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督军府后花园花木扶疏,树影叠叠,时不时间暗香习习。一路走来,少不得见应和着节气的花草,多数是简安欣未见过的,自然连名字也说不上来。
白滽舒倒是懂她,见她在一株花前停顿,就知她在想什么。
“这株叫月芙蓉!属茶花与月季的混和品;那株叫傲雪狮子头,它外形像牡丹,其实是朵茶花……”
一圈走完,简安欣发现这后花园里,最多的还是茶花,不由笑起:“想必督军大人是很喜欢茶花的!”
白滽舒摇头:“父亲只喜欢荷花!倒是我那妹子喜欢茶花的紧,父亲就依了她,命人在后院种了这么多株的茶花。”
“三小姐果然好福气,能得督军大人这般疼爱!”简安欣忍不住赞道。
说话间,花丛间走出一缕俏影。
“是谁在背后谈论我!”白秀琳怀捧一束茶花,从那花木摇曳丛里走了出来。
她穿着最新款的西式连衣裙,藕粉色的面料,衬得她袅袅如烟,俏影蒙蒙。当真人比茶花还要秀美。
简安欣不得不惊叹,白家的优良基因。男的俊吓人,女的能靓瞎人眼。
简安欣继续推想。
那位督军大人定然俊美不凡,即便现在人至中年,也是很招惹人眼的。
简安欣还没近距离见过白守延。
倒是去年的开学典礼上,这位督军大人曾做为校方的嘉宾来学校演讲过。
她那时坐在礼堂的中间,前面隔了四五排同学,只能远远望着。
即便没瞧清他的面容,可那风度仍让她不得不肃然起敬。
身为三军统帅,睿智和果断在他身上尤为可见。
当时就有多名女同学被他吸引,若不是因为他人至中年,指不定还有女同学心甘情愿给他做小的。
不过真要说漂亮,白滽舒的五官是漂亮中的顶级。他是那种放男人脸上不显柔,摆女人脸上惊艳绝伦的那种。
白滽舒要是女子,定然比白秀琳还要美。
简安欣倒是没听说,白滽舒那位生母有多漂亮。
白滽舒乃二姨太所生。这二姨太原是名门千金,自打嫁给白守延后就常年病着,这些年府里郎中请了多个,药了吃了很多副,就是不见她转好。那二姨太终年过着闭门静养的日子。
二姨太的这段,简安欣是听来的,究竟情况是否属实,她也不知道。
不过她还是为白滽舒感到庆幸。
不管传闻真假,白滽舒看起来,倒是身子骨强健,半点没有病秧子的样……
这一愣走神功夫,白秀琳已步至简安欣跟前,指着简安欣笑着说:“难不成这是我未来的二嫂!”
简安欣听闻,双颊起了红云,尴尬地望着白滽舒,希望他能替自己说句什么,没想到他却一脸受用。
只听他说:“秀琳,你今天真是太有眼光。”
白秀琳将脸埋进怀中的茶花里窃笑,继而围着简安欣转了一圈,调皮地眨眨眼皮:“她是简家大小姐?”
简安欣赶紧同她打招呼:“三小姐好,我是简安欣!”
白秀琳凤眸微斜,脸上瞧不出几分喜悦,不知为何,简安欣感觉,她好像并不喜欢自己。
简安欣不知自己这感觉打何而来?转念一想,大概是怪她与白滽舒走的太近。
白秀琳心生闷气,当着白滽舒的面不敢直面发作,手一甩,将怀中的茶花冷不防往简安欣怀里一塞。
“喏,送给你了。”
简安欣下意识接住,再回首,白秀琳已跑远。
简安欣将茶花放在鼻前闻闻,不想那花竟带着刺。
她只觉指尖一痛,眉头跟着拧起。
“流血了!”简安欣垂首瞧着指尖,连脸都瞬间吓白。
十指连心,没想到这小小一个伤口子,竟钻心的疼。
白滽舒心疼地将她那只手指拾起,放在嘴边吹吹。
说来也怪,经他这么一吹,还真不觉有多疼。
“把那花扔了!这茶花看着好看,实则有毒。走,我带你去上药。”
白滽舒说话时,将简安欣怀里的茶花夺下扔了,直牵着简安欣朝一间屋子走去。
望着白滽舒在一堆瓶瓶罐罐中翻找,简安欣忍不住说:“把血挤出来应该没事吧!”
她说时就要做,却被白滽舒喝住:“千万别动!你那样,只会让毒素加快。到时毒素进了血液,就麻烦大了。”
简安欣只好乖乖坐着。
她没想到被花扎一下,竟这般危险。
让她想不通的是,这花既然有毒,为何还要种在后院?要是谁不小心给扎了,又没能即时上药,岂不糟糕。
白滽舒终于找到药。
那是一个装在白色小瓶中的粉末。他拔开瓶盖,小心翼翼地将药粉散在简安欣的伤口处。
两人头靠的近,几乎要脸贴脸了。
气息相缠的感觉,让简安欣双颊红上几圈,同时,心跳也在加快。
“欣儿!我可以这样唤你吗?”白滽舒痴痴地望着简安欣面若朝霞的俏脸,声音陡然间变沙哑。
简安欣望着他那期盼的眼神,不忍心拒绝,微微点头。
白滽舒唇角扬了扬,露出一脸的满足。他将药瓶收起后,又搁回原来的地方。
两人出了屋子,沿原路返回。
白滽舒知道简安欣这会在想什么,清清嗓子,牵住她的一只手说:“秀琳自小患有哮喘,要依仗这种花酿的蜜。常人是不去那地方的,今日我见你对茶花有兴趣,就带你过去了,没想到,那丫头突然间冒出来,还做出这种事,是我不好,回头一定好好说她。”
“她也不是有心的,再说我确实很喜欢那些茶花。”简安欣望着他,眸里满满是感动。
这一路走来,两人身影紧挨着,要说不是情侣谁相信。
白滽舒今晚心情特好,他感觉与简安欣又走近了一步。
两人不知不觉间走到一处人迹偏僻的地方,见周围景致大变,不约而同朝眼前一幢白色三层小楼望来。
西式的建筑风格,欧式的尖顶,门窗都用铝合金作框,却偏偏不是用西式的玻璃作面,而是从里面用厚重的木板将所有门窗封死。
那小楼死白孤寂的感觉,在黑夜里就像一座冰冷死寂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