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山路难行
侈画一路暗骂那猴子狡猾如狐,如此异种,倒是当世难见,侈画惋惜倒是真的,不过这畜生以伤换命,早不知逃到什么地方去了,侈画倒也是无可奈何,思索之间,已是天若将明,走了一夜仍是没追上韩磊,侈画倒也不急于一时了,找了个地方,踩出个雪窝,倒头便睡,不一会,呼噜声起。
只听有人唱道:“大王教我来巡山哪啊,咿儿哟哦,巡完南山我巡北山咯,咿儿哟哦,大王教我来巡山哪啊,咿儿哟哦...”另一个声音道:“别嚎了,真他娘的倒霉,咱哥俩巡山,赶上这么大的雪,别说人影了,毛蛋也没有一个呀”,这二人不是良人,正是两个巡山喽啰,就是土匪,也就是胡子。
说到这胡子倒是也有一段趣闻,北方的土匪多啸聚深山老林,为的是防止政府和地方武装清剿,隔段时间出来打家劫舍一番,然后又蜗居老巢,时间一久胡子长了,又懒于打理,自然就都面带乱糟糟的长胡子,所以当地人一看这种长相的人就知道是土匪。久而久之,“胡子”就成了土匪的别称。后来有的土匪知道了这一点,拉个理发师入伙,好让匪友们注意公众形象,以免打草惊蛇,但此别称一直延续至今。
其中一个拿锣的胡子踢了踢侈画道:“起来起来,三爷大早晨的来接你,你睡得这么死”,见侈画没有反应,另一个胡子道:“倒在雪窝窝里,不会是个死人吧?”侈画猛地坐了起来,吓得两个胡子一个机灵,自称三爷的胡子拿着磨得铮亮的马刀打了打侈画的脸道:“快点,别等着哥俩动手,山路难行,要不哥哥可就送你一程了。”
侈画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两个胡子,看的两个胡子的心里一毛,另一个胡子强装镇定道:“瞪眼,你瞪你奶奶个腿儿。”侈画嘿嘿一笑,我给三爷变个戏法,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张剪纸,赫然是一只毛驴的样子。
手上匕首一翻,一把铮亮的匕首就握在手上,两个胡子心头一紧,自称三爷的胡子一摸腰间的匕首,知道遇到茬子了,另外一个胡子转身想跑,被侈画一把拽住,按在地上,直接将此人心脏掏出,手法干净利落,比之一名专业的刽子手也不遑多让,由脊椎下刀,一刀把背部皮肤分成两半,慢慢用刀分开皮肤跟肌肉,像蝴蝶展翅一样的撕开来,看得自称三爷的胡子心惊肉跳直接瘫软在地上。
侈画嘴里念念有词,让人不可置信的事情发生了,那剪纸驴子迎风就涨,然后将此人浑身包裹严实,此人居然在地上一个打滚,从地上站了起来,而这驴皮就如同生根了一般,黏在了身上,转眼之间,这人居然一声驴叫,活了!
“三爷”只见地上趴着一只肥硕的驴子,两个鼻孔不停地喘着白气,看着自己,两只驴眼中噙满了泪水,驴子看见侈画双目露出了恐惧的神色,四只蹄子不停地想踢打,但是整个身子似乎被施展了魔法一般任凭它如何挣扎,都不能动弹半分,侈画双目依然含笑,用手在驴身上比划了比划道:“让你给我代步,你愿不愿意,这驴子仿佛通人性一般点了点头。
侈画拍了拍驴子,驴子慢慢站了起来,侈画看了另一个胡子一眼道:“山路难行,我有代步的了,你是不是可以去死了?”这胡子拼命的摇头道:“大爷饶命啊,小三子有眼不识泰山,遇上了真神,您就当我是个屁,把我给放了吧!”侈画摇了摇头,这胡子吓得后背都凉了,只见裤子一湿,一股难闻的尿骚味便穿了出来,侈画皱眉连连,这胡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忙道:“爷,小三子还有用,我每日巡山,山路难行,每一条狗我都找得到,您给我个机会吧,我给您牵驴”,侈画翻身上驴道:“算你机灵”。
侈画这手段正是红袖的造畜之法,只不过侈画这造畜之法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如今侈画用造畜之法造出的畜生,连他自己都是回天无术,一但变成了畜生,就变不会来了,忽然这胡子暴起发难,居然朝着驴子一刀下去,这驴子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一线鲜红的血,从心口上串珠般地跳出来。部分血珠溅落在地,部分血珠沿着刀口的边缘,鲜血汩汩地流出,这头驴子浑身都在颤抖,整个脸孔若扭曲般凄厉,瞳孔在不停放大,只听这胡子大喊道:“兴地你先走一步,老三这就来陪你。”
这胡子在山上,也见过一些市面,可是真没见过如此诡异的事,自己的兄弟被人活生生的变成了驴子,这胡子明白,只要侈画走出这山,自己断然没有能活命的可能,横竖都是个死,胡子的凶性便被侈画激了出来,拔刀便朝着侈画看了过去。
侈画侧身一闪道:“倒是有些血醒”,收脚、后抡、左手剑指下落要配合一致。要以身带剑,眼随剑行以肩为轴,右手活把握剑,右臂自然舒展,随体转由前向下、向后、向上、再向前下,沿身体左侧抡一立圆劈出,整个动作过程要连贯不停,圆活自然吗,一剑就卸下了胡子一只手臂,一脚将胡子踢跪在地上道:“滚吧”。
说罢,拾起在地上的包袱,转身便走,这胡子咬牙想了又想,还是没有勇气冲上去,眼神复杂的看了远去的侈画一眼,眼中噙着泪水道:“大王教我来巡山哪啊,咿儿哟哦,巡完南山我巡北山咯,咿儿哟哦,大王教我来巡山哪啊,咿儿哟哦...”
