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扶起地上的张安世,安慰道:“先生节哀,逝者已逝生者安息。如今我们要做的是从大周狗皇帝的手中,救出霍光的血脉,并且为他报仇,这样才能慰藉霍光的在天之灵。”
张安世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被李世民这么一说,猛然跪倒在地。言语中充满仇恨的说道:“只要你能够为霍光大人报仇,救下霍光大人的儿子,子儒愿誓死追随!”
李世民压制住内心的激动,双手扶起张安世,开口说道:“先生快快请起,大周狗皇帝抢我女人,我本就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如今我愿与先生一道,为霍光大人这样的忠义之士报仇!”
“大周皇帝昏庸无道,污蔑如先生这般赤诚之人造反。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大周狗皇帝乃是大奸之辈,这才蒙蔽了两位先生。并非先生之过也!”
李世民礼贤下士,张安世也顺利认了李世民为主公。
李世民并非只听张安世的名声,就随意重用张安世的,哪怕张安世刚刚表现的再忠心。
没有才能也是扯淡,回头带个欺世盗名之辈,也浪费资源,误人误国。
“先生觉得我们此行能否攻下天渊。”李世民犹豫片刻,便开始试探,他伸手指着身后一行人。
张安世笑着说道:“不行!”
李世民皱了皱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轻视,对这个名满天下的名仕有些失望。
正常人都知道他身后一行人,不可能攻下天渊。他李世民岂会不知道?他这么说肯定是意有所指。
这是在考校张安世。
他需要的是谋士,不是听你在这讲废话。
长孙无忌眼神中也露出一丝不屑,他本来以为张安世能成为他的竞争对手。成为李世民幕府第一谋士,如今看来,不过如此罢了。
张安世让他一瞬间膨胀起来,大周名仕不过如此。
张安世将众人各色各异的神色收尽眼底,神情淡定的笑着说道:“我说的不行,是指公子的后手不行!”
李世民原本轻视的眼神,瞬间一亮,轻咦一声:“哦,此话怎讲?难不成先生知道我的后手!”
张安世继续说道:“如果子儒猜的没错的话,公子想借助关押在天渊那些盖世枭雄们的旧部,来攻破天渊!”
李世民的神色这一次认真起来,刚刚是他低估了张安世的智谋,对方直指问题核心。
长孙无忌有些不服气,攻破天渊的具体谋划是他替李世民谋算的,如今被一个新来的人说不行。
这让他的颜面何存。
长孙无忌冷哼一声:“哼,你是不是太小看天下豪杰了,一个小小的天渊,如何攻破不下。”
李世民皱了皱眉头,摆了摆手,示意长孙无忌不要插嘴,让张安世说下去。
长孙无忌看到自己第一谋士的地位被动摇,阴冷的眼神看了一眼张安世,将他给记恨上了。
他当初留在李世民身边,不就是宁为鸡首不为凤尾,苦心经营多年,如今隐约被后来者居上,如何甘心。
如果张安世一会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他不介意落井下石。
张安世笑着说道:“公子,天渊关押的囚犯们的旧部,势力自然是不可以小觑,但是公子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老二难道永远愿意做老二?
那些旧部是所有人都愿意救老大的么?”
李世民听了张安世的话,沉默不语,他明白张安世的潜在意思。
天渊关押囚犯旧部们,排行老二的,或者说现在掌权的,自然不希望救回原来的老大。巴不得老大死在天渊。
他李世民在李唐就排行老二,自然不甘心李建成这个太子,倘若他距离皇位相差十万八千里,他也不做妄想。
皇位最大阻碍,唯一对手便是李建成,只差一步之遥,便能够登临至尊之位,换谁能够甘心。
亲兄弟尚且如此,更何况这些鱼龙混杂的势力。
长孙无忌有些不甘心的问道:“我们的人,已经发现了那些旧部们,开始朝着天渊集结,只等公子抵达天渊一声令下,便会发动进攻。”
张安世摇了摇头:“出工不出力罢了,大义上还是要占的。难不成你让那些旧部,直接撇开大义,不来救援么?
在帝渊登基前夕,神都混乱之夜。攻打天渊的策略是正确的。
但是公子想要借助这些人的旧部攻打天渊,借力打力。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公子站在这些旧部的对立面。
人走茶凉呀!现在做主的肯定是现任当家的。”
长孙无忌脸色极其的难看,提出攻打天渊的计划是徐世绩,策划具体行动的却是他。
结果他把事情给搞砸了,他本来还洋洋得意于自己借力打力的策略。
李世民一脸认真,朝着张安世拱了拱手:“先生可有计教我?”
张安世一副甘愿赴死的样子,说道:“我劝公子不要去天渊,我愿意替公子走一遭,以报公子救命之恩!”
李世民有些疑惑:“此话何解!”
张安世说道:“既然公子已经与天渊囚犯的旧部老二,发生了利益冲突,难保个别势力不出卖公子,里应外合,提前设下埋伏,配合大周大军围困公子!
但是公子又不能失信天下人,必须要去一趟。”
李世民陷入了沉思,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发现张安世分析的很有道理,很接近事实。
许久之后,李世民背负着双手,看向神都的方向,笑着说道:“昔日林渊率领几十人,于数十万大军中六进六出,难不成我李世民不如林渊?
今得先生这样忠义多谋之士,世民平生之愿足矣。又怎么可能舍先生孤生一人冒险。
他日天下英雄,又该笑我李世民欺世盗名,乃是鼠辈。
哪怕这天渊是龙潭虎穴,我李世民也要走一遭,让天下英雄不敢小觑我!”
李世民还要一个没有说,他不愿意就此放弃,既然天渊囚犯的旧部,头顶大义,他未必不能站在大义至高点,以大义裹挟这些人攻击天渊,重创大周军士。
反正死的又不是他李唐的人马。
张安世只是猜测,李世民认为就算有人背叛他,不会所有人都不顾大义的。
枭雄行于世,当有立世之本,独特的人格魅力,否则难以走的更远,吸引更多人来投。
有人用义气、诚信、理想、财富、女人、土地等等。
满足别人的精神需求,让别人感受到他的价值,他被需要!才是上策,长远之道。
安葬了霍光等人,李世民一行人朝着天渊极速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