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瑞年:“大姨,你是这位女同志的家里人是不是?”
黄秀霞正打得起劲儿,闻言随口回道:“是,我是她婆婆。”
陈瑞年:“你是她家里人就好,大姨,这家里既然有精神不稳定的病人,你最好还是多上心看顾一点。”
“不然等真出了什么事,你就算把人打死也晚了。”
刚才被吓了一场,他语气难免严肃。
黄秀霞本来就在气头上,闻言想也不想就回怼道:“关你什么事?”
她教训自己儿媳妇,还轮到别人对她说教了?
陈瑞年气道:“怎么不关我的事?”
“你这儿媳妇魔魔怔怔的,先是见我第一面就往我身上扑,后是在这儿堵着我不让我走,情绪一激动还想和我动手。”
“她精神不好,你们做家里人的就应该多看管一下。”
“这次是我运气好,没被她打着,我也没工夫抓着这事不放,所以大娘你不用对我这个态度,我也是好心提醒你。”
他根本也没想较真把这事追究到底。
黄秀霞本来没怎么听陈瑞年说话,直到听见对方说郭婉往他身上扑……
‘扑’这个字一出口,这可了不得了。
黄秀霞脸色当场就变了。
“她往你身上扑?”
陈瑞年颔首,要不是说得更详细他容易解释不清,他都想说这女同志不仅往他身上扑还往他怀里钻呢。
他就是不说,黄秀霞也脑补出来了。
看着陈瑞年这一身的气派,还有手腕上带着的,一看都晃眼睛的金贵手表。
黄秀霞眼珠子一转就反应过来自己这好儿媳是因为什么往人家身上扑。
呵。
精神不好?
她这好儿媳倒是会给自己找理由。
她老太太就没见过比郭婉精神还好,还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了。
郭婉有多虚荣黄秀霞心里明镜一样。
她扯了扯嘴角,一双老眼盯着郭婉,眼里的洞察看得郭婉心惊。
“往人家男同志身上扑?”黄秀霞阴阳怪气,“倒是会挑人。”
大杂院里男的多多啊,她郭婉怎么不看见一个扑一个?
这冷不丁遇见一个一看就有身份的,倒是扑上人了。
黄秀霞:“以前倒是没这个毛病。”
她直起身撑着扫帚回头看向陈瑞年的时候已然变了副和善面孔。
“同志,刚才是我态度不好了,你放心,我儿媳的‘病’我心里有数。”
“这次是我们做家里人的看管不到位,吓着你了是不是?我老太太替她向你赔个不是。”
别说。
顶着一脑袋花白头发,黄秀霞看起来还挺唬人,尤其这么颤颤巍巍朝陈瑞年弯腰低头的时候。
以陈瑞年的视角,面对一个陌生老人朝他鞠躬道歉,这一幕看起来怪让人心里不是滋味的。
哎。
穷苦人家有穷苦人家的难处啊。
他摆摆手:“大姨你不用这样,这不是没出事嘛。”
“我的意思就是你作为家里人最好还是多重视点儿你儿媳的病情。”
黄秀霞:“你放心,我可以跟你保证,今天的事绝对不会再发生一次。”
她给了地上的郭婉一个阴恻恻的眼神,皮笑肉不笑的说。
“我以后肯定多上心,看严实她,绝对不会再让她往别人身上扑。”
她儿子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郭婉这个时候就想找下家,想靠着装疯卖傻勾引男人改嫁?
呵。
也不看她黄秀霞答应不答应!
听出老太太的言外之意,郭婉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她嘴唇发抖,声音很细:“我、我没病。”
这个时候要是坐实了她有精神病,想也知道黄秀霞会怎么对她。
说不定把她抓回家之后打着她有精神病的旗号,能直接把她绑家里。
到时候岂不是生不如死真要给裴岩那短命鬼守一辈子?
越说声音越大,郭婉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她求助地看向陈瑞年:“我真没有病,我脑子很清楚。”
陈瑞年:“……”你猜我信不信?
看出他的怀疑,郭婉心里发苦,还想说自己上辈子和他的感情纠葛,他们两个的缘分,他们合该相爱……
可想到她根本就没法说出有关上辈子的任何事。
话一出口就是‘阿巴’,她要是在这个时候再‘阿巴’出来,岂不就坐实了她是个精神病吗?
有苦难言,郭婉眼泪流的更凶。
情急之下她只能说:“我真不是精神有问题,陈同志,我只是单纯的仰慕你!”
她不提上辈子的感情了还不行吗?
她就说自己这辈子暗恋陈瑞年还不行吗?
这总能说得出口不会被屏蔽了吧!
这句话确实没被屏蔽。
郭婉说完,陈瑞年瞳孔巨震。
是被吓的。
“同志,今天之前我都没见过你,你说你仰慕我?”
郭婉含泪点头:“对,我仰慕你。”
“你看我都知道你叫陈瑞年,我也知道你是哪的人,我真的……喜欢你很久了。”
“你可能不记得,我们曾经见过的,我小时候有一次跟我家里人去火车站接人,然后我走丢了。”
“差点就被拐了,是你当时碰巧遇见了,救了我,还把我送到了派出所。”
“为了这事你还耽误了行程,一直陪着我等到我家里人来接我你才走。”
“你不知道,你当时的身影从那时起就一直印在我的心里,我一直想找机会再见你一次好报答你。”
郭婉越编越顺,陈瑞年年少时候在火车站救过一个小姑娘的事还是上辈子陈瑞年给她顺嘴讲过一次。
当时她没在意,却不想现在能利用上。
“刚才见你第一面就朝你身上扑,是因为我见你第一眼就认出来你就是我小时候的救命恩人。”
“这些年我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
她哭得梨花带雨,一下子就找回了自己的状态。
“所以你别误会,我真不是精神有问题,我是现在日子过得太苦,看到你就像是看到了小时候的英雄,看到了主心骨一样。”
见状,魏肆回头和苏岁对视一眼。
俩人都没想到郭婉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想到法子置之死地而后生。
苏岁眨了眨眼,心里难得对郭婉生出敬佩之情。
这话说的,一下子就把刚才做过的所有唐突举动变得合情合理,感人起来。
她以为听了郭婉这番话,陈瑞年理所当然的会诧异会心软。
可等她转头去看陈瑞年的时候……却惊奇的发现对方脸上的表情并不如她设想的那样。
没有一丝触动,也不见丁点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