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交代,但我可以给你一个说法。”她没有绕话的习惯。至少在当下,她认为需要解释。
“第一,他大概是对江思颜有点心思,但碍于林家的家教严,他有贼心没贼胆;第二,你是郭谨然的徒弟,郭老和父辈们交情深厚,他想动你恐怕也得三思,不论他说什么,大都是逞口舌之快;第三,你现在做的工作是他梦寐以求的,但家族需要他承担责任,由不得他任性。他爱交朋友,也知道你做的那些了不起的事,心里肯定佩服得要命,估计还能脑补出一场幕后英雄的大戏。”
“大抵是有点总裁病在身上,他说话阴阳怪气,还有点幼稚,你不用放在心上。”
她戛然而止,不知为何自己要和他说这些,就好像是她在关心江司越的安危,或是再具体点。
叶清有种隐隐的不安。
就像无源之水,她找不到理由,也没办法消除不安。
“还有呢?”
江司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着碗壁,一下一下,宛若心跳的节奏。
粥碗热热的米香飘散在空中,他的胃里是暖融融的。
卧室的空调降低了温度,气息交错,却让暧昧发酵。
叶清觉得喉咙发紧,掀起眸子:“换你说。”
“说什么?”
他擅长装糊涂,装得敷衍而刻意。
就差把“知道但不想说”写在脸上了。
“你的伤是怎么来的?”
她尾音落下,江司越松开勺柄,“铛——”一声,冰冷清脆地磕在碗沿上。
“时间不早了,叶小姐请回吧。”
叶清觉得心口闷,像被塑料袋封起来,氧气越来越少。
“如果我不走,你要如何?”
江司越胸口起伏,气息从鼻翼呼出,压抑而沉重。
伤口大概是刚才沾了水,此刻竟觉得刺痛难忍。
“出去。”
叶清没动,静静地坐在床上,柔顺的长发披肩,腰带系紧腰肢,勾勒出起伏的曲线。
睡裙下摆露出白皙的小腿,细腻如玉。
玉,是很适合的一个字。
冰洁清润,细腻无瑕。
却也是易碎的。若稍有疏心,便粉身碎骨。
“哼。”他轻笑一声,打破了生冷凝重的沉默,微微向她靠近了几分。
带着凛冽的桀骜,沐浴露清香的味道席卷了她的周身。
“叶小姐又是带我看病,又是给我熬粥,现在又占了我的床,莫不是真的看上我了?”
他伸手捻起一缕发丝,轻柔地绕在指尖,那双桃花眼染上一丝撩人心弦欲念,微微阖上,鼻翼轻嗅发丝。
她的发质很软,靠近时有种令人心安的香味,像是一种养分,滋养着他压抑的邪念,疯狂生长蔓延。
吞噬着残存的克制。
越是靠近,越是炙热。
就越是想不管不顾地占有,疯狂蛮狠地揉进骨头里。
这样,她就……
只属于自己了。
完完全全的,只属于他一个人。
发丝抽离指尖,割断了心弦……
也许是对浪漫过敏,也许是故意的。
叶清扑哧一声笑起来,笑声温柔而清亮,夹杂着孩子般的稚气。
她眉眼弯弯地看着他,眼神亮晶晶的,很是灵动清澈。
叶清主动倾身靠近,脊背的蝴蝶骨轻轻翼动,蛊惑勾人。
纤细的手指搭在他的肩膀上,天鹅颈探向他耳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领口的锁骨。
“江律师,你是不是喜欢我?”
江司越一怔,垂眸看到她的眼睛明亮而纯真。
瞬间失神。
就在江司越犹豫措辞时,明亮的房间忽地一片漆黑。
停电了。
两双眼睛在黑暗中,一眨一眨地盯着对方。
气氛忽然多了几分朦胧的暧昧。
他们都坐在床上,靠得那么近,连呼吸似乎都在空气中纠缠。
彼此的的温度让感官的敏感度放大到极致。
江司越清咳了两声,便要起身。
“可能跳闸了,我去看看。”
“别走。”
他领口被轻轻一拽,人又跌坐回了床上,撑在了叶清的身侧,重新与她四目相对。
江司越眼神的慌乱在黑暗中闪烁而过。
可哪怕有黑暗的掩饰,也被叶清看在眼里。
像是心灵感应,在这一刻同频共振了。
“江司越。”
他呼吸一滞。
她没有叫他江律师,而是直接叫他的名字。
她揪着他的领子,又靠近了几分,另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捧起他的脸颊。
明明她的手掌是温凉的,却有种灼烧着皮肤的感觉。
叶清微微撑起身体,向他更近一分,睡裙因为她倾斜的身体,也悄然向上收了几分,大腿白皙细腻的肌肤在裙摆间保持着若有似无的遮掩。卧室的薄纱的窗帘翕动,勾勒出缭绕朦胧的影子。
她的呼吸喷洒在江司越的侧颈,觉察到了他的反应,轻声耳语着:“还真当自己……是柳下惠了?”