这胡子后来寨子遭剿,逃下山,一马场老板看他可怜就给了碗饭吃,做了个饲马的活计,一次醉酒,和人说了自己是怎么丢的这只手,惹得众马夫笑声连连,人怎么可能变成驴子,只道是这老小子喝多了吹牛,只是这胡子自己知道,都是真的。
说这侈画走走停停,入夜终是找到了一处死尸客栈,客栈入眼的的大门是两扇奇大无比的黑漆大门,那两扇大门后面就是尸体的休止之所,在黎明前到达,入夜后离去,尸体都在门后倚墙而立,天气不好不能走时,可能停留几昼夜。这种旅店的大门,除了过路的赶尸法师以外,是没任何人移动它的,由于对尸体的恐怖,无形中这门后面成了极神秘、恐怖的禁区,连旅店里的工作人员,也没人探头去张望一下,即使明知那里没有什么尸体,也没有人想看神秘的门后边。
侈画径直走了进去,赶尸客栈是不关门的,尸体来去是在入夜以后和黎明以前,其实都是夜间,为便于尸体出入,所以不必关门。关门不外防盗,这种旅店不会遭遇失窃,小偷不敢光顾,即使大胆去偷,也偷不到什么。
这两天大雪封山,赶尸客栈倒是格外的热闹,侈画一只脚刚进门,就听见了评书声,却被一只手拦住,看样子,应该是店里的老板,刚刚还有说有笑的客栈里立刻哑了声,一双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侈画,只见老板模样的人笑呵呵的道:“鄙人赵四儿,是这小店的老板,我们这不做活人生意,麻烦您移步。”
侈画展颜一笑,打了个稽首道:“化外之人多是寻个方便,山路难行,里面坐的不都是活人嘛,我也不是来找麻烦的,只是想打听个人”,自称赵四儿的掌柜伸手挡住侈画的嘴道:“找人,您出门请走,我们这里从来不问客人姓名,不泄露客人行程。”
一个黑皮肤汉子一拍桌子道:“他娘的,天寒地冻的好不容易找了个安乐窝,结果来了个丧门星,还不滚,耽误了大爷听曲,爷扒了你皮”,老板赵四儿两眼含笑道:“请吧,我们这里真的不做一般人生意。”
侈画一把推开老板赵四儿道:“又不是没银子,说罢,一锭马蹄银扔在桌上”,黑皮肤汉子一拍桌子起身道:“皮痒,爷给你活动活动”,说罢,从怀中摸出两枚五帝钱,两端分别系着红绳,这黑皮汉子口中念念有词道:“千斤铜链,万斤铁索,先锁狗头,先锁狗脚,去”,去字一出口便朝着侈画飞了过去,侈画心中一笑,这不正是自己困那女鬼的招数,可谓是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啊。
侈画却是投鼠忌器,不敢用破坏力大的道术,要不然,避寒的地方可就没有了,这客栈还不得让侈画给拆了,侈画单手掐诀道:“雪山长老,雪山和尚,雪山太子,一更下冷露,二更下浓霜,三更下大雪,四更雪上又加霜,五更金鸡来报晓,山中树木响叮噹”,咒毕,拿起门口桌上的茶碗一口茶水吐在飞来的五帝钱上,五帝钱顿结冰霜,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汉子叫了一声好,手却不停,凌空先写鬼字,如上法,正中写渐耳涂没.下写一从字,从字下向左逆作三圈,须平直,下再写一定字,其下向左右作三圈撇下,中间写退字涂没,向上作三提,念咒道:“太阴幽冥,速现光明,云光日精,永照我庭”,阴风骤起,野鬼入宅,朝着侈画猛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