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递上文件：“叶总，签一下字。”
“噢。”
叶清拿起笔，心不在焉地在纸上写了几笔。
助理拿过文件检查：“叶总，你写错名字了。”
叶清愣了一下，看到署名写成了江司越的名字，眼神黯淡。
“你重新印一份拿来。”
助理问道：“心不在焉，太累了？”
她摇摇头，踌躇片刻，又点头。
“可能是。”
助理：“明天我去跟心跳时速的综艺录制，你留在公司休息吧。”
叶清木木地摇摇头：“不必了，我去吧，你在公司安排一下新项目的企划。”
“真没关系？”
“没事。”
助理出去后，办公室里寂静无声。
可她脑海里却繁杂混乱。
叶清拉开抽屉，拿出自己吃的抗抑郁药瓶，陷入思忖。
江司越为什么也会有同样的药。
难道他表现出来的平静和内敛，都是假象。
他根本不是因为性格如此，而是……
和她一样。
缠上了病。
不知不觉，她攥紧了药瓶，手指的骨节都发白，几乎要把瓶子捏碎了。
叶清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又重新投入到工作中，以此来麻痹她内心不愿正视的问题。
……
中午时候，手机来电。
“清清，人在哪啊！不对，应该是叶总！”沐晨带着墨镜，背着吉他。身样高挑，气质肆意潇洒。
“有事说事。”叶清捏捏眉心。
他打趣：“冷冰冰的。当然想念我的幽会对象兼绯闻金主喽！”
早上助理和她说过：“最近的热搜很有意思，叶总抽空可以看看。”
热一的词条挂了好几天。
【爆！沐晨幽会叶氏新任女总裁！】
【疑似沐晨演唱会压轴嘉宾曝光！】
【沈希茗be美学！独自灿烂的美强惨剧本！】
不过都是些营销号无聊的小文章罢了。但也并非坏事，至少也算是一种保持热度的方式。
叶清无感：“我挂了。”
“别别别——”
沐晨内心埋怨，这股子冷冰冰的劲儿还是一点没变。
“我是想问，你有没有时间……”
“没有。”叶清果断回答。
“听我说完啊。”他玩味地说，“如果是关于江司越呢？”
……
突然没声了。
“喂？你在听吗？”
“没有。”
“嘀——”挂断了。
沐晨无奈地拿着手机，停下脚步，仰头看着RJ的大楼，自言自语道：“哎，还是得亲自来啊。”
叶清确实是没有时间。
沐晨坐在接待室的沙发等她，待着无聊，就弹了一下午吉他。
这一弹不要紧，引得公司不少员工来围观。
还有不少视频被上传到网上，引得不小的热度。
有时候，现实世界一丁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放到网上便能引起轩然大波。
而叶清一直在开会，到了下午六点才结束。
看到接待室被围得水泄不通，她沉声说：“滚出来。”
员工们一看到叶清，十几秒内都撤回工位了。
才见沐晨悠哉游哉地收拾好吉他，走了出来。
“许久不见，还是这么讨人喜欢。”他伸手就要靠近她的脸颊。
但她锋利冰冷的眼神像一把刀，似乎要砍断他伸过来的手。
沐晨悻悻地收回了，乖乖地插在兜里，跟在她身后。
他们找了家西餐厅，要了一个单独的包间。
“你有事就长话短说，我还得回去喂猫。”
“猫？”沐晨疑惑，“你什么时候养猫了？你不是最讨厌猫吗？”
叶清看看表：“沐少管得未免太宽了。”
“行！那我就直说。”他直奔主题，“你和江司越是怎么认识的？”
她思索了一下，没有把他们的渊源告诉他。
“公关和法务和他的律所有合作。”
沐晨：“那你知不知道，前段时间你们公司股东被抓，你瞬间被强行推到风口浪尖，是谁干的？”
“我猜，现在公司的矛头都对着你这位新任总裁了吧？”
叶清放下筷子：“你到底要说什么。”
她本想尝尝味道如何，待会儿带回去几份给江司越，现在觉得食之无味。
“听说，你现在和他住在一起。”
叶清没有否定：“是。”
沐晨倒满了酒杯：“如若不是你这档综艺和手里的几个项目力挽狂澜，RJ根本撑不到现在。你信任他，怕是忘了江律师可是郭谨然的徒弟。你应该知道郭谨然一心想着收购叶氏，迟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可如今他的徒弟倒替他寻了捷径。”
叶清没有表现出丝毫惊讶，反而冷笑一声，眼神隽漠。
“还有吗，一次说完。”
沐晨撇撇嘴，没有看到预想的表情：“拜托大小姐，给点节目效果好不好。”
“看来是没有了。”
她平静地把红酒倒进高脚杯，捏起来轻晃了一下。醇郁的酒香缭绕鼻翼，酒色晶亮透明。
叶清微微把杯口向他的方向倾斜，算是一个敬酒的手势，不屑地说：
“麻烦沐少下次，说点我不知道的，免得浪费彼此的时间。”
她一饮而尽，喉咙交织着冰冷和滚烫。
沐晨一僵。
叶清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你既知道，怎么还和他走那么近？”
别人是旁观者，可沐晨认得出来，热搜上挂的照片，是叶清不假。
可和她一同被拍到的，根本不是沐晨，而是江司越。
“他身份不简单，派了多少人查都没结果。可是南城倒台的权贵大多，都有这名不见经传的江律师的手笔。被他抓到把柄，你想过后果吗！”
叶清微眯眼神。
“你查他。”
沐晨解释：“我也是担心你！”
叶清笑声凉薄：“担心我，还是担心别的什么？”
沐晨错愕了霎那，觉得她的气场很陌生。
他和叶清认识有些年头了。她虽性格孤冷，但向来淡若清风，冷静自持。却从不曾像现在这般棱角锋利，更不会戾气缠身，霸道多疑。
“我当然是担心你。”沐晨蹙眉，“叶氏如今形势，各方虎视眈眈。你又接过了位子，必然步步谨慎。”
叶清擦擦手，眼神冷漠：“你的话是真是假，你自己心里清楚。”
“但我今天告诉你。”叶清站起身，睥睨着沐晨，眼神凛冽森寒。
“江司越，是我的人。”
“叶清！”沐晨追上叶清。
“沐晨！”
叶清深吸一口气：“我若是连这点事都要你来提醒，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
她要承认，她对江司越确实动了心思。但不至于糊涂到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叶清始终明白，江司越和她并没有坦诚相待，而是勉强用旧的关系维系着表面的和谐。
至于，这颗定时炸弹什么时候归零……
她隐隐觉得，江司越在等。
她，也在等。
叶清不想承认，沐晨本质是怀着一种挑拨的态度来和她谈话的。
她宁愿相信，沐晨是真的出于担心。
只是她看着沐晨的眼眸逐渐由淡薄变得凝重肃杀，心里便升腾起一种失望。
一种，背叛的失望。
她直戳了当，声音却喑哑了：“你帮过我，这份恩我记着。所以，你来替谁探口风，我不在乎。该帮你的，还你的，我叶清一样都不会少。但你若要碰我的人，我便只能不仁不义了。”
“而且你是不是忘了，我本来也是个疯子。”她眼底似是燃起的炼火烧烬了沮丧。
“精神病院，我也不是白待的。”
沐晨一震，叶清身上散发着的杀气令人下意识心颤。
“今日之事，我不想放在心上，希望你也是。”她转身离去，“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