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青垂眸,十指紧紧的抠着窗台,抠到一道道殷红的血流出依旧不放手。
关义看到连忙扑过去掰开了尉迟青抠着窗台的双手,随之大声质问道:“属下知道将军心里苦,可是在你这么糟践自己身子之前,能不能想想我们这些天天盼着将军好的人!”
关义最后的一声嘶吼猛然将尉迟青惊醒,他低头万分不甘的狠狠地拍了拍窗台,道:“你们的心意我都明白,可是……我心里难受啊!”
“尉迟大将军心里难受是因为不得不相信把老毒一家推出去之人就是你的祖父吧!”帝无兮突然开口道,她的目光犹如一根刺,把真相戳穿了个彻底。
此话出这间房内顿时只剩下风的声音,关义转身看向帝无兮欲言又止,最后的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而尉迟青则是整个人瞬间呆滞住了,他方才肯相信的真相就被人一语道破,心中……竟然这么涩!
帝无兮见尉迟青与关义的神情只得长叹一口气再道:“尉迟大将军不必自责,就算真的如我所说又同尉迟大将军有什么关系呢?面对老毒尉迟大将军的确可以问心无愧,因为尉迟大将军并非什么都没做。你曾说过,你说你努力过!”
尉迟青闻之总算渐渐缓过神来,他抬头看向帝无兮道:“殿下当真一言带我到冬,一言带我到春。”
“是晚辈的错,晚辈不该如此直言不讳!”帝无兮立马弯腰行礼表示歉意,她其实没有说出口之前就已经可以预料到尉迟大将军的神情。
不过她还是说了,因为她想知道真相,并且想让尉迟大将军敢于做到面对自己的内心。
不然,就会有软肋。
尉迟青听到帝无兮的致歉缓缓摇了摇头,道:“错的不是殿下,错的是我,错的是我这么多年的天真。我天真的以为自己的家族和善,可惜,我错了。原来残忍的当真是主家!”
“尉迟大将军勿要多思,就算如此也和你没有关系!试问一个小小的七岁孩童当时能有什么能力来挽救落入虎穴之人?!所以,尉迟大将军你没错!倘若真的有错,那便是如你自己刚刚所说,错在天真!”帝无兮坚定至极的说道,为的就是帮尉迟青摆脱哀思与自责。
许久,尉迟青接道:“谢谢殿下,谢谢殿下劳神费思为我开导。”
“尉迟大将军言重!晚辈万万受不起这一句‘谢谢’,因为本就与尉迟大将军没关系,所以你又何必自责。”帝无兮微微一笑,胜似骄阳。
最终尉迟青长叹,关义则忙的两脚不沾地把尉迟青双手上的伤口给包扎好了。
这时帝无兮忽而又道:“敢问尉迟大将军一句,既然已经弄清把老毒一家推出去之人,那老毒一家又是替何人成为那一群替罪羔羊的呢?难不成……那时天书卷当真在尉迟大将军的家族之中?”
“并不是,如若如此我也不会说至今不知天书卷到底存不存在了。”尉迟青回答的可谓斩钉截铁。
帝无兮闻言的确分辨不出他的话中有任何假意,她眉头越来越紧锁,既然如此那老毒一家到底替了谁人的罪?
亦或者……从头到尾只是一场莫须有的天书卷骗局?
帝无兮越想越觉得惊悚,如若当真只是一场骗局,那么谁人可以拥有如此强的号召力来引动北淼这么多与天争命者?
要知寿命将尽的强者除非什么特殊情况,否则皆是封锁体内灵气进行沉眠。
因为这类将死之人可谓最为惜命,所以他们是万万不敢轻易踏出自己的沉眠地,不然死在途中都很有可能。
缓缓帝无兮下定决心将自己的猜想说出:“尉迟大将军,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也许,那些黑暗中的人只是得到了某人的号召,亦或者听到了一些虚假的风声,从而闻风而至。所以,我的意思是,近百年前的天书卷风波有没有可能……只是一位隐藏在黑暗中的至强者主导的一场骗局?”
听闻此言不光尉迟青神色猛然一惊,就连一旁一直听的一头雾水的关义都开始恍然大悟,从而震惊的瞠目结舌。
尉迟青的双手开始不停的颤抖,他两眼大睁道:“殿下!你之所言不是没有可能,但是这种可能连我都不敢想象!”
“有什么是不敢想象的!心中有疑问自然要将这个疑问一点一点的刨开!”帝无兮毫不畏惧的说道,目光如炬。
尉迟青开始接连长叹,他静默许久方才再道:“殿下这个猜测不无道理,不过这种事也只能我们几个推心置腹之人才可以说明。不然,祸从口出!”
“我明白,也许在我之前早有人有过这个猜测,也或许从未有过。因此,我更要把这个猜测告知尉迟大将军!只因尉迟大将军同这件事有所牵扯。”
随着帝无兮话音落尉迟青的神色越发的复杂,他背过身佝偻的脊背好似瞬间又沧桑了几倍。
此时关义在一旁急得眼珠子乱转,随后终于忍不住开口向着帝无兮问道:“殿下,你是怎么联想到这种可能的?”
“因为尉迟大将军至今不知天书卷的存在,所以我便联想到了这种可能。毕竟,这种可能如尉迟大将军所说一般,不是没有可能。”帝无兮扭头与之对视,双眸深沉似海。
关义一听脑筋转了好几个弯方才想明白八成,他一脸的震惊道:“若真如此谁人才能把这么多人耍的团团转!”
“所以,如若当真如此这便是那人的高明之处了!”帝无兮凝眸接道。
这厢尉迟青突然回身凝视帝无兮,道:“殿下!若真如此那人一定有着什么目的!不然,谁人会这么变态以耍人为乐!”
“的确,尉迟大将军所言在理!”
“那……会不会是镜城里掩埋着什么东西?”关义不知从何处插了一嘴。
帝无兮与尉迟青刹那间齐齐的看向了他,皆是双目大睁,震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