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靠双腿跑步的速度怎么可能比鬼快呢,很快有落在后面的人被黑暗吞噬。
有人跑的头都不回,有人不知道自己身后的厉鬼是否离得近,便忍不住回头看。
那回头的女生就看到神情惶恐的男人,在下一秒被什么抓住,凄厉地叫着,随后被拖入黑暗。
身后那片纯粹的黑暗,另她心中的惧意更上一层,此刻甩开膀子跑,也不在意鞋掉了。
耳边还时不时传来活人的惨叫,谁都不敢回头。
孟蝶跟其他通灵者跑在最前面,大家都跟着他们跑,因为他们能感知到,哪里的鬼气更淡。
在跑过一个十字路口时,后面的人清楚看到旁边马路,那队人也是任务者,身后跟着许多平民,只是还没跟他们汇合成一个大队伍,那对人便被黑暗吞没。
有人甚至看到好些残肢甩出,好像是那黑暗中的厉鬼故意这么做的。
后面跟着跑的人里,有人被温热的内脏甩一脸,鲜血混合碎肉顺着脸颊滴答掉落在地上,还有一些进到嘴里,一股浓烈的腥气弥漫口腔。
这位倒霉的平民当即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而其他人没心思管这。
而旁边那黑暗与身后的黑暗融合,一点点吞噬周围的光亮。
有任务者试着买一叠紫品灵符扔下,只是黑暗略过,除了出现些许火光,根本挡不住那些厉鬼的步伐。
孟蝶都无需看身后的情况,就知道那些厉鬼是何等垂涎自己的肉身。
“必须立马跟其他任务者汇合,联手对付这些厉鬼!”
梁丘门:“我知道!但现在是我们被追着跑啊,怎么汇合。”
他也想,可惜这些厉鬼不会如他们所愿。
孟蝶侧过脸看了眼苦苦挣扎的平民们,下定决心道:“我留下来断后,你们先走。”
梁丘门脸色大变,“发什么疯,光靠你怎么断后,有力气说这话不如闭嘴!”
就算能靠孟蝶挡住这些厉鬼,他也不同意这样做,这是他的队员,当初出发的时候,就说过尽量让每个队员都能回去。
孟蝶只是深深看了她这个队长一眼,这人一直抠搜得很,每次发道具都跟老太婆一眼叨叨,但每次都能让大家获得足够的道具,还尽心跟铸造师打好关系,因为他们队内没有铸造师。
那铸造师坑的积分,都是梁丘门用自己那份补上,别当她不知道。
孟蝶这会语气冷静,“队长,那些厉鬼离我们越来越近,若是继续下去,不出一公里我们就会被全部追上,哪怕用道具阻拦它们的速度,也挡不了多久,唯有我这样潜力的通灵者以身引诱……”
“你放屁!”梁丘门直接打断她的话,而旁边的通灵者都以一种渴望又敬畏的眼神看着孟蝶。
渴望她能为大家挡住身后的厉鬼,又敬畏她如此舍身。
队内其他人也喊道:“孟蝶,别干傻事,我们多丢点符纸,总归有能拦住它们的一刻!”
孟蝶却一声不吭,猛地停住脚步然后往后面跑。
梁丘门立即也跟上她,想把人拉回来。
可有人抓住他的手,是另一队人,“让她去吧,别浪费这份好意让她看着你死。”
梁丘门红了眼,此刻身后传来孟蝶的催促,“快跑!”
他最后看到的,就是少女站在黑暗前,仰着头似乎在看什么,最后他抹掉眼泪继续跑。
而后厉鬼们真的没追上来。
这种被厉鬼追杀的情况在各个星城发生,不论是任务世界的权贵平民,还是任务者们,都在苦苦挣扎着。
·
某座星城内,一个少年举着充电式的点灯往地下室走。
他家中贫寒,但经过几代努力在这座星城买了房,就在一层,这个位置不好,由于周围楼层的阻挡,他们家白天都要开灯。
少年的父亲早几年厉鬼潮出现时被强制征兵,身为平民,他们没有反抗的权利。
只是那年父亲还回来了,母亲高兴得无以复加,却无法阻止父亲第二年继续去边疆城。
第二年,父亲没能回来,他们只从那将领手中拿到父亲的遗物,那是买好准备送给他们母子的礼物,还有那微薄的补偿。
母亲就此一病不起,那点补偿也花个干净,重病的母亲不想拖累他,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自我了断。
明明有了家,父母都有工作,他想着自己咬咬牙做临时工,存钱上高学,要是能进大公司就可以给家里改善条件。
可惜一切都没了。
爷爷买下这房子后,为了扩增存放物品的面积,偷偷在家弄了个地窖,这是瞒着周围邻居视线一点点挖出来的。
外面已经被厉鬼侵占,他这两天都在这地窖中躲藏。
少年站在简陋的楼梯上关地窖的门,那四四方方的门上有个鲜红的符,这是他自己画的。
至于为何能画出这样的符,还是因为之前做临时工时,那会是在一个古迹挖掘,那里缺挑土的人。
这种古迹为了不被破坏,都会让人力挑土出去,免得重型机器进来损坏了文物。
他在倒土时,发现个结成一块的土,在砸在地上时裂开,里面有灰色的布包裹着什么。
当时他也不知怎么有那个胆,竟一把拿起包裹塞到裤带边。
不过回到家后他就把东西放在地下室,结果没几天,他父亲被强制征兵,再发生之后的事情。
在厉鬼潮出现后,他就开始研究这包裹里的东西。
里面是几本书,只是这书籍着实怪异,每一页的“纸”似乎是特制的,打开时发现每张纸都是折叠着,摸上去触感像丝绸。
他展开其中一页,才发现这竟是术士传承的书籍,里面记载着各种术法与符箓,甚至还说到,厉鬼的某些东西也能拿来当做丹药成分,甚至制作法器。
在那之后,他就按照书中的介绍修炼气,有气在体循环,他才能画出有效的符箓。
这地窖不止门那里,整个地下室四方都有绘制符文,形成一个防御度高于皇宫的符阵。
母亲病重时他想过交上这些东西,换到足够的金钱给母亲治病。
可母亲不知怎的晓得他在弄这些,对于他的决定予以否定,并告诉他将东西交出去只会一死,不若自己留着。
少年想起母亲自杀前跟他说的话,眼睛有些热。
“你的名字带个耀,是我跟你父亲觉得你能带给我们新的光明,这个光明我们已经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