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蓝音的手同她此时的人一样,冷得让人打颤。
她是一只蓝凤凰,如今却成了一只鬼魅。这其中的曲折,一半有我的原因,另一半是她自己的刻意改变。
我忽然有种看不透她的感觉。
好在这回她没有挥开我,被我牵着出了豢尸谷。
凤蓝音离开豢尸谷后,我给她喂了味安治魂魄的药丸,她倒是没拒绝,只是不让我替她把脉。
我瞧着她面上恢复了血红,便依了她。
我送她回凤族,顺便与老凤王商议下婚礼的事。
凤蓝音终日躲在殿内,谁叫也不出门。
就在我留在凤族的几日,凤王宫里,每日都有侍女走失的事发生。这一算,已有六名侍女走失,最近的一名,还是凤蓝音的贴身侍女。
我觉得这事发生的怪异,开始留心身边的人。
待夜幕降下,我将殿里的烛火熄灭,弄出一副上榻休息的样子后,从木窗里翻身跃出。
我来到凤蓝音殿外,见她殿里还亮着烛火,微微松了口气。
不是她就好!
哪里知道,我这一口气还未舒到心底,凤蓝音寝殿的木窗上,浮现一道怪异的黑影,那黑影被烛火映照在纸窗上,张牙舞爪的样子,让我一眼认出是那只石妖。
石妖也不知用什么法子控制了凤蓝音,此时,他一把箍住凤蓝音的脖子,将她摞到身前,命令她说:“给我再弄两只凤凰来!只要喝足了神鸟的血,我就能冲破幽冥城的封印,重获自由!”
那石妖一身的戾气,哪怕隔着几步,我都能感觉的到。
我这时才想起,当年与神荼衿御征战冥界时,曾收服过一只石妖,可惜那石妖没几日就失踪,如今看来,石妖不是失踪,而是被人扔进了幽冥城。
这个人我一度认为是阴司王,因为除了阴司王我再想不出第二个人。
再者,凤蓝音之前所操纵的尸魂人,明显用了凌沧星的再生技术生成,阴司王他会凌沧星的技术,教石妖几招完全有可能。
我两手拢紧着。
阴司王死了就死了,还给我留下这么大的一个隐患。如今看来,凤蓝音魂魂被收买,全是石妖的计谋。
我告诉自己要冷静。
这石妖再怎样,如今原身还是离不开幽冥城的,只要解除他对凤蓝音的控制,再对付他就不是什么难事。
我继续蹲守在暗处,没一会,凤蓝音已换了一身夜行装从殿里出来。
我料知,她这么做,是是不想再动身边的侍女,想去宫外寻找目标。
我在半道上将凤蓝音拉截。
她装作不认识我的,与我大打出手,招招毙命的攻势,实在让我恼火。
我只能将她面上的遮纱扯下,冲她喊道:“住手,是我!”
“你跟踪我!”凤蓝音看上去很生气,连同那俏丽的五官都出现些许扭曲。
“蓝音,我有办法让你摆脱石头妖的控制!”我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凤蓝音不屑地道:“我的事,你少参合!这里是凤族,不是你的冥界!”
“石头妖他是冥界的敌人,这事我不能不管!”我提醒凤蓝音说。
凤蓝音有些许醒悟,“那你说怎么办?”
“他不是想喝血吗,我们给他弄几个假人,在假人体内放点黑狗血,滋味一定很**!”
凤蓝音听闻唇角弯弯说:“没想到,你还会弄虚作假!”
