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我很想他,但是每次我问妈妈,妈妈都会生气的冲我大吼起来,渐渐的我不敢再问了。
时间越久,妈妈的脾气变的越坏,现在就算一件很小的事情,她也会冲我发一通火,我开始躲着妈妈,除了吃饭以外,更多的时候,我都只会待在我自己的小屋里,陪我的娃娃。
我很喜欢娃娃,爸爸在的时候经常会给我买各种各样的娃娃,渐渐的它们堆满了我的小屋,我喜欢给它们起好听的名字,每个晚上轮流抱着它们睡觉。
今天我抱的是罗绮,它是一个足有50厘米的洋娃娃,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深红色的蛋糕裙,缀着黑色的蕾丝边,配着同样颜色的帽子,显得它高贵又美丽,这个娃娃是爸爸送给我的最后一个,我很珍惜它,所以最近一段时间我总是抱着它睡觉,今天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它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女孩子,和我一起嬉戏玩耍,我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只记得梦中的快乐,那是从爸爸走后,我睡的最好的一次。
阳光暖暖的晒着我的脸,我舒服的躺在被子里,妈妈的怒吼声却破坏了这一切“西西,你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如果这些娃娃你不想要妈妈就给你全都扔掉。。。。。。”等我睁开惺忪的眼睛,一眼看到我房间里的洋娃娃此时都支零破碎的散落在地上,耳边是妈妈不停的怒吼声,眼里是我视若珍宝的娃娃们,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时此景对于只有7岁的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妈妈看我没有任何反应,气急败坏的一把打在我的脸上,脸上的火辣让我的目光移到了妈妈的脸上,此时的她脸上充满了怒气,五官变的扭曲了起来,曾经熟悉的妈妈,现在变的无比的陌生。
她从来没有打过我,以前就算她再生气,也只是对我吼叫,现在她的样子像个魔鬼一样,我突然感觉到了害怕,第一次,我在心里默念“如果妈妈消失该多好,这样的妈妈,我不想要。。。。。。”
过了很久,妈妈才恨恨的离去,重重的关上了门,剩下我一个人在屋子里面对着一地残骸的娃娃大声哭泣,突然我看到罗绮,它此时完整无缺的坐在我的床上,我像得到了什么珍宝一样飞奔过去一把把它抱在怀里“还好有一个,还好有一个。。。。。”迎着窗外的阳光,我似乎看到罗绮对着我笑了,心情变的不那么郁闷,我小心的把罗绮放在床上,擦了擦眼泪,开始收拾起地上凌乱的娃娃来。
等收拾完,我无奈的发现,娃娃没有一个能完整的拼接好,总是缺东缺西的一无法组装成一个完整的娃娃。无奈的把这些残破的娃娃装进了箱子里。郁闷的转过身,看到罗绮漂亮的样子,和这些娃娃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我不由自主的又抱在怀里,突然发现,罗绮的样子似乎有些不一样了,眉眼间变的有些熟悉,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此时肚子开始打鼓,我犹豫了一下推开门走了出去
妈妈坐在餐桌边发呆,看到我出来,她挤出一个笑脸对我说:“饿了吧,妈妈,妈妈打你了,是妈妈不对,以后不会了,你能原谅妈妈吗?”
看到妈妈脸上熟悉的笑容我的脸上也浮现出了笑脸“嗯!”我重重的点了点头,妈妈赶紧给我盛了一碗饭对我说:“妈妈做了你最爱吃的饭,快把娃娃放下吃饭吧,多吃点”
我开心的放下罗绮,接过妈妈递过来的饭,妈妈做的饭好香,刚才的不快一扫而光,不经意一转头,似乎看到罗绮的眼睛在看向妈妈,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妒忌。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罗绮还是一样漂亮美丽的微笑着,只是脸上似乎又有点不一样了,到底哪里不一样,我说不上来。
吃完饭,妈妈难得的陪我洗完澡,还给我讲了睡前故事,这种感觉好久没有了,幸福的感觉让我很快入睡,今晚我没有抱着娃娃睡觉。
妈妈轻轻的关上灯和门,我们都不知道,在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怒视着妈妈离去的身影。
第二天等我睡醒来到妈妈的房间,发现妈妈躺在床上,似乎很累的样子,我走到她的床前轻轻地推醒她,看到她的眼窝深陷,脸色发黄
“妈妈有点不舒服,床头的抽屉里有钱,你拿点出去买点吃的东西,今天妈妈没办法给你做饭了,不要跑太远就在门口的小店里买,知道吗?”
