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官场上有句话:对待自己的同志要以批评教育为主。
放到大陆十国的古代官场也同样适用。
领导越是对你大呼小叫大发雷霆，越是把你就当自己人，越是在爱护你。
相反，倘若看到你后犹如没看到一样，或者是分外客气，那么你的官也就当到头了。
范畴目前就是这个状态。
不过他自己也知道，要平息老太君的怒火，他范畴跑不掉，孙启康也别想跑掉。
秦昊正恭送老太君离开，谁知安宁夫人路过他身边时低声说道:“一会回杨家去。”
秦昊神色一凛，点头答应。
安宁夫人这才跟在老太君的身后，扶着她上了马车。
老太君从来这里到离开前后没超过半刻钟，甚至说的话都没超过五句。
在外人看来这纯粹是多余。
但只有知道内情的人才知道，她的这次出动带来了怎样的一场震动！
老太君走后独孤信向秦昊抱拳辞行:“令公还在等候消息，在下不便久留就此告辞。”
秦昊再度表示感谢:“多谢令公厚爱，秦某感激不尽。”
独孤信抱拳道:“大人心意，在下一定带到。”
说完又跟甄世豪打了招呼，翻身上马提上军兵递过来的长枪打马而去。
一千军兵又小跑着跟在了后面。
独孤月娥几人这才走了过来问道:“秦昊，你不跟我们回去？”
方才她们离得远，安宁对秦昊说了什么几人并没听到。
秦昊也向她们拱手表示感谢:“几位盛情，秦某没齿不忘！”
随后他又看向独孤月娥道:“跟老爷子解释一下，我去趟杨家。”
独孤月娥便不再多问，打了个哈欠道:“哎呀，困死了，我回去睡觉了，你明天别来烦我！”
这么说的意思也就是让秦昊回去好好休息，他岂能不知？
秦昊轻笑点头:“好的。”
甄映雪姐弟和郑婧瑶也向秦昊告别。
甄世豪明知故问， 笑道:“原来你们早就认识？”
秦昊道:“这次多亏甄将军了。”
甄世豪摆手道:“哎，既然你们相熟那就不是外人，我就倚老卖老你就喊我一声叔父好了！”
秦昊盛情难却拱手道:“拜见甄叔父。”
甄世豪哈哈一笑:“好，有空来甄家玩。”
“一定！”
甄世豪说话间也跳上战马带着他的兵与秦昊几人挥手告别。
众人走后就只剩下秦昊和排风二人。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上了甄世豪留下来的战马扬长而去。
孙茂才这才心有余悸地站起了身体。
喃喃说道:“杨婷芳不是已经当众罢亲了吗？杨家老太君为何还如此看重秦昊？”
范畴有心教导他一番，但是话到嘴边这才想起日后府衙再无自己容身之地，随即作罢换为一声叹息。
现在已是深夜，街道上人烟稀少，秦昊二人打马扬鞭速度很快，片刻后就来到了杨府门前。
排风上前拍打大门。
家丁开门见是他俩便牵了两人马匹放二人进入院中。
安宁夫人站在里面院门口等候多时，见他们进来，随后引着二人再次来到了杨天赐的住处。
让秦昊非常意外的是此时的杨天赐并不在自己的病房中。
而是戴着面巾正在与一名中年男子说话。
就连老太君也在一旁陪着。
由于男子面蒙面巾，所以秦昊看不全样貌，只觉眉宇间的气质不像是普通人。
他的身后还站着一名同样蒙着面巾的随从。
只是这随从有些特殊，手里还拿着拂尘。
秦昊以为这是杨家请来看病的世外高人，也就没太在意。
等见过礼后，秦昊也蒙上面巾在末坐上落座。
随后安宁夫人带着排风离开。
现在这屋里只剩下四人。
秦昊见几人没有先开口的意思，便首先问道:“四哥如今感觉如何？”
相比初来杨府，这一次这声四哥他叫的顺口多了。
杨天赐脸蒙面巾也看到气色，但是秦昊进来许久也没听到他的咳嗽，这已经说明他好了不少了。
果然杨天赐道:“这次幸亏有你的药方，我已经好很多了，现在已经很少咳嗽了，相信要不了多少时日就能痊愈。”
秦昊道:“药对症这是好事，但是四哥的病不同其他病症，即便是好了也需要好生休养，没有个几个月莫要动刀枪的好。”
杨天赐笑道:“我自是晓得。”
老太君轻咳一声看向秦昊问道:“你在独孤府的时候，老令公可曾与你谈过编练新军的事？”
秦昊恍然，原来这么晚把自己叫来是为了这事。
他一时之间摸不准老太君的意思，不过还是看了那中年人一眼后，实话实说道:“老爷子的确跟我提过，并且还提议让我协助皇上编练新军。”
老太君也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问道:“仅仅只是协助？”
秦昊无奈道:“协助是我的理解，他的意思是想让我主持。”
杨天赐插话道:“既然这样你为何说成协助？”
秦昊无语，我哪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老太君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道:“在这件事情上，杨家和独孤将军的意见是一致的。”
秦昊暗自吐槽，你怎么不早说？
他想了想道:“这件事情只听老爷子说他会跟皇上提及，让我在家里等候消息，只是没想到遇上了今日这次事情，所以具体怎么安排还不确定。”
杨天赐并不关心这个，直接问道:“编练新军你有几分把握？”
这是有考校的意思了。
对此秦昊很是无奈，不说吧不行，说的敷衍了事还不行。
他斟酌着措辞道:“军队是立国之本，重要程度不言而喻，我的意见偏向于兵在精不在多。”
杨天赐身体靠进了椅子里。
“具体说说。”
这个动作与独孤纵横别无二致。
俨然把秦昊当成后生晚辈来考校了。
秦昊道:“军队的陋习想要一下子改变很难，我的想法是以点破面。”
老太君似乎也来了兴趣，问道:“如何以点破面？”
秦昊道:“先组建部分新军，再以这一部分人来影响其他人。”
杨天赐眼睛一亮，秦昊这个思路可以说是个练兵的新思路。
他常年带兵打仗，如何练兵可谓是烂熟于心，秦昊只提出一个想法，他都能想出无数个实施细则，甚至连优点缺点都想到了。
这个思路在他的头脑当中过了一遍之后，他觉得很有实施的可行性。
杨天赐直直盯着秦昊道:“柳相也想来编练新军。”
这个就是考察秦昊对朝堂的熟悉程度了。
也可以说是有心提点。
如果没有敏锐的政治直觉，和清晰的政治头脑，在目前的后唐是很难把兵练成的。
这也是这个练兵的人难找的原因。
秦昊再度看了那名中年人一眼。
他隐隐觉得杨天赐是有意这么问的。
“军队是立国之本，岂可掌握在外人手里？”秦昊不假思索的道：“不过，练兵肯定是绕不开兵部，而兵部现在掌握在柳相手里，这一点尤为麻烦。”
这次连老太君都眼睛一亮。
秦昊没有直接回应杨天赐的话，甚至说的跟杨天赐讲的毫无关系。
但是秦昊的话句句戳中本质。
也就是说，抛开专业的技能不谈，作为一个编练新军的首领，秦昊的政治头脑已经够了。
杨天赐问出最关键的问题:“那你如何开始？”
既然兵部掌握在人家手里，而你又绕不开兵部，那么，你要怎么办才行呢？
这话问出屋里三人都直直地望着秦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