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最后一拨人站上墙头,进攻就赤裸裸的演变为屠杀,尽管里面的人很强悍,两三人就敢组成小队反击,不过就像何畴伍说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
三个小时后,一群人从大门口鱼贯而出,有人抱着小孩,有人抬着箱子,有人扛着蒙有黑布的笼子,还有人,肩膀上扛着同伴的尸体。
云家的人就静静的站在一旁,李醉走在最后面,出来后往云家这边看了一眼,冲他们点点头。领头的人见状,手一挥,身后的队伍立刻动了起来,迅速而又安静,待所有人都进去后,领头的才慢悠悠进去,顺手关上了大门。
阿九面前的财物堆成山,留下的活口却不足十人,其中绝大部分都还在牙牙学语,醉里挑灯四兄弟在一旁垂手低头,似乎是捅了天大的篓子。
“只有这几个活口?”李荷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是!”李醉硬着头皮回答,谁让他是大师兄呢。
“怎么回事?”
“反抗太激烈,我们损失了几个兄弟后,大家都有些杀红了眼。”李醉说完后老老实实的跪下,其他三兄弟见状也跟着跪下。
“你如果无法约束部众,以后就留在洪山,不要出来了。”李荷的声音淡淡的,随后转过来对阿九说将会亲自去蓉城请罪。
“李先生何罪之有?李醉率部围歼,在遭遇敌人负隅顽抗的情况下,依然留下这么多条生命,足见其宅心仁厚,回去后,我会向少爷建议嘉奖。”阿九说完后,扫了一眼跪在地上面如死灰的李醉。
李荷面上又闪过一抹感激,李营多次提及主人身边的这位大管家,都用了仁厚二字,看来所言非虚。
两只老狐狸又嘀咕了一阵,按惯例,战利品要上缴七成,阿九说少爷吩咐,此次由李荷带一半回洪山,剩下一半,直接送到观摩团的驻地。
“要不要先跟少爷汇报一下?”看着这一笔庞大的财富,李荷提醒一句。
“不必,这些财货固然可观,可还入不了少爷的法眼,不如让它发挥一下作用,看看能不能堵住某些人的嘴。”阿九跟在何畴伍身边多年,这些东西也只是让他心动了那么一会而已。
“大管家说得是,李醉,这趟任务就交给你,马上安排装车。”原来李荷在山脚下还藏了一个车队。
“是!”李醉听后,眼里突然有了一丝神采,大声应下后弹了起来。
“你们三个也起来吧,除了大管家要带走的,其余的也装车运回洪山。”
“是!”三人也立刻弹起,跟在李醉的屁股后面忙碌去了。
“这些余孽怎么处理?”见李连和李营远远的散开警戒,李荷也不装了。
“我一起带走,给他们送回去。”阿九说完后有些无奈的叹口气。
“这次大管家的人情,我李荷记下了。”
“哪有什么人情?李先生还是不要再提的好。”阿九说完后脸上浮起一丝笑意。
李荷见状也是一笑,不再提及,随后二人又聊了聊各地的见闻,同时对目前的形势充分交换了意见,等到所有财物装车完毕,天边已翻出鱼肚。
下山之后,阿九带人一路向北,李荷则带队一路向南,阿九的车上装着财物、笼子和余孽,李荷的车上装着财物和尸体,自己人的尸体。
往北都是山路,等阿九赶到阿祥的营地时已是晚上,听说大管家亲自到来,阿祥有些意外,急忙赶到营地大门口迎接。
“九叔,您老这是去哪里走了一趟哦?”见阿九风尘仆仆,隔着老远,阿祥就夸张的嚷嚷。
“山脚下有重要货物,李醉人手不够,你马上安排人去支援一下。”阿九没跟他寒暄,直接张嘴吩咐。
见阿九说得这么郑重,阿祥也收了笑,冲身后的守义一挥手,一声哨响,二三十人就窜出了营地。
“再腾几间帐篷出来,他们今晚要在这里休息。”进了营地,阿九四下里看看,继续对阿祥吩咐道。
“九叔,这些小事,您就放心吧,走,去我的帐篷休息一下,等您老休息好了,我还指望您给我出出主意呢。”阿祥说完用手指了指营地中间那顶硕大的帐篷。
阿九心里自嘲的一笑,是啊,这里是阿祥的地盘,不用提醒,阿祥也会安排得极为妥当,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年纪大了,人也开始变得啰嗦?
