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玉珏的一席话,让刚刚从那份苍默的过往中走出来的寇占勋。瞬间,在儿子那紧紧盯着自己的双眸中,似乎看到了什么。
这种眼神和九年前的不太一样,但却仍旧含着某种不可原谅的东西在里面。到底这个薛如海,他是怎么认识的,寇占勋越发的不明白了。
“玉珏,爹没记错的话,上次你问这句话的时候,是九年前吧?”
就知道他记得这个名字,更是记得这件事情,只是他不想面对而已。为什么?难道心中有愧不成么?
“是,我问过爹,可爹什么都没说。”
“好,既然你又问起这件事情,爹今天也可以全部告诉你。但,你要回答爹一个问题。”
寇占勋的眼中满是审视,不解的神色。
“你问吧,爹。”
“告诉爹,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那已经是二十多年的事情了,很少有人在提起这件事情,为什么,你却和爹提起两次?”
寇占勋本想说,你为什么要用这种仇恨的眼神看着爹,莫不是那薛家还有后人,自己的儿子见到了?想到这里,寇占勋一阵后怕,如果真是如此,那自己去岂不是?……
“要说这件事情也是孩儿偶然的时候,听一个前辈说起的。不,爹您听我说完,不是您想的那样,薛家一门都死没了,没有人活着。也不会有人活着。”
那时候的您威风凛凛,一声杀……薛家哪里还有半个人生还呢?
“爹,不要问我那个前辈是谁,我没看清他的脸,他只是和我说,那薛家人死的冤枉,说爹您……”
寇玉珏停了一下,他从父亲的眼中,看到怀疑,看到了不解。却没有一丝愧疚,悔恨的情绪,这让他心内一阵难过。
“说,爹您的双手上沾满了薛家人的血,老天一定会惩罚您的。”
“哈……哈哈哈……”
听到此话,寇占勋站起来,眉头上挑,嘴角上扬,一副很是不屑的样子,回头看着寇玉珏说着。
“珏儿,你如今也是领过兵打过仗的人了,那你就该明白,那个将领的手上不沾满血迹的?哈……惩罚?老天的惩罚?哈哈哈……你信么?反正我是不信,只有懦夫,弱者才会相信什么老天的惩罚,都是胡说八道。”
“可,那不一样,爹……”
寇玉珏有些气恼的站起来,为什么,对于薛家一门的惨案,爹从来都没有过忏悔?哪怕说句他错了,寇玉珏都不会耿耿于怀这么久,更不会十来年都不去府上一次。
“薛家人是被人陷害的,他们是无辜的,战场我们杀的是手握钢叉的敌人,不是女人和孩子。可,薛家满门一个不剩,这太残忍了,您不该说声对不起,就是一句对不起都不可以么?”
这句祈求的声音,瞬间就让泪水湮灭了。
“珏儿你怎么还不懂,我是臣,王上让我杀谁我就得杀谁。更可况,那薛如海勾结陈国质子——元葺,将那质子偷偷放回陈国,并将边关的布防图一同给了元葺带了回去,才让我们边关失守,百姓被杀。哦,你刚才不说了么,战争杀的是手握钢刀的人,可他们也并没有对我们的妇孺客气过,一城的百姓,除了逃出来的,一个不剩。难道我杀了他薛家一府还算过分么?那一城百姓因他而死,他们一府上下赔命也算是公平……”
“不,薛家人是冤枉的,他们没有投敌卖国,他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