我也不知她答应了没有,反正她已转身朝凤王宫走去。
自打那日以后,凤族再没出现侍女失踪的事。
倒是听鬼差禀告说,有只恶鬼,拒绝他们的追捕,在黄泉路上,被人给救走,那恶鬼失踪后,,阳间时有少女失踪。
我一得知这事,就赶紧回冥界,召集十大阴帅和各路鬼差议事。
鬼恶在阳界作乱,这事非同小可,搞不好会让我这冥王坐不安宁。我给十大阴帅和各路鬼差下了道死令,限他们三日内务必将那只恶鬼擒拿归案,否则,让他们统统去地狱服役。
这命令一下完,我自己也给震住。
身为冥王,若这事处理不好,被人捅到天上,就是我的渎职。
我只能亲自出马。
听牛头说,昨日发现那只恶鬼曾在唐家城附近出现过。
唐家城,乃阳间的一座小山城,此时阳间时历已是二十一世纪初。
大山外的世界,灯红酒绿格外精彩,大山内的生活水平还停留在上世纪八十年代。
我化成这个时代人的模样,将山城逛了个遍,除了觉得这的山多山高,环境不错以外,真没瞧出别的。
落日前,我找了家客栈住下,这里的人管这种地方叫旅馆。
我这人看似逍遥懒散,实则我是个有洁癖的人,见这旅馆住宿条件极差,要价还那么高,我真有些不乐意。
我就想,大爷我就是一个管鬼的,我就是一分钱都不陶,往那坟坑堆里一蹲,路过的大鬼小鬼,还得给我送钱。
可一想,那些钱我就是拿了也没用,因为这是阳间,你得用毛爷爷。
好吧,我没准备毛爷爷,只能将最近新得的一枚玉扳指押给旅馆老板。
那老板一看玉板指,两眼眯了起,左看右瞧一番,将那玉扳指小心翼翼收下,对我态度也转好,将我领至,他们认为最好的客房里。
这是我来人间的第三天,我的时差刚顺过来,半夜时候,却被一群蒙面黑衣人拿刀给架住。
我一眼瞅见,领头的黑衣人就是旅馆老板。
我就想了,他到底有多缺钱,才会昧着良心,半夜三更的恐吓我。
“告诉大爷,那座古墓在哪?”那旅馆老板质问我说。
我一脸的蒙逼。
敢情我将玉扳指抵给他,让他觉得我是个盗墓贼了!
我真是一额的黑线汗到脚底。
想啊,我也是堂堂的冥王,怎能将我与盗墓贼这种品行不端的人扯在一块,再说了,我就是去盗墓也没扒他家祖坟,他犯得着半夜三更这么来扰我么!
气得我一拂袖,将这些王八糕子瞬间甩出窗外。
当然这些人阳寿都未尽,我只是用我的方法,将他们像蚂蚱似的拴在一根麻绳上,麻绳的一头挂在屋顶,天亮后,只要有人经过,就会爬上屋顶去解麻绳。
我取回玉扳指,当即走人。
夜色中,我瞧见了那恶鬼的身影。
看那恶鬼身形,像是被术法给操控着。不用想也知,这操控恶鬼的定是那石妖。
恶鬼凝化出一团黑雾,出现在大马路上,看架式,只要有年轻未婚的女人走过,那团黑雾就将那女人引去附近的坟地,随后再搬用一种隔空取物术,供那石妖吸食血液。
我瞧着那黑雾,忽然福至心灵。
与其这样守株待兔地等着石妖,不如主动出击,给那石妖来个一网打尽。
我化成少女模样走进黑雾。
那黑雾将我拢住,我被黑雾拖着带到附近的坟地。
夜风呼呼,夜鸟吱吱,坟地里那些高高低低的土包子里,瞬间探出无数只脑门。
我瞪了它们一眼,只消一眼,就让它们乖乖滚回土包里,安心睡他们的觉。
恶鬼没发现我的异常,用术法将我催眠一番后,就在一个土包前捣腾。
那土包前竖着块怪异的石头,我一看那石头就知,那是石妖的伪身,在石妖未出现以前,一掌将那伪身击碎,随后掌中冥王令掷出,将那恶鬼擒个正着。
石妖失了伪身,气得“嗷嗷”直叫,可他仍不死心,继续操控着恶鬼。
那恶鬼忽然头一晃,变成了凤蓝音的模样,我这才知,石妖早就设好了退路。
凤蓝音被收买去的魂魄,其中有一魄就在这恶鬼身上。
我伤不得恶鬼,只能用术法将恶鬼困住,继而用简安欣教我的炼魂术,将凤蓝音的那一魄取了出来。
又怕凤蓝音的这一魄招惹上恶鬼的邪气,不得不将这一魄细细查验,确定无事后,才将这一魄收起。
恶鬼的事解决了,我返回冥界。
冥王殿的侍女告诉我说,冥蝉走了,临走前给我留了封信。
在我眼里冥蝉就是个女娃子,虽然现在的她看起来比以前成熟不少,但仍觉她玩心太重。我事情多,接过侍女的信就回了书房,随后坐在那一大堆的折子里,那封信早被我抛置脑后。
我处理完公务,就赶去凤族,将这一魄放回凤蓝音体内。出于神医的本能,我替凤蓝音摸了把脉。
这一摸,让我瞬间石化。
凤蓝音体内居然无一魂一魄,就是我刚放回她体内的那一魄很快就被她排斥出来。
“这是……”身为冥王的我已是无语。
无论是人还是动物,至少得有个一魂一魄才算正常,而凤凰是神鸟,失去魂魄等于是一只没有灵魂的鸟壳。
我想到丧品铺里的纸人,质问凤蓝音说:“你到底对自己做了些什么?”
