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一对男童就送进后场,阿祥过来请示怎么办,何畴