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已经走了一个月了,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我几乎足不出户,天天把自己困在家里,看着妻子的照片,一边狠狠的吸烟,一边狠狠的想她,饿了吃一碗泡面.哭累了就躺地上睡觉。
我也不知道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多久,直到有一天,我在走过客厅的时候,无意间踩到了地上的遥控器。
电视被打开,正在演一个纪录片,我根本没有心情看,正想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掉,却听到电视里正演到“民间有人传说:点燃犀牛角蜡烛,可以和死去的亲人相会。”
这句话像电一样击中了我,我拿起手机,开始查相关的资料,还真的和电视上说的一样,用犀牛角做的蜡烛在半夜12点的时候对着镜子点燃,就能看到死去的亲人。
我像打了鸡血一样瞬间精神了起来,立刻起身查起了犀牛蜡烛的制作方法。
却发现原来这件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十分的困难。
在我查到的记录里,只有在晋朝有过一次成功的记录。
那之后虽然也有很多人效仿,但是似乎都没有成功,而且现在犀牛是全球范围内的保护动物。
就是在黑市上,犀牛角的价格也如黄金般珍贵。
况且文书说要用白犀牛的角,中国并不产犀牛,这种白犀牛角在全世界也是凤毛麟角。
也可能就是因为如此,才是成功率这么少的主要原因。
虽然东西很难道手,可是亡妻的思念更折磨。
我也铁了心,不管什么办法,就算倾家荡产,我都要试试。
有了方法,接下来就是钱的问题。
从妻子走后,我虽然无心工作,但是却没有花什么大钱,我看了看手机里的银行卡余额,还有13万多。
这是我和妻子本来准备去旅游或者买车的钱,想起来我又忍不住眼眶湿润起来。
接下来,我就在网上广发帖子,购买白犀角。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期间虽然也偶尔有人打电话过来,但是明眼人一下子都能看出来,是骗钱的,渐渐的我有些沮丧,希望一点点的被消磨,我又开始整夜的睡不着觉了。
就在我发出去帖子的第15天,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详细的问了我要白犀角的原因,我把自己对亡妻的思念和他说了,没想到他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以为我是痴人说梦。
沉默了一会,他说了一个地方,让我一个人带钱来,他开的价钱是10万,几乎是我所有的积蓄,但是我还是兴奋的把钱都取出来,去了他说的那个地方。
那是一条年代久远的小巷,里面看起来狭窄而破旧。
如果不是他,我可能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这个繁华的城市还有这么一个陈旧的小巷。
他说的地方在小巷的最里面,需要穿过长长的巷子,拐到了最里面,那是一个斑驳的木门,上面的漆已经掉的七七八八,我皱了皱眉,再三确定了是这个地方,轻轻的敲了敲门。
过了许久,门才吱呀一声开了,一股霉味迎面扑来,我吸了吸鼻子,看清楚面前站着一个穿着老式对襟布衣的老妇,看起来有7、80岁的样子。
岁月的刻刀在她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她的身形不高,顶多1米5,腿上裹着层层的缠布,脚上穿着一个小的夸张的鞋子。
看到我打量,她也不说话,等我看够了,才用沙哑的声音说:“进来吧,别总站着了。”
说着走进了屋里,里面是一个不大的小院子,收拾的倒是挺干净,正对面是一个大概20平方的老屋子,她一闪身走了进去,我也紧跟了进去。
屋子里的东西看着都有些年头了,有一种穿越的错觉,最让我奇怪的是,在这个古朴的屋子里竟然摆着一台电脑,显得和周围的氛围格格不入。
正在疑惑间,她颤巍巍的端了一杯茶给我:“年轻人,我看你也没有多大呀。”
见我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脑,她呵呵笑着:“也是刚学会没多久,你说现在的人多能耐,人和人相隔千里,都能说上话,也是我那孝顺的外孙女疼我呀......”
看到我的目光转到了别处,知道我无心其他,就咳了一声,正色道:“好了,我们也不见外了,你说说你的想法吧。”
我见她如此坦诚,也就把自己妻子离世一个多月自己如何想她,又如何无意间从电视上得到的办法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她听完之后,看着我随身带来的包斜眼问:“钱都带来了是吗?”
我拍了拍腿上沉甸甸的背包:“都带来了,就等您的东西了。”
她从凳子上下来:“得嘞,我现在就去拿。”
说着走进了偏房,捣鼓了好一阵子,终于拿着一个白花花的东西出来了,把东西小心翼翼的往我手里一放,顺手就拿走了我腿上的包。
我立刻就被她拿来的东西吸引了,那是一块纯白色的犀角,对于我这么轻易就得到了犀角,我有些不敢相信。
目光转向她,她一撇嘴说:“我们祖上可是大富大贵的大户人家,只是家道中落而已,不过也留下来了一些稀罕玩意,这东西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玩物,你既有用,只管拿去就是。”
我看着她一脸的洒脱,倒是语塞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但是,我,我想要的是犀角蜡烛......”
没等我说完,她就起身往偏房走去,边走边絮叨的说着:“犀角回去磨成粉,8年的大公鸡杀死取鸡油熬在一起,凝固之后就是犀角蜡烛,想见谁就在子夜点燃的时候烧上一根她的头发,有缘自会和你相见的......”
我得到心中所想,也不想多逗留急忙转身道谢就走.