凤蓝音将手从我手中抽离,起身说:“我是凤凰,凤凰是不死鸟,没有魂魄怕什么!”
“蓝音,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么!”
凤蓝音见我变得这么激动,一双明眸在眼眶里转转说:“你若是在乎,那就把我的魂魄找回来啊!”
我没想到,她居然这么不在意这事,她到底可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凤蓝音?
其实我倒不在意她的魂魄会变成怎样,毕竟她的原身是蓝凤凰,魂魄赤热炎炎,又有凤凰业火护身,别人就是拿了她的魂魄也无用,顶多吞了它的魂魄后,被烤成一堆焦炭。
我是担心,她这副身躯可还是她的?
为了此事,我们有几天不说话。
直至我听闻,老凤王病重,才被人请到凤王殿为老凤王诊治。
老凤王的病症是急火攻心造成的,看他病弱虚虚的样子,像是受了什么大的刺激。
我为他开了几味清心火的药后,过来找凤蓝音,不料侍女对我说,她不在宫中。
我闷闷不乐地四处走了走,不知不觉来到了南海边,望着澎湃作涌的海浪,思母之心瞬间升起。
我决定去拜访下南海龙王,顺道打听下母亲的下落。
南海龙王敖钦,我曾在天宫里远远见过,为人和气,倒是个容易相处的人。只是同为水族,我一直未有机会与他走近。
如今我已是冥王,算起来官位比他要大,我亲自上门找他,他应该不会拒我于门外。
可这冥王身份实在不易露面,毕竟黑头黑脸的模样,就是我自己瞧了也吓人,算了,还是我的夜神医身份好使。
我依旧一身蓝袍,只是此行不是出诊,用不了背着药匣,手里空荡荡,倒是很想念那把落羽扇,可惜了,落羽扇为了救简安欣就那么毁了。
我现在想想都觉自己亏大了,神荼衿御那么有能耐,什么旷世神器分没有,回头跟他要把称手的。
知我过来,敖钦已在龙宫正殿等我。
“久闻夜神医大名,今日突然来我这寒舍,直让寒舍蓬荜生辉!”
“龙王客气!夜某此回前来,是有一事相询!”我朝敖钦拱手作揖,随后将我母亲的事道了出来,当然我不会直说故事的主人公就是我母亲,只说是位朋友的母亲。
敖钦听闻愣了愣:“倒是没听说,四海之内有哪位公主失踪,不过,本王倒是听闻,很多年以前,天族公主夭昀私自下凡后,一直不知所踪!”
夭昀,这名字听起来很陌生,或许只有老一辈的人才知道天族的那些旧事。
我便结合自身的龙身特征,继续询问:“敢问龙王,那夭昀公主可是条蓝色水龙?”
敖钦不时扫了我一眼,明显我这么说有点冒昧,毕竟天家公主的原身外人又怎知晓?
可我就断定,他一定知道,因为同为龙,龙对同类是有感觉的。
这一想,面颊迅即红起。
我知道自己的故事已编不下去,朝敖钦道:“求龙王告之一二,在下只求能见母亲一面!”
“叹,天族人体质都属火,那夭昀公主的原身是条白色火龙!至于你,可能是遗传了金龙鱼喜水的本性,故而你是条水龙。至于肤色,并非白龙生下的孩子就一定是白龙,也有可能是黑龙或者白龙。”
我想,我可能算是个另类吧!
打南海龙宫出来,我就像霜打过的茄子,软软蔫蔫地,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
我还在想,我的母亲到底是不是那位叫夭昀的天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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