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到一边的颜六感觉到那抹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打在脸上,身上多日的疲惫感居然开始渐渐消散,他的脸上也开始浮现一抹柔和笑意,似从未这么放松过。
接着他上前朝着帝无兮询问道:“凤少侠,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学士府报道?”
帝无兮听闻直接回道:“不急。”
“何意?”
“颜大哥你自己想想看,若是你初次来到镇关城会什么都不做直接前往目的地吗?反正我是不会。”帝无兮依旧没有回头直接答道。
“你的意思是还想在城内玩几天?”颜六问道,脚尖轻点瞬间立于城墙之上。
帝无兮见颜六也爬了上来依旧没有多大反应,她答道:“自然是,不然直接前去学士府多无趣。”
“可是像你这种迟到的弟子到学士府之后肯定会被罚的,你难道不怕?”颜六蹲下狐疑的看向帝无兮说道。
“哦?还会有惩罚?”帝无兮有些诧异,距离她‘失踪’现已过去不少时日,想来学士府新生早该到齐了。
颜六看到帝无兮诧异的神情嘴角直抽抽,他无奈回之:“我还以为你都知道,不曾想你居然什么都不曾了解便到了这。”
“唉,事已至此,我又能如何!”帝无兮长叹,同时突然想起了君撷,他竟当真把她丢这一个人离去了。
说他来无影去无踪都有些不够形容。
颜六闻之帝无兮百般无奈的话语没再接话,随后二人直到太阳的光洒到边境的每一个角落方才从城墙之上下去。
然而刚刚下了城墙就遇到了不知因何事赶来的关义。
帝无兮眉头皱起朝着关义摆手喊道:“关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关义听见这道呼喊并没有当面回答,他用神识传音给帝无兮说道:“殿下,将军有一物想要交给你,你随我来。”
帝无兮突然收到这道传音整个人都蒙了,她左右看看挠了挠头方才传音应下:“好。”
得到答复关义直接同颜六说道:“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我与凤少侠还有要事商议。”
“颜六明白!”颜六话音落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去,并且都不带回头瞄一眼的。
帝无兮看到这一幕只得同关义走,心中则在想尉迟大将军有什么东西是需要交给她的,不过从关义来时她就已明白尉迟大将军现在的状态肯定不太好,不然怎会派关义来传话。
彼时关义带着帝无兮穿过一条条弯弯绕绕的小巷子,直到小巷子最里面才有所不同。
小巷子最里面是一座青瓦红墙的府邸,府邸大门前的牌匾上刻着‘尉迟大将军府’。
帝无兮抬头望去只觉得这大将军府实在藏的太严实,竟然选择建在一层一层小巷子之中,想来不熟悉镇关城街道的连门都摸不着。
关义走到大将军府门前直接推开棕红大门走了进去,也就是这时帝无兮方才发现堂堂一个大将军府竟然连一个守门的仆从都没有!
帝无兮按捺住心中震惊跟上了关义的脚步,关义则依旧健步如飞。
这就导致帝无兮狐疑,从而问道:“关大哥!你走这么快是不是尉迟大将军的身体真的已经彻底败坏了?”
“殿下勿要胡乱猜测,将军现在的身体还不至于被称作彻底败坏。还有,等会儿见到将军请殿下保持安静。”关义在前方叹了口气回道,显然很是无奈。
帝无兮闻言立即应道:“关大哥请放心!我绝对不会打扰将军休养的!”
“唉!听殿下的意思是已经猜出了几分。”
“自然,仅是关大哥的神情便早已透漏。”
“那殿下说说看猜到的是什么?”关义脚步顿了下,回头看向帝无兮说道。
帝无兮见关义回头免不得惊讶,随即缓缓答道:“尉迟大将军肯定是因为不久前为那名学士府弟子渡生命本源所致,所以现在的尉迟大将军身体一定十分虚弱。由此便有了关大哥方才提醒我安静点的话。”
“嗯,你猜的很对。其实我很不能理解为何将军一次又一次为他人渡生命本源。还有,你知道吗?将军衰老如此之快不光只有花将军一个原因,还有另一个。”关义抬眸凝视帝无兮,神色是从未见过的落寞。
帝无兮闻及此言心中已有答案,但是还是顺了关义的意,她接道:“关大哥若是心中难受可与我说说。”
“你知道颜小元吧?”
“知道。”
“唉!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颜小元。”
“关大哥不必往下说去,我都知道,颜六颜大哥都已经告诉我了。”帝无兮打断关义的话,看来尉迟大将军衰老的另一个原因只能是颜小元了。
听见帝无兮所说关义微微有些愣神,许久,他道:“原来颜六已经与你说过了,既然如此你肯定知晓颜小元的这十二年以来将军每一年都会前去给他渡生命本源。”
此话出帝无兮最后的那点不解也跟着彻底消失殆尽,果不其然,还是被她猜中了!
只是,她宁愿自己是错的。
随后关义又道:“这十二年间因为颜小元将军已经耗费掉了太多心血,我不知颜小元到底是何身份值得将军用这般重的代价来挽救,但是我明白将军这样做必有他的道理。”
“既然如此关大哥为何依旧这么哀伤?”
“殿下不懂啊!关义跟随将军大半辈子怎能忍心看他就这样落寞的离去!”关义长叹,心中如同压着一块巨石。
这句话帝无兮没有接上,因为即便是她才到镇关城十多天同样不忍看着这样的一代绝世英雄落寞的离去。
最终关义不再多言带着帝无兮走到了尉迟青休养的房门前。
帝无兮站在房门前居然有些下不去手推开眼前的房门,她双目微敛,几次抬手都又放了下。
关义看到帝无兮纠结的动作不停摇头叹息,随之直接帮她推开了这道房门。
帝无兮耳边霎时全都是“吱吱呀呀”的声响,她心中忐忑朝着房内望去,只见一位穿着宽大灰袍的白发老人坐在床畔捧着一本书一丝不苟的研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