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10岁的儿子事事都针对我，我让他往东他偏往西，我让他干什么，他非要背道而驰，在学校打架斗殴，在家里没上没下，孩子的所作所为让我每天都活在愤怒里，而愤怒的我几乎每天都会打他一顿，可他脸上总是挂着若无其事和无所谓的冷笑，不是没有和他坐下来好好谈过，但是不管我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很多时候他看着我的眼神透着狠毒，甚至让我有些害怕。害怕之余我又深深的无奈，我怕我再管不了他，他总有一天会走上邪路。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孩子转眼到了18岁，在这几年的时间里，他的放肆有增无减，我为他操碎了心，头发早早的白了，很多时候被他气的脑子嗡嗡直响。心脏也渐渐出了问题，医生说不能再动气了，否则随时都有脑溢血的危险。
而面对我的唠叨，他早已厌倦，成年之后就自己辍了学，甚至开始长期不在家住，偶然回来，除了找东西吃就是要钱，家里本就是工薪阶层，哪供的上他的花销，渐渐我和老伴开始吃力，但是他还是不满足，从一开始的埋怨渐渐的变成了咒骂，后来甚至开始上了手，对于他，我也无可奈何，每次吵完也只会自己低头生闷气，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摊上这么一个不孝的儿子，为什么我和老伴从小对他百依百顺，却换来他这样的回报。
记得很清楚，那是星期一的早上，好久没回来的儿子一早就敲开了家门，老伴开门，看到他手里拎了大包小包的东西，老伴有些意外，儿子看到我们的表情，把东西往老伴怀里一推“就是想吃我妈做的饭了，妈，你快去给我做吧”
“哎！”老伴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变成微笑，把东西拿进厨房开始忙活起来
儿子拉过来一个凳子，坐到离我不远的地方，抽出我放着桌子上的烟，点了一根顺手递给了我，我接了过来，他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和我说“爸，我想和你商量点事，你看行不”
“哼，就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话赶紧放！”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
“是这样的，我最近看了一个项目，手里差点钱，这不是和你们二老商量商量看看你们方便不。。。。。”
“钱钱钱！你以为你老子是开银行的吗？我们两个的养老本都被你掏空了，哪还有钱！你还真张得开嘴！我告诉你！如果你是回来吃个便饭，那就老老实实的吃饭，如果你是来要钱的，那就马上滚蛋！”
儿子一看我急了，脸上的笑容马上收了起来“老不死的，给脸不要脸是不是，我好好的和你商量，你还端起来了！我告诉你，今天我就是来要钱的，要么想办法给我50万，要么把这个房子卖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听到儿子这么说，我气的脑袋开始晕了起来，大声的吼着“你这个不孝的畜生，想打我房子的主意，我告诉你，没门！想要钱可以！除非我死了！”
儿子看到我的样子也不甘示弱“你们就我一个儿子，房子早晚都是我的，你还想留给谁，现在我只是拿我自己的东西，你还不给我！你个老不死的东西！”
老伴听到我们的争吵，一手拿着鱼，一手拿着刀跑了出来“你们又吵什么呀，你有病别和儿子生气了，你这副老骨头还要不要了，孩子你也是，我和你爸真的没钱了，棺材本都给你了，就剩这个老房子，你要卖了房子，我们住哪里？”
儿子转过头冲老伴喊“我不管，你们去租房子，去要饭，去住福利社！反正这个房子我是卖定了！”
看到儿子嚣张的样子，我只感到自己的火气已经冲到了头顶，一眼看到老伴手里的刀就一步走上前，夺下刀向儿子捅去“我就当没生你这个畜生，我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儿子看到我来势汹汹的样子，也吓了一跳，但是他马上就稳了一下身形，一把抓住我的手，另一只手用身高的优势抢下我手里的刀，我的力气不如他，很快刀被他抢走，他把刀扔在地上，把我狠狠的往后一推，我的脑袋磕在了茶几上，还没起身，只觉得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前越来越模糊，终于眼前一黑，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我只感觉全身无力，我睁眼看到了周围雪白的一切，我明白自己是在医院里，我动了动干裂的嘴唇，想要点水喝，但是我却发现我说不了话！
我试了又试，浑身没有一处地方能按我的意识动，我有些害怕但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看到老伴擦着眼泪过来了，身后是满脸不在乎的儿子
老伴看到我醒了，稳定了一下情绪，挤出一个笑容说“没事，医生说你是气到脑子里了，需要好好养着。。。。。”
“妈你骗我爸干吗呢，我爸都这样了！”儿子抢过了老伴的话音，推开老伴靠近我说“医生说了，您老是中风了，半身不遂，以后说不了话也下不了床了，您老就好好的养着吧，我想好了，把房子卖了，找个养老院给你们二老安度晚年，怎么样，这样够意思了吧”
听到儿子这么说，再看到儿子脸上洋洋得意的样子，我激动的想坐起来，但是努力了几次都没有办法，气的我的眼睛瞪的老大，眼泪都流了出来，看到我的样子，老伴心疼的来到床边对儿子说“你爸都这样了，你就少说几句吧，是不是真的要把他气死呀！”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儿子看到不耐烦的一把拉起老伴，对她说“我爸刚醒该饿了，你快去给他买点东西吃，也给我买点，我要吃汉堡！”老伴看着我的样子，犹豫着不肯走，儿子再三督促下，才慢慢的走了出去。
