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五楼的门前,那股腐臭的气味儿更浓了。
实际上若是普通人的鼻子,几乎是不可能闻得到这个味道的,因为这气味是极其细微的,像是残留的时间太久,气味已经极其淡了。
但问题是,成为了流浪者的江忆对气味十分的敏感,他依旧能够捕捉到空气中遗留的那一丝细微的腐臭。
要不要进去看一眼?
江忆默默地盯着五楼防盗门的门锁。
魔术师习得的机关术可以让他打开任何锁,不过,他这样应该算非法闯入吧?
江忆摇了摇头,脚尖微挪,想要离开,可那股腐臭不停地吸引着他,他清楚的能够分辨出那股腐臭并不属于普通的腐肉。
这,分明是死人的气味!
江忆想起了出门时男人有别于往常的凌乱衣着,没有熨烫的衬衣,是男人的疏忽?还是没有了熨烫的人?
话说,好像很久没有看到这家的女主人了。
这些原本和他无关,他也完全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既然下定了决心要改变,他便不打算袖手旁观下去。
而且,万一真的有人死了呢?
不如就来求证一下流浪者的能力到底靠不靠谱吧。
心里斗争了一番,江忆还是抬手附上了门锁,
和刚才一样,他将如同透明液体般的灵性渗入了门锁中,两秒后,
咔嚓,
跟前的防盗门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门自动地开了一条缝。
江忆挑了挑眉,挺好,以后回家钥匙都可以不用带了。
他轻轻拉开门跨了进去,顺手小心地带上了门。
江忆站在玄关处的地垫上,屋子是和他家楼下一样的格局,右手是客厅,左边是一间卧房,再往里是饭厅和次卧,走廊尽头一边是卫生间,一边是客房。
屋里很暗,周围的窗帘全都拉得严严实实的,不透一点光。
地面上和桌柜上都铺了一层薄薄的灰,还有鞋架上的女士鞋子里也落了层灰。
江忆抬步朝里走,顺着那股气味儿一路来到了饭厅的冰箱跟前。
他目光落在下方的冰冻层,伸出手指将下方的冰冻层缓缓拉了出来。
江忆的瞳孔猛地震动了一下,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吓得后退了几步,差点撞到身后的桌子。
他极力地调整了一下呼吸,这一次,总算能较为冷静地看向冰冻层里露出的那颗人头了。
是这家的女主人,惨白的脸上冻结了一层冰霜,显然已经被冰冻了很久。
旁边堆叠着她残破的被砍成几节的四肢,底下应该是躯干部位。
江忆有些苦恼地看着冰箱里的“女人”,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道个歉,毕竟自己未经允许就进来了。
不,现在的问题是,自己是不是该报个警?
江忆刚冒出这个念头,冰箱里的女人头竟突然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好像下一刻就会从冰箱里蹦出来。
江忆吓了一跳,一句粗口差点脱口而出,
“卧……”
若不是他现在腿肚子有点发软,他绝对会扭头就跑。
等了一会儿,冰箱里的女人头并没有其它动静,江忆这才松了口气。
他古怪地皱了皱眉,集中精力朝冰箱里看去,就发现眼前的视野有了些许变化,周围的事物好像全都褪色了般,呈现一股暗沉的灰色色调,而冰箱里则充斥着一股浓郁的黑色气息。
他记得“黑暗事典”中记载着,非正常死亡的人有可能会变成异鬼。
所以,不管是神启还是黑暗力量,都已经开始降临了?
女人的目光盯得江忆一阵发毛,他僵硬地抽动着嘴角,“抱,抱歉,我,我就是来看看,有什么,能帮你的!”
女人头没有动作,那双眼睛继续睁着。
江忆皱了皱眉,耳尖微微动了动,楼梯间的脚步声传入耳中,正在往上走,脚步在门口停住了。
江忆猛地一惊,没想到对方竟然在这时候回来了。
他慌忙将冰箱门推了回去,钥匙插入门锁的声音仿佛就在耳旁,随着钥匙的扭动,机关开始咔哒的连锁运作。
他飞快地扫视了一圈饭厅,找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站了过去,他将灵性集中在周围的景致上,想象着自己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这是魔术师领悟到的障眼法,伪装。
江忆的周身腾起一团雾气,身形开始变得模糊,像是穿上了隐形衣,渐渐地和周围的色彩融为了一体,像是彻底消失在了屋中。
门锁开了,男人推门走了进来,而后是关门落锁的声音。
男人似乎提着什么东西,塑料袋发出和衣服摩擦的沙沙声。
啪嗒,皮鞋鞋底和地面碰撞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而后是一阵拖鞋踢踢踏踏的声响,缓步地走入了墙后的主卧。
咔嚓……
一声清脆的像是薄冰碎裂的声响突然从冰箱的冰冻层传了出来。
江忆的目光不由地朝冰冻层聚焦了过去,就见冰冻层的门缝处突然蔓延出了一丝冰寒的雾气。
紧接,伴随着一阵轻微的沙沙声,抽屉式的冰箱柜门竟然自动滑了出来,
一只惨白的还布满冰渣子的手,从冰冻层里缓缓伸了出来,僵硬的五指艰难地曲折着扒在了边沿处。
冰箱门离站在墙边的江忆仅仅只有两米不到,他能清晰地看到她僵硬的指尖上一粒一粒的冰渣子,清晰地感受到上面传来的冷得直冻骨头的温度。
就在这时,女主人的脑袋缓缓地从冰冻层里探了出来,江忆整个人都麻了,差点就要维持不住自己的灵性,
不过好在,女主人似乎并没有发现他,她的目光直勾勾地望着通向主卧的过道,主卧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男主人似乎是在换衣服。
一只反折着的手臂伸了出来,扒在了上面的冰箱门上,被大卸八块的女主人竟然完整地从冰冻柜里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