进到帐篷,阿九毫不客气的躺在阿祥的床上,说自己不饿,眯一会儿就好。
这一眯就是五个多小时,等阿九醒来已是深夜,阿祥和一个年轻人围在一张桌子旁小声的交谈,阿九使劲揉了揉眼睛,原来那个年轻人是阿礼。
“九叔,您醒了?”阿礼非常警觉,阿九揉眼睛的时候,他就察觉出动静,转过头来问道。
阿九冲阿礼点点头,起身活动了一下,阿祥和阿礼都没有上前搀扶,他俩知道阿九的习惯,不喜欢被人当老人家对待。
“要不要吃点东西?”阿祥问了一句,睡这么久,不饿才怪。
“面包,矿泉水。”阿九指了指角落的纸箱,阿礼急忙上前拿了袋面包和矿泉水过来。
“你俩在算计什么?”阿九走到桌前,桌子上摊着一张地图。
“九叔,憋了这么几天,就等你那边完事。”阿祥笑着回了一句。
“一天都没收到信息,估计他们已经有所察觉,接下来你们要做好准备,防止那些疯狗们扑上来咬人。”阿九用手慢慢的撕着面包,慢条斯理的说道。
阿祥点头,说已经安排下去了。
“运来那么多箱子,这次阮家怕是大出血了。”阿礼比较好奇,特意去看了看。
“这些东西,明天一早就安排人送到观摩团的营地去,就说是少爷的一点心意。”阿九吞下嘴里的面包,眼睛还是盯在地图上。
阿祥和阿礼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震撼,那么多箱子,是几辈子都挣不来的财富啊。
“不下血本,怎么堵得住他们的嘴?再说,用的又不是少爷自己的钱。”不用猜都知道二人的心思,阿九又笑着说了几句。
“九叔教训得是,可那几个孩子?是什么章程?”阿祥听后也笑了,拍了拍脑袋问道。
“明天让守义把孩子还给他们,唉,说到仁慈,还得是我们少爷!”阿九说完后叹口气,居然有了一丝老和尚的味道。
“这些孽种?能留么?”阿祥和阿礼听后大惊,脸色都变了。
“怎么?你俩在质疑少爷的决定?”阿九说完后,刀子样的目光从他俩脸上快速扫过,吓得二人都是一个激灵。
“要不你俩现在就去把那些孩子杀了,然后再回去问问少爷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斩草除根?”阿九的语气很温和,可每个字都像把刀子扎在二人的心上。
“九叔,你就别吓我俩了,您就是给我俩十个胆子,也不敢啊!”阿祥苦笑着求饶,阿礼也在一旁不停点头。
“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提醒一下你俩,质疑少爷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有的好,我怕万一质疑成习惯,就回不了头了。”阿九说完后重新把目光收回到地图上。
二人对视一眼,连忙点头称是。
“来,跟我说说,这场架,你俩打算怎么打?”三人都是何畴伍的心腹,阿九也是不愿他俩走错了路,既然说开了,此事也就此揭过,以后谁也不会再提。
“这是我们两家的营地,这里是观摩团的位置,这里,还驻扎着一队人,按那个假和尚的说法,这些人是阮家从南亚带过来的,专门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同时也起到震慑营地里那些新近归附者的作用。”阿祥一边在地图上指指点点,一边解释到。
阿九估摸了一下距离,那队人离阿祥的营地,也就是三四十里的距离,离阮家的营地还要更近一些,如果双方打得正酣,这帮人要是冷不丁的来那么一下,除了完蛋,没有其他结局。
“现在,我是摆起了打持久战的架势,从明面上看,时间在我这边,地狱犬的期限已经过半,如果他们一直被我们这么牵制住,今年,他们什么也别想干。”见阿九的目光一直在地图上,阿祥接着说道。
“不过,现在仓库人手严重不足,万一有人要是钻了空子,少爷多年的心血就毁于一旦了,到时候,灭十个阮家也不划算。”阿祥说完后忧心忡忡。
“我担心的也是这个,仓库太重要了。”说完后阿九把头转向阿祥,轻轻点了点头。
“所以,九叔,实际上我们也拖不起,这几天安排守义不断前去挑衅,就是想激怒他们,让他们主动攻过来。不过他们内部似乎有人在强力约束,我们的方法作用不大,营地也没有遭到预料中的攻击。”
阿九听到后也微微皱眉,以阮家那群猴子的性格,被人堵到家门口挑衅,早就撸起袖子上蹿下跳了,还能这么克制有礼貌?
联想到少爷提到过的那人,阿九脸色一变,颤声问了一句:“马上安排人去看看,他们还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