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惠帝允文
“惠帝允文,划海成坟,惠帝允文,至死不臣,阴间招兵,追报罪人,千里金,千里坟,燕王小儿,粒米不存,”几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孩唱着这怪异的儿歌你追我逐,侈画抱起其中的一个孩子道:“小孩儿,这儿歌谁教你的?你告诉叔叔,叔叔给你钱买桂花糕好不好?”说罢,就从腰间的钱囊拿出一小块碎银子。
几个一起的小孩见有钱赚,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也都叽叽喳喳的叙述起来道:“是一个老和尚,穿的破破烂烂的,叫…叫…..”,一个稍大一点的孩子接口道:“叫应文和尚”,侈画把小孩放下,给了银子,剩下的孩子见再无所获,也都叽叽喳喳的跑开。
侈画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道:“惠帝允文,划海成坟……”
画眉道:“别想了,肯定是骗人的,传说明惠帝出家法号就是应文,哪有自己说自己死了坟在哪的?”
顿了顿,见侈画不语画眉继续道:“据说,朱允炆逃离京城后,颠沛流离,千方百计逃避追杀,后隐居于湄江的观音崖一带。诚心向佛,终了一生,且当时燕王围城,他又哪有时间把国库搬空?料想是有人有什么见不得光的计划,引人入彀。”
红袖想了想分析道:“也不尽然,有传闻明惠帝逃亡有大机缘,得授仙道,修道成仙,红崖天书就是他飞升的道之前所著。”
“不过,历代大儒、道首、佛头对天书内容的具体诠译,多从篆隶行草的手法分析,再对字划增减,位移,图解,而后得出内容殊异的谜底,这更加证明天书凡人难识,即使是破解,亦非易事。可惜如此这般推导出的谜解,亦是荒诞不经。”侈画道。
侈画对画眉道:“野史中,明惠帝朱允炆可有出海避难一说?”
画眉眉头皱了皱,却听一人道:“有的,“在《明史?姚广孝传》和《胡濙传》里记载:明成祖朱棣当了皇帝后,对朱允炆自焚而死,也产生过怀疑,也有人告诉他那具烧焦的尸体是马皇后的,朱允炆削发为僧外逃了。他就把朱允炆的主录僧溥洽抓了起来关进监狱长达十余年,逼他供出朱允炆下落。并派郑和下西洋‘欲寻踪迹,派户科都给事中胡濙遍行郡、乡、邑长达16年。’”
侈画定眼望去,只见对桌坐着一老儒,此人身材很高大,青白脸色,皱纹间时常夹些竖断纹;一部乱蓬蓬的花白的胡子。身着长衫,又脏又破,似乎十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老儒抱了抱拳继续道:“后面的内容颇有些离奇,搜寻朱允炆下落,一直到朱棣死前一年的一个晚上,他已睡下了,但听说胡濙回来了,急忙穿上衣服,在卧室单独召见。胡濙访得朱允炆离开紫禁宫后,削发为僧,没有去神乐观,而是去西南、东南周游避难,被僧司溥洽所救后,一直藏在南洋某处,但此处暗礁连连,虽在眼前,然不可近。”
咳咳,老儒咳嗽两声,仿佛是年纪大了,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有些缓不过来,喘了会道:“阿福吗,你陪少爷我度了这么多年书,少爷考考你,后面如何?”
只见老儒旁边立着一三十岁左右青衣小厮,而老儒自称少爷亦是古怪异常,青衣小厮站在这里这么久都没引起侈画几人注意,侈画与二女交换了下眼神暗道:“此人不简单”。
青衣小厮唱了声诺道:“这也才有了大明朝正和七下西洋,而所说西洋,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明史?郑和传》中记载‘成祖疑惠帝亡海外,欲觅踪迹’,为防礁石,所造船奇大,且用铁木所造。”
画眉接声道:“据《明史》《郑和传》记载,郑和航海宝船共63艘,最大的长四十四丈四尺,宽十八丈,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海船,折合现今长度为151.18米,宽61.6米。船有四层,船上9桅可挂12张帆,锚重有几千斤,要动用二百人才能启航,一艘船可容纳有千人。《明史兵志》又记:‘宝船高大如楼,底尖上阔,可容千人’。”
青衣小厮皱了皱眉头,仿佛被打断颇有些不服,但也没有说什么,老儒却拱了拱手道:“这位姑娘倒是博闻强记,敢问师从何处?”
画眉呶了呶嘴,大大咧咧的道:“扶风马家”。
青衣小厮声露不屑道:“一只半妖也敢冒认大儒扶风马家”,画眉正要发怒,却听老儒道:“不得无礼”,说罢朝着侈画三人报以歉意的一笑。
侈画示意不碍事,老儒坐到侈画一桌道:“三位可有出海一探的心思?”