俏皮玩味的嗔笑声,像风铃一样,在耳边响起,悄无声息地冲撞了他的心门。
“玩儿够了吗?”
他的语气总是疏离冷漠,但因为她的靠近却不敢动半分。
因为……
“江司越。”
她带着某种虔诚,再一次唤了他的名字,更加肆无忌惮地贴近他。
“我该这么叫你么……”
他垂眸,微启薄唇:“你有婚约在身,还敢来惹我。”
“原来你还记得婚约啊……”
她笑声柔媚,讥讽而凉薄……
婚约,不是指沐家的,而是白黎曾经允诺她的。
“……”
江司越瞳孔细不可察的震了一下。
“你……”她目光流转到他的唇上,又顺着他的鼻梁望向他的眼睛。
暗夜之中,他敛着眼睛,不肯直视她,却藏不住眸里涟漪的星光,有一种支离破碎的神圣感。
她声音温柔如水:“……很喜欢我的眼睛。”
他的喉结不安的动了动,温热的呼吸酥软了他紧绷的神经,挑衅着他的自制力。
江司越抬头的瞬间,她的模样在瞳孔中放大,占据了全部。
嘴唇覆上了温热柔软,馥郁撩人。
她单手捧着他的脸,吻上了他的唇。
江司越怔住了,撑着床的手猛地收缩了几分,床单被攥出了凌乱的褶子。
细细的碾咬厮磨,生疏而毫无章法,小心翼翼地却又……
那么熟悉。
一如八年前那般。
回忆与现实重叠时,他隐忍的自制力土崩瓦解。
他的指尖滑过床单,温柔地握住了她纤细的腰肢,用力地向上提了一下。
叶清呜咽一声,来不及反应,自己便被按进怀里,瞬间失去了主导权。
“嗯…”
胸腔的氧气都被霸道地攫取了,窒息感让她的双眼蒙上了一层旖旎蛊人的水雾。
她的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刚好触碰到那道疤痕,感知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
不知不觉间她的眼尾便泛起了淡淡的玫瑰红。
眼泪像是失控般滑落眼角。
她哭了。
身体的记忆是不会骗人的。
她的四肢百骸对于这样亲昵的触碰,甚至是霸道的侵占,没有丝毫排斥。
反而,疯狂地舒展,沉溺在温柔的纠缠里,贪恋着被吞噬的快感。
“唔……白,白黎……”
她浑身酥软起来。
粗粝的手掌从裙摆一路向上滑,她的腰被猛地掐紧了几分,双手吃力地撑在他的肩膀上,维持着平衡。
江司越将她整个人扯进怀里。
严丝合缝地,相拥热吻。
空调断电后,室内逐渐闷热起来。
叶清有些恍然,随后情不自禁的呜咽起来。
她的心颤抖得厉害。
以前的他从不会像现在这样失控。哪怕她从来是主动的一方,也没能够食得禁果。
因为他总是疼惜她,舍不得。
但现在…
面料顺着肩头滑落,堪堪的堆在腰间的位置。脊背的蝴蝶骨,动情地随着凌乱的呼吸扇动着。
失控的并不是他一个人。
“叮——”
空调的红灯重启。整个房间忽地亮堂了。
危险的触碰戛然而止。
游走在身前的手,停下了动作。再近一寸肌肤,恐怕真的要覆水难收了。
理智回拢,他轻轻摩挲着叶清地后颈,放开了她的唇,温柔地把她按在自己的肩颈。
她湿凉的额头抵着他,睫毛随着呼吸颤抖着,若有似无地扫过他的皮肤,酥酥痒痒的。
江司越茫然地眨眨眼睛。
他是疯了吗……
赶忙伸手把褶皱的衬衫披到她的肩膀上。
那瞬间,他发现自己的手心出了冷汗,一时间竟无处安放。
“诶!你……”
江司越起身,红着耳朵径直走进了浴室。叶清倏地失去重心,跌在了床上。
她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咬着红唇,把滚烫的脸埋进了被子里,嗫嚅:
“白黎……到底谁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