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人员最后决定跟着宿白一起去五楼。
向上运行的电梯里，服务人员站在电梯按键前方，脊背挺直，双脚并拢，双手交叠置于小腹前，仪态端正得不得了。
宿白站在离她大老远的斜对角，看起来社恐得跟某个国家的民众一样。
“请问怎么称呼？”宿白在犹豫过后，还是率先开了口。
他总不能喊个大活人“喂”。
喊就喊了，万一人家叫楚雨荨怎么办？
“我姓楚，您叫我小楚就好。”小楚的语气依旧温和优雅，甚至还不忘侧身对宿白颔首。
听她这么说，宿白抬起手摸了摸脸。
「我看起来已经有三十岁了吗？」他忍不住询问系统「我的外表不还是个未成年吗？她看起来得有个二十几岁吧？这是为了显得自己年轻好占我便宜？」
虽然不是很清楚“显得年轻”和“占他便宜”这俩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但系统还是兢兢业业的提醒了宿白一下。
「你是不是该给点回应？」
“你可以喊我白先生。”宿白也学着小楚，对她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
小楚看着这和自己脸上的微笑几乎没有区别的笑容，脊背缓缓爬上一阵寒意。
就在她几乎要失态的时候，电梯停了。
“白先生，五楼到了。”她立刻退后一步，给宿白让出路来，随后跟在宿白后面走出电梯。
一下电梯，宿白就被扑面而来的黑雾呛了一下。
「咳咳……这五楼不会是停尸房吧？」他忍不住吐槽「还是疯狂科学家的实验基地？」
这扑面而来的「恶」也太浓了一点，都呛人。
五楼的情况和宿白想象中的并不相同，除了一直存在他个人视野当中的黑雾以外，并没有其他的异常。
不如说，这里实在是正常得过了头。
明亮的走廊、边角上落有一点灰尘的窗户、素色的地砖、绿色的安全标志……这与宿白记忆中的医院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非要说哪里不对的话，也只有紧闭着的房门了。
除了A501的院长办公室以外，其他的房门上都贴着“请勿打扰”的字样。
宿白并没有发现哪一间屋子里的黑气浓度不同。
没有问题吗？
不见得。
因为端详了一下走廊内的情况，宿白的脚步略缓，被小梁很轻易的超过。
小梁快步走到宿白身侧，微笑着对他说道：“请跟我来。”
两人走到了院长门口，小梁示意宿白稍等，自己敲响了院长办公室的门。
“请进。”
传出来的是女性的声音，沉稳慈祥。
院长看起来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性，身形瘦削了一些，但看着不比宿白矮上多少。
「我觉得这顿饭消化之后我能蹿到一米八」宿白信誓旦旦的对系统说道「毕竟是一个活了那么久的老家伙身上的恶，吸收之后长个两公分不是轻而易举？」
他身高定格最大的原因还是力量不够。他倒不至于为了两厘米的身高给自己增加负担，这回也是恰好碰上了这么个机会，仅此而已。
系统：?????
你还惦记着你那身高呐？不至于吧？一米七八已经不算矮了。
他不知道说点什么好，自己选的宿主，哪怕是个天坑也得含泪填上啊。
小梁在和院长道过别之后便离开了，院长打量了一会儿宿白后，缓缓开口：
“你是来应聘志愿者的？”
“不，我觉得我可以当医生。”宿白冷静的说道。
整个医院用得上志愿者的恐怕只有导诊和解说，选志愿者怎么完成参与治疗患者的任务？
院长也没有为难他的意思，她在思考片刻之后，询问宿白：“你力气怎么样？”
宿白有些疑惑：“还行？”
见他还算自信，院长便拿着座机打了个电话。
“小李啊，我给你找了个助手，对，帮你拿电锯。”
「等一下，要你干什么？！」系统惊恐的说道「电锯？认真的吗！这是医院该干的活吗！」
*
这确实是医院该干的活。
宿白领了一套衣服换上，就被小梁带到了骨科的手术室。
和他知道的流程不同，这手术室没有消毒、也没有无影灯，有的只是拿了一堆凿子锤子钳子电锯看起来跟装修队有得一拼的医生们。
“来新人了！快，按着病人的腿！”
宿白知道这是在叫自己，但是当他站在手术台旁边的时候，禁不住陷入了沉思。
他看着自己有且仅有的两只手，随后看向李医生，认真的询问：
“请问我应该按哪一条腿？”
在手术台上的病人，前前后后长了七条腿。
“李狗剩你狗日的！老子少给你钱了吗不给老子打麻醉！”
“他妈的麻药紧张你又不是不知道！”李医生脸上的汗都要滴下来了，他对着宿白怒吼，“你赶紧的按住哪条我锯哪条！”
“所以我们这是要干什么？”因为被眼前的场景小小震撼了一下，宿白罕见的有点懵，“……截肢？”
“经常有人身上长出多的东西，我们的任务就是把多的部分切掉。”李医生喘了口气，“快点，按住他，我来锯。”
宿白眼角一抽，寻思这医院的治疗手段也太简单粗暴了。
“李狗剩你是不是想疼死我！”患者忍不住又叫骂了起来，“你踏马的下手干脆点能死吗？还有你这个刚来的，麻利点！”
“不是，你们都不分辨一下哪条是原本的腿吗？”
宿白大为震撼。
“分不出来，长得一样。”李医生叹了口气，“切完剩下的能用就行，不要要求太多了。”
宿白：6翻了。
“你要是怕疼，我有其他的办法。”宿白看着疼得脸色发白但愣是一声不吭的患者，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患者两眼放光的看向宿白：“真的吗！”
“真的。”宿白点头，“不能说一点不疼，但肯定比现在生锯下来强。”
“还有这种好事？请您一定要放手做！”
宿白笑得腼腆：“您真的很信任我，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做的。”
下一秒，他在李医生和患者期待的目光中，拿起了旁边的砍刀。
几道刀光划过，手术室里先是一阵寂静，紧接着一声哀嚎穿破云霄。
“卧槽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