侈画一改和善冷声道:“不劳驾,化外之人无拘无束,不给先生添乱”。
老儒却不觉尴尬,呵呵一笑道:“如此,若道长改了心意,可持此物于三日后船港寻我海昌号”。说罢放下一枚雕龙刻凤的古怪钱币。
待此人走后,画眉道:“此人端是古怪,年近古稀却自称公子。”
“此人不简单,怕是遭天妒害了天衰”,红袖接口道。
所为天衰,指人遭天妒,其身体衰老速度比正常衰老过程快5到10倍,使其貌如老人。患者体内的器官亦快速衰老。
“儒道经典的读出了寂寞的极至,时时刻刻冥思苦想,终究只得到了一头的白发,天道如何?命运如何?”老儒在不远处桥上缓缓的道,见侈画三人目光,缓缓施了一礼。
画眉摸起钱币道:“去不去?《明史》基本上正确,因为南京静海寺郑和残碑所记“两千料海船”,不是‘宝船’,而是较小的‘战座船’,根据南京静海寺郑和所立残碑记载,郑和首次出海宝船为‘两千料’,根据他们推论,折合长约为长十五到二十丈,宽六到八丈左右。载重量约为五千吨。至今未有人复制能够实际航行的四十四丈‘宝船’,而‘战座船’却说是极有可能。”
侈画道:“不去,你可知朱允炆是什么人?。”
画眉随有些不解侈画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道:“明惠帝朱允炆,明朝第二位皇帝。明太祖朱元璋之孙,懿文太子朱标第二子,年号‘建文’,洪武二十五年,立为皇太孙。性仁厚,典章制度,锐意复古,诏行宽政,实行惠民政策,减免租赋,赈济灾民。”
侈画打断红袖道:“我不怀疑它是个好皇帝,但仁厚绝对和他沾不上边,若真仁厚燕王破城就不会杀妻弃子,更是施了障眼法自己逃之夭夭落发为僧,而后远逃海外忍辱偷生的等待复国,绝对是一枭雄耳”。
画眉继续蛊惑道:“可是你说红崖天书是他得仙人所授,兴许墓中有什么线索,要是这样,你岂不大道可期?”
这里画眉卖了个心眼,她说的是仙人所授,而没说朱允炆墓的事,若真仙人授法,大道可期,那么朱允炆会死吗?即使不飞升的道,这么一个一心复国的枭雄,如果真活到现在恐怕早就重夺天下了,这也是画眉高明的地方,大道可期,这四个字是所有修道士都会眼红的,虽说泥菩萨不死不老,但也不过是红尘仙,对于成就真仙,侈画更有执着。
画眉见侈画有些心动继续蛊惑道:“在长期的流亡过程中,朱允炆一定有大机缘,有联为证:‘有梦难圆,尘世着魔迷木性;无风易醒,洞泉悟道静凡心。”
侈画道:“去与不去且再说,我总觉得此行有人推波助澜,料想不会简单”。
红袖亦是随声附和道:“若真有宝藏还四处传播,恐怕其中一定有大凶险,且若朱允炆真是大修道士,恐怕其中还不免有些上古阵法、陷阱于其中”。
“再说,你刚才说明史中记载‘朱允炆去西南、东南周游避难,被僧司溥洽所救后,一直藏在南洋某处,但此处暗礁连连,虽在眼前,然不可近’,既然在眼前,那么胡濙肯定绘有航海图,郑和率战船七次攻打都没有收获,这说明了什么?”侈画问道。
画眉支支吾吾的道:“这…..,可是修道士对付凡人不是容易得多?”
侈画嗤笑一声道:“你觉得,你一个能对付多少凡人?五千?一万?”
“好了好了,你们俩也不要吵了”,见二人越吵越凶,红袖做和事老忙道。
见侈画不理他转身便走,画眉高声道:“万历《钱塘县志?纪制》记载:‘东明寺在安溪大遮山前,建文君为僧至此,有遗像’。(《杭县志稿》卷八)‘相传朱允炆遁迹至此,时旭日始旦,题曰东明。自归国后,方知为帝。今范其遗像。有手植牡丹,色白如银’。嘉靖年间《留青日札摘抄》、《湖堧杂记》中也都有记载。”
侈画便走便回声道:“勿要卖弄,东明寺大雄宝殿内右侧有朱允炆塑像,殿柱上刻有如下对联:僧为帝,帝亦为僧,一再传,衣钵相授,留偈而化;叔负侄,侄不负叔,三百载,江山依旧,到老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