“嗯!”应了一声,我穿上了外套,去门口的店里买了好多爱吃的东西,等到回来的时候,叫了几声妈妈都没有人应,
我来到妈妈的床前,看到妈妈已经昏睡不醒,我被吓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在妈妈的床前大哭起来,正在不知所措,妈妈醒了过来,让我给她倒杯水喝,我慌忙擦了眼泪去给她倒了杯水,妈妈让我把药盒里的感冒药拿给她,她吃了药,安排了我怎么吃饭,不许碰的东西,又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我心里有点害怕,回到房间抱着罗绮到很晚才睡去,这样的日子过了2天,妈妈的病也没见好转,我的心里开始害怕,怕妈妈再也好不了了,虽然妈妈最近总是吼我,但是我在这一刻却特别希望妈妈能醒过来。
妈妈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没有妈妈陪伴我的时间,我开始依赖罗绮,我不管去哪里,做什么都带着她,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罗绮的样子变了好多,给我的感觉越来越熟悉,终于在第7天,我看出来,罗绮的样子变成了妈妈!
这种感觉让我很害怕,熟悉的娃娃脸上挂着妈妈的样子,此时的罗绮让我感到无比的恐惧,我狠狠的丢开它,往妈妈的房间跑去。
推开门,正看到妈妈从床上坐了起来!妈妈的病好了!!妈妈开心的笑着,一把把我抱起,妈妈好久没有抱我了,这种温暖的感觉,让我心里的恐惧丢到了一边,此时只想在妈妈的怀里待着。
“乖女儿,妈妈的病好了,咱们出去吃大餐庆祝一下好不好?”
“太好了,吃大餐去了!”我欢快的抱着妈妈的脖子,深怕她再次生病不管我,让我一个人在深夜里害怕。
“那妈妈收拾一下,你等妈妈一会。。。。。。。”
出门时,我看到妈妈背了一个很大的包,我问她是什么,她笑笑没有回答,她拦了一辆车,带我来坐了好久,离开市中心来到了郊区的小山边,正在奇怪,妈妈蹲下身,严肃的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乖女儿,以后妈妈不吵你也不打你了,你乖乖的听话好不好?”
看着妈妈认真的样子,我点了点头,不明白妈妈今天是怎么了,跑这么远的地方说着奇怪的话。
随后我看到妈妈打开了那个大包,里面是我收起来的残破娃娃们“这些娃娃都坏了,我们就丢在这里好不好,回头妈妈再给你买新的”
“这些娃娃真的修不好了么”我有些不舍,毕竟这些娃娃陪伴了我很久
“妈妈不是说了吗,会给你买新的,你以后会有很多新的娃娃玩的呀。”
听到妈妈的话,我不再坚持,妈妈带着我往前走了几百米,来到一处断崖,把这些娃娃都丢到了小山的断崖下,我听见娃娃断断续续的丢下,破碎的声音此起彼伏,心中有些不忍,转身拉着妈妈说“咱们走吧,我不想在这里待,我都饿了”
“别慌,女儿,还有一个呢”我看到妈妈从背包里把罗绮拿了出来,此时的罗绮还是一副妈妈的样子,只是此时的脸上充满了悲伤的表情,让我有些不忍心,“这个是我最喜欢的,能不能不要丢掉”
妈妈的脸色变了一下,随后又笑着说“妈妈看到这个娃娃心里就不舒服,乖女儿,你刚才不是答应妈妈以后听话吗,这个娃娃不要了好吗?”
看着罗绮和妈妈一样的脸庞,想起刚才答应妈妈的话,我在心里犹豫了好久,点了点头小声说“嗯,知道了妈妈”
“这才是我的乖女儿”妈妈随手就要把罗绮扔掉,这时我感觉到一股牵扯的力量,好奇的看去,原来是罗绮的手勾住了我的衣角,我看到罗绮的脸上的悲伤表情更加强烈,突然有一种感觉,罗绮似乎有话想和我说,我又犹豫了起来,抬头看向妈妈“妈妈。。。。。。”
没等我开口,妈妈狠狠的拉开罗绮的手,抬手丢向了前方,那一刻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过了很久,我才听到“咚”的一声,那声音像一块重重的石头,打在我的心上一样。
看到我难过的表情,妈妈拉起我转身向大路走去“乖女儿不难受,妈妈带你去吃好吃的,再带你去游乐园玩好不好”
从爸爸走后,好久没去游乐园了,我开心的应着,脚步开始欢快起来,蹦跳着跟在妈妈身边,坐上了回城里的公车。。。。。。。。
断崖下,娃娃们的身体被摔的粉碎,一片残骸中,罗绮深红色的裙子慢慢被鲜血渗透,一双无助而绝望的眼睛直直的望着天空,眼睛里似乎流下了一滴晶莹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