“还有就是......”她的声音在身后又响了起来。
我也没心再听她唠叨,飞似的跑出了院子,长长的巷子几步跑到头,打了一辆车就回到了家里。
先在家里磨掉了犀角,又去菜市场花大价钱买来了一只雄壮的老公鸡,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心里有些激动,在回去的路上,甚至差点没有绊倒。
鸡油被我细心的取出,在火上和犀角沫熬成了糊倒到时先准备好的容器里,放上一根烛心,就等它慢慢的凝固。
而妻子的头发,我想了半天,搜遍了全家,终于在梳子上和洗手台的地上找到了十几根,这让我兴奋不已,只盼着天快点黑,好和妻子相见。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过去,时钟在滴滴答答中,终于指向了12点。
而我在钟声敲响的一瞬间,在镜子前点亮了蜡烛,微弱的蜡烛发出莹蓝色的光,我把妻子的头发点了上去,“刺啦”一声,一股焦糊味后,我看到蜡烛的颜色变成了绿色,镜子里我的样子开始模糊,慢慢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模样,我仔细的辨认着,妻子的样子渐渐的清晰起来,她美丽的面容又一次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眼泪顺着脸流了下来,看到朝思暮想的妻子,我激动的忍不住向前走去,而妻子在一开始的混沌过后,看清楚眼前是我之后,脸色变的扭曲起来,她惊恐的叫着:“为什么我会看到你,为什么你在这里,我不是死了吗?为什么死了还能看到你!”
她的表情变的痛苦,双手抓着头发,大声的呼喊着,声音变的尖锐而刺耳。
“老婆,你别激动好吗,我就是太想你了,所以用一种古老的办法和你相遇,难道你见到我不开心吗?”
我依然激动不已,看着老婆崩溃的样子,我有些心疼,可能是她一时接受不了我见她的方法吧,我这么想着。
“我开心?我见到你这个禽兽怎么会开心呢?我是怎么死的,你比谁都清楚,你把我活活打死,现在连我死了都不放过我!你这个畜生,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了!”
妻子继续咆哮着,她的话让我的心更加的的痛了
“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大哭的跪了下来“我是因为太爱你了呀,你长的这么漂亮,不知道外面有多少男人打你的主意,我是太在乎你了,小雪,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一边打自己的脸,一边乞求她的原谅。
镜子里的她似乎呆了一下,随后又尖锐的吼着:“你会改?再说我都已经死了,你改不改又能怎么样,你如果真的爱我,就放过我,把蜡烛灭了,让我转世投胎去吧,不要再纠缠了。”
“不!我不能失去你,我也不许你离开我,就算是死了,你也是属于我的!我要你天天来陪我,我要天天见到你!”
我站了起来,手里拿着那一小撮头发向她恶狠狠的说着,她的表情从痛苦变成绝望,再变成仇恨:“你不得好死!你这个畜生!!”
因为材料有限,我也不敢燃很长时间,在半个小时后,我满足的熄灭了蜡烛,看了看手里剩余的头发,我的嘴角扬起了一丝冷笑。
从那之后,我每天晚上都召唤妻子出来,无一例外的,每次都是咒骂,但就是这样,我也乐在其中。
她对我的召唤不能拒绝,而我好像又能像生前控制她一样,那种感觉让我痴迷。
一个星期后,我在一个早晨起身去洗脸的时候,突然感觉眼前一黑,摔在了床上。
我这时才意识到,我似乎最近的精神很差,身体也变的苍白无力,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马上打车去了那个老妇人的家里。
等她开门看到我的样子的时候,叹了一口气说:“哎,都是命,那天你走的急,我说的话你都没听全,人鬼殊途,犀照之法只可用一次,万万不能多用,否则会伤了你的阳寿。看你的样子,恐怕是已经时日无多了。”
再次回到家里,我看着镜子里形如枯槁的自己,再看看镜子前仅剩的几根头发和不多的蜡烛,我起身,少有的洗了个澡,刮了刮胡子,穿上了妻子生前给我买的西装,静静的坐在那里等到了12点,我把剩下的头发一次都烧掉了。
这次妻子来的很快,多日的咒骂和召唤似乎也让她精疲力尽,她看着我,不再说话,静静的,我们就这么彼此看着,那一瞬间,我甚至在想,如果这是永恒该有多好。
“哈哈哈哈。”
突然,妻子开始放声大笑起来:“你快死了,我从你身上闻到了死人的味道,你也有今天,哈哈哈,报应!”
“难道你不知道,我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你?”
我看到妻子的幸灾乐祸,莫名的一股火烧了起来。
“为了我?让我不得安息,你还说为了我,我告诉你,恩怨到头终有报,下面可不像人间那么好说话,你死之后,恐怕会恨惨,想想,我就开心的不得了,哈哈!”
“你这个贱人!我好歹也是你老公,我为你都快死了,你还说这些话气我!”
“哼!老公!你杀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是你的老婆呢?你最好不要让我在下面遇见你,不然,我会让你痛苦万分的!”
“你这个婊子!”
我气急之下一拳砸向镜子,伴着镜子破碎的声音手上流出了鲜艳的血,眼前的一切渐渐变的模糊。
我摇了摇头,周围慢慢暗了下来,我的身体也开始变冷,后来,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好多天后,邻居闻到怪味,报了警。
等撞开门才发现屋里有个男子已经死去多日。
干枯的身体像老树一样盘着,一只手上满是已经干涸的血,手里紧紧握着一小截蜡烛,眼里是无尽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