儿子坐在我的床上，看着老伴走远，突然转过头看着我，及其认真的对我说“爸，你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我这么恨你吗？”
我没有想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我的嘴巴微微张了张，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看着我的样子，冷笑了一声“我知道你说不出来话了，你一定也很好奇吧，为什么从小我就这么恨你，这么忤逆你，知道吗，我还是心软了，如果我的心足够硬，你也许早就死了！”
看着儿子如此认真的表情，此时一脸的坦诚，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我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一股寒意从心底到脊背，慢慢往脑子上冲，我吓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本能的，我知道接下来他说的绝不是我想听的，但是此时他的声音像魔咒一样，缠绵而清晰的钻进我的耳朵，让我的心不停的颤抖。
“其实，从我一生下来，我就开始恨你！”停了一下，他接着说“不，是从我还没生下来，就开始恨你！你也许很奇怪吧，为什么还是个婴儿的我会如此恨你？你还记得在我之前，你曾经打掉的那个孩子吗？”
听到他这么说，我猛的睁开了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在他之前，我确实还有一个孩子，那个时候我和老伴才刚刚20出头，年纪轻轻，对未来都一片迷茫，没有做好要孩子的准备，却意外怀孕，我们两个当时没有房子更没有稳定的工作，年轻的我不想早早的承担养孩子的痛苦，就商量着把孩子打掉了，其实老伴是想留下他，但是年轻的我，固执的像牛一样，在我一再的坚持下，老伴最后含泪把已经成型的孩子打掉了，也因为这件事，老伴的身体变的很虚弱，后来我们有了些经济基础之后，屡次要孩子都没有如愿，多年的期盼和尝试了各种方法之后，才终于在45岁的时候终于生下了这个儿子，对他自然是百般的爱护，却不想他是这样的一个逆子。而这件事情，我们从来都没和他提过，他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看到我疑惑的眼神，儿子笑了一下“你在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是吗？如果我说是他告诉我的，你信吗？”
停了一下，他看向窗外，接着说“也许你不信，但是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真的是没办法解释的，你们打掉的那个孩子不甘心自己就这么死去，打胎的痛苦和他混沌的意识都留在了我妈的肚子里，从我有意识开始，就不断的接收到他留下的这些信息，这些痛苦的记忆让我也变的十分的痛苦，这种痛苦整整折磨了我十个月！”说到这里，我看到他的眼睛有些红润，他看着我继续说“你一定不相信吧，也许你是觉得我疯了，可是这个世界上未知的东西你又了解多少？你一定不相信，一个胚芽其实都是有意识的吧，当我在我妈的肚子里的时候，每天都被那些痛苦的信息缠绕，从那个时候我就开始恨你，我恨你为什么要杀死我的兄弟，让我这么痛苦！你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可以杀死一条人命！”
从小桀骜的他，不管我曾经打的多狠，他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而此时他的眼睛却含满了泪水，脸上透出了复杂的情绪“那些痛苦伴随了我整整十年，我都没办法忘记！所以我从10岁那年对自己发誓，我要报复你，这辈子，都不会让你好过，我要让你一辈子都活在痛苦里！”
看着儿子因仇恨而扭曲的脸，我的眼泪如珠子般掉了下来，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是我这一辈子确实做了违背良心的事情，就是打掉了我们已经五个月的孩子，对于这件事情，像石头一样压在我的心口，随着年纪的增大我的负罪感越强，所以才会加倍的对他好，此时看到儿子的样子，我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承担了这么大的痛苦，就被仇恨侵蚀了脑子，到底是他的错，还是我的错？而现在看着儿子的样子，我真的有些恨自己，也许真的是自己的一念之差，把孩子逼成这个样子。
看到我的样子，儿子平复了一下心情，擦干了眼泪对我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也是最后一次见你，以后，你和我妈就好好照顾自己吧，我在外面是死是活，和你们没有关系了！”说完，他决绝的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
正撞上买饭回来的老伴，老伴一把拉住他“你爸这个样子，你上哪去？”他一把打开老伴的手“他不是我爸，以后你们两个就相依为命，就当我这个儿子死了！”说完大步的走出去，门口随后一阵喧闹声，接下来传来了老伴的哭喊声。。。。
眼泪又顺着眼角流了出来，我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儿子第一次叫爸爸的样子，稚气的声音，好像还在昨天，甜甜的样子，让我的心此时一阵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