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无兮磨牙再磨牙,想反驳却有些说不出口,因为,现实的确是她整日围着美人儿转。
而房顶上独立的青柳玉见帝无兮一个劲挣扎,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殿下,怎么?无从反驳吗?那是因为本王说到你心坎里去了!”
“你少得意!像你这种总是戳别人痛脚的人,早晚得自食其果!”帝无兮憋了许久,总算憋出这么一句。
青柳玉挑了挑眉,甚是无所畏惧,“殿下,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你说这种天真的话,不觉得羞耻吗?”
帝无兮脸红,想了想眼睛忽然一亮,“青柳玉,你的确不是小孩子了,装不了嫩,但本公主还是!”
“……呵呵!殿下还真够无耻的!”青柳玉噎了一下,想不到她竟然这么厚脸皮。
帝无兮眉头挑动,笑的如同花骨朵,“青柳玉,我这顶多算厚颜,哪里无耻了?”
“那劳烦长公主告诉臣,哪有像你这样的孩子?”
“还用像吗!本公主就是!”
“呵!长公主殿下还真是当的起‘厚颜’二字!”青柳玉无话可说,败给帝无兮的厚颜加无耻。
帝无兮笑,笑的得意,“难道王没听说过一句话吗?脸皮厚,多吃肉!”
“抱歉,本王不感兴趣!”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偷袭?还是低趣味?”帝无兮想起不久前的那一幕就气,这个青柳玉可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青柳玉脚下挪动一下,故作不懂的问:“那么敢问,什么才是低趣味?”
“低趣味,像你不久前故意吓我便算低趣味。”帝无兮直言道之,眼神锐利。
青柳玉顿了一下,“原来就为了这个,殿下,你还真是毫无度量!”
“这是我毫无度量吗?!明明是你不厚道在先!现在还有脸说我毫无度量!若有度量之人都如你,那这世间才叫真正毫无有度量之人!”帝无兮就差指着青柳玉鼻子骂了。
“……殿下,你可真是牙尖嘴利。”青柳玉身处夜色中,看不清是何脸色,不过想来,绝不会多好看。
帝无兮笑了笑,气宇轩昂拱手道:“承让!”
“哼,此时说什么承让不承让,你这样说,不就是意指我如你一般吗!”青柳玉轻而易举识破帝无兮心中所想,亦或,帝无兮有意让他识破。
这厢,帝无兮上前一步,慎重道:“青柳玉,你能否实话实说,豢养阴兵究竟意欲何为?”
“我想做什么,还用同殿下交代吗?”青柳玉此言说的很是刻薄,偏偏又很有道理。
帝无兮轻嗤,神色薄凉到极致,“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说!你到底用不用同我这个四国之首的长公主交代?!”
青柳玉顿了顿,脸色有些僵硬,“殿下,你还在做着什么春秋大梦呢?圣权要完了!这是北淼人尽皆知的事!”
“完?即便当真要完,也能轻易灭你!”帝无兮所言从未这么属实,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区区一个湾山,圣权随意出一城都能平定!
青柳玉的面上终于浮现出明显裂痕,“殿下说的这般言之凿凿,我倒要看看湾山究竟会不会灭!”
“哼!你还是想想自己能不能活到那时候吧!”帝无兮笑的轻蔑,但十分现实,单指学士府,她都敢保证,慕冲身为院长一定不会比青柳玉弱!
要知,那是站在登堂境绝巅的男人!
还有,学士府的三大长老可都是登堂境之上的修士,若齐齐出动,边境流寇不说尽灭,也好不了哪去!
只可惜,他们都有无法推脱的职责,抽不出空闲来管理这个边境,管理边境的人是……尉迟大将军。
帝无兮眸子敛了敛,一瞬间想了许多,这许多虚虚实实,当真好难分辨。
青柳玉无声良久,最终冷言道之:“帝无兮,你既说得这么好,现实呢?现实即便圣权强的重登绝巅,亦不过一盘散沙!翻不起什么风浪。”
“……是,圣权现状的确布满蛀虫与散沙,但是,你可以去试着侵犯一下他们的土地,他们的亲朋好友,他们在乎爱护的东西。如此,你再看,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一盘散沙!”帝无兮迟钝一下,其实,她比谁都清楚圣权就是一盘散沙。
可惜,她只能这样试着自欺欺人,否则,将毫无底气。
青柳玉双手紧握起,缓缓站直道:“殿下,你说我活不到湾山被灭的时候,我想说,你可能也活不到看着湾山被灭的时候。”
“呵!我知道你要杀我,一直都知道,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等我真的死了,你再在我的尸骨前说出这话也不迟!”帝无兮似是不屑,实则,她也没把握保自己平安回返。
原因,她真的准备放出那只大邪祟。
此间结果究竟如何,她不急着了解,只盼能多陪美人儿一会儿,只要一会会,一会会就好。
不过……青柳玉必死无疑!
帝无兮不再等青柳玉回话,直接背过身回房,房顶上的青柳玉目睹她离开,终不过离去。
帝无兮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关紧房门,背靠着门扇努力喘息,总觉得,这段时间太过于放纵自己,放纵着享受安逸,放纵着退避使命,如此,越来越不像自己。
亦或者,现今的她才是真正的她,从前,皆不过万般责任催促之下的帝无兮。
帝无兮忍不住狂笑出声,可那笑声,却是那般的力不从心。
倚在床榻上的焱千璕终是再也没法高高挂起,他踌躇,他未决,他忐忑,他不安,他踌躇未决忐忑不安的想要靠近她,哪怕只靠近一点点也是好的。
帝无兮笑声渐止,眼中神色再也没有丝毫犹豫,既然要做,就要做世间最冷血果决之人!她要让湾山十几万人死!更要青柳玉死!
她要整个湾山覆灭!
湾山覆灭之后,便是整个边境!
谁若敢覆灭她身后的领地,来日,她必杀谁!
帝无兮深呼吸,心中地动山摇的情绪渐渐抚平,这一夜,包括焱千璕,她都没有再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