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准备
日上三竿,正直晌午十分,洗了把脸,侈画正要下去找点吃的,却听楼下嘈杂,定睛一看,不是旁人。正是这葛洪,且看这葛洪与一同四十多岁的无须鹤氅之人寒暄着,料想此人应是那玩未露面的摸金校尉陈伸。
侈画心想这葛洪匹夫端是欺人,摸金校尉向来独行,江湖传言,发丘将军之流好义,常聚众数百,有大墓时集众发丘,百无禁忌,抛人尸骨。平时披甲带刀啸聚山林,做些打家劫舍的买卖,这正是——发丘有甲,此人随从四十余人,定是发丘将军无疑,葛洪,你端是下了好大一盘棋。
侈画心中不悦,面上却无丝毫不悦,抱拳朗声道:“兄台便是陈伸兄弟吧,小弟侈画,给兄弟见礼了。”中年人抱拳一笑,目光闪烁,朝葛洪道:“这位兄弟是?”
葛洪朗然一笑:“这位小兄弟可是少年有为,得奇人传授,身手了得啊。”
“如此,倒是我陈某人唐突了,还站着干嘛,还不给陈老弟见礼?”陈伸存心试探,朝手下人暗示道。
见陈伸如此,侈画心中颇为不岔,决心要扯一下他的老脸,思虑间,只见陈伸手下众人杀气宛若实质盯着侈画,说江湖人杀不死化外人,弹指杀人那是戏文,这兵家凝气成阵的方阵,还真若不上玄门奥数多少。一人吊儿郎当的对侈画说道:“率众师弟请师叔指教”。
一言不合拔刀杀人,聚众欺寡,怎么看都是土匪行径,侈画冷冷一笑,左脚点地,借势而起,右脚高台直劈肩膀而下接力右脚抬起直击晗下,只见此人凌空而起,落地时已是出多进少。其余诸人围攻而上,双手撑地腿若鞭影般轮在众人又脸之上,咔咔脱臼声不绝于耳。
只听啪啪啪三声掌声,“小兄弟果真不凡,魁星踢斗端是有些火候,老朽你这个年纪,自愧不如,来人是谁,正是那老道不羁。
陈伸觉得脸上无光,你们这些不争气的东西,还不谢谢师叔手下留情,众人忙爬起谢过,几人扶着伤势最重的大师兄,便退到后院接骨擦药去了。
再说这魁星踢斗,搬山道人善寻龙定穴,图墓中些延年益寿的丹药,一般化作道人云游,魁星踢斗正是个中奇人杂糅江湖武学所创立应对活动僵硬的僵尸,招式多为踢到、突围,刚才侈画以此招应对众人围攻,可谓妙不可言。
葛洪见状忙打个哈哈道:“诸位都到齐了,今个所幸都去采买一番,明个就进山了。”
陈伸冷哼一声,转身也到客栈后院去了,此时只剩下不羁道长和侈画二人。
不羁道人看了眼侈画,右手捏紧腰间拂尘,看来是侈画不做出个合理的解释恐怕老道要拼命了,此时各门派门墙观念尤为严重,之前葛老六误认侈画为同门的表现可窥一二,侈画敷衍道:“当是传我术术的奇人和你们搬山一脉有些渊源”。
老道自然不疑有他,虽说不容易让人相信,但也算是个解释,何况谁不希望有个出气的晚辈,刚才侈画的表现,放在现在老道士看后辈的眼光里,自然是越看越喜欢,颇有丈母娘看女婿的感觉。
看老道那怪异的眼神,侈画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告了声罪,便落荒而逃,不羁老道看着渐远的背影,老道抚须而笑。
走在街上,侈画思索着明天老山一行,此行虽是凶多吉少,但若能成功,不但解了自身之疾,术术、左道,倒是也可以施展一、二了,此行不能有二,成败在此一举。
直觉头顶一凉,一盆水兜头而下,抬眼望去,这清脆的笑声还能有谁,不正是葛馨儿嘛,真可谓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冤家路窄。
之前倒是把这丫头得罪透了,如今便也没什么顾忌,越身而上,大摇大摆坐在椅子上,戏虐道:“媳妇,这么狠?”
葛馨儿大羞叉腰骂道:“臭不要脸的,谁是你媳妇,我告诉你,这算轻的,咱俩的事没完!”
