然还是不明白他们明明有能力,为什么要用“钱”这种东西去跟别人获得生活的保障,但大概是知道以物易物的概念的:“那,这跟我说的有什么关系吗?”
“关系可大了该,没有钱,就意味着我们没有时间先顾及其他,优先糊口,没有钱,我们就没法获得良好的社会地位,别忘了,我们的身份随时可能带来不小的麻烦。”
“我们穿越世界而来,引发了星屑灾难,穿梭机还坠毁在了田野上,我是三个世界都没有身份的隐形人,你是帝国皇室私生女,哪个暴露了都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我们没有稳定完全,隐蔽发表这些资料的渠道,而且这些资料本身就是巨大的麻烦,想想看,事到如今,谁敢把这些辛秘公之于众,帝国皇室第一个跳出来扒了我们的皮,普罗那些无价的知识又能带来多少利益,影响多少事情,这都是要考虑的。”
“在外面活着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秦野抿了口水,悠然地结束。
不过他忽然发现女孩正幽幽地看着自己:“怎么?”
伊丽莎白道:“我想起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我想起你当初跟我说,你是世界上最成功的商人,钱对你来说只是一些数字,一堆废纸,唾手可得,你擅长和人打交道,权势滔天……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或者你只是以前是这样的?要不山星老师怎么说:好汉不提当年勇呢。”
秦野眼睛一瞪,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那是……”
伊丽莎白打断了他:“第二件事,当初在你房间里,你跟我胡吹外面世界的美好,辽阔和自由,绝口没提这些事情,你果然是在蒙骗我。”
这下秦野哑口无言了:“那不能叫骗……”
“好啦,我知道你总有说不完的歪理,反正我说不过你。”伊丽莎白像是泄了气一样地靠在椅背上,白嫩地小腿毫无形象地摆着:“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些目标,你说的嘛,不该亵渎我的过往,那我起码可以帮他们完成心愿。”
“你说,我们应该怎么样才能弄到钱?”
“这可是人类社会的终极问题,困扰世界上几百万几千万几亿个人,但唯独难不倒我。”秦野来劲了:“有个很简单的方法,萨塔克家族,还是帝国皇室,你可以二选一,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两个血统,你各占一半,只要你投靠任意一方的亲戚,马上就能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我推荐你选帝国皇室,因为我想当驸马,当亲王。”
伊丽莎白又羞又怒:“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秦野耸了耸肩:“在下城区做正经生意发家死路一条,歪门邪道我是不介意,你介意,所以你得给我一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