侈画接着道:“昨个还肚子那么大,孩子让你打了你还不够,这是还要谋杀亲夫呀?啊,哈哈?。”惹来一众发笑。
侈画边说边躲,葛馨儿奈何不得。正要破口再骂,却见围观得人越来越多,气的是两手发颤:“都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臭小子,老娘和你没完。”说罢便一鞭子‘杀’出条血路来。
侈画丢了块碎银在桌上,看着倩影渐渐远去,脸上的笑容一扫而光:“有那么个老子,倒是白瞎了个好姑娘”,愣了一下,随即洒笑道:“关我屁事”。唤小二重上了桌酒菜,打包以后便起身来到了棺材铺。
推门而入,只见一独眼老人推着刨子,老人道:“小伙子,可是家里有人过世?想要个什么价钱的”
侈画摸着鼻子报之一笑,把酒菜摆好:“想像老哥掏个东西,就怕老哥舍不得”。
老人转过身来:“哦?我一穷老头子有什么,你且说说”,说罢撕了个鸡腿咬了一口。
侈画一字一顿:“纳、阴、囊”。顿时小小的棺材铺落针可闻,“你怎么找到我的,又凭什么来讨纳阴囊?”老头口水四溅的说道。
侈画不紧不慢道:“初来这镇子那阵子,后生我就见到招牌上的那把尺子的刻痕,鲁班门人怎会没有纳阴囊,至于凭什么,凭我可以让你下辈子投个好人家,不用做畜生”,说罢眉心红光一闪。
侈画缓步走在街上,却不知何时腰间的银袋换了一个,正是那纳阴囊,纳阴囊是鲁班一门的奇物,此物若为福袋于梁上,该人家必定阴物缠身,家破人亡,这也是建房人家不敢得罪落梁的木匠的缘故。
其实这奇物还有一个作用,这个作用便是转阳为阴,简单说就是把阳间的东西变成阴间的东西,使阴间的人能得到想从阳间捎递过去的物件,侈画讨此物何用呢?卖个关子,暂且不表。
侈画此时并不着急回去,而是买了些朱砂、黄纸、毛笔等物来到了义庄,啊啊啊,乌鸦在树上沙哑的怪叫着,阵阵冷风拂面,总给人一种阴森渗人的感觉,侈画好像在自家一般闲庭信步,从筐里拿出蜡烛摆好,把几面铜镜分别放在几只新棺之上,“晦气,就三个新死的,将就着吧”。
一边抱怨一边在红线两端系上大钱缠在铜镜上,另一端的把这三根线系在大钱上放在身前的蜡烛上,点燃烛火,右手掐诀喊道:“阴阳路开,唤汝回来,汝不负我我不负如,借我之眼同诸君清明,借诸君之驱保我乱世太平”,语罢只见烛火摇曳,蜡烛之火沿线而去三面铜镜骤然阴火缭绕,只见面前的铜镜中有三道虚影缓缓朝侈画走来。
侈画变诀为剑指:“赦,三魂归位”,三道虚影应声附体,却见镜中阴火喷面而来,侈画的、松开银袋,三锭足银朝三面镜子射去,接着阴火,缓缓而退,一切化为飞灰。
这借命替死之术乃是逆天而为,引诱阴间对阳世有留恋横死阳寿未到之人的魂魄附体,藏于三魂七魄之中,遇险而死,只要不是头颅分离,皆可由一鬼化为本人模样替死被阴死勾走,生死簿上自然除名,借余下之人寿命累计之数而活,端是逆天。可亦是有大凶险,鬼差之流自是可以银钱打发,若是阴死十帅追来若不能即时斩断阴阳路,便是横死的下场。
虽说只借得三人,侈画还是满心欢喜,毕竟多了三条命,且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有些事自是强求不得,且此次进老山不得已施一些减寿甚至会丧命的秘法,也是有了些子保障,仔细想来,此次当可以说是收货不小。
真满心欢喜的侈画此时才发现右手隐隐作痛,纱布已被鲜血浸染的鲜红,忙解下纱布,只见手上多处如久旱般开裂,血水流淌,甚至有皮肤不断干裂掉落,如黄土般化作飞回,忙从口袋里拿出纱布和药重新包好,不尽苦笑:“泥菩萨过江,端是始终自身难保。”
摇头一笑,见前面有相熟之人二人,朗声喊道:“葛六哥,大黑兄弟,且等我一等”。快步追上二人,言明日出发,今晚不醉不归,当要尽兴,谁人偷奸耍滑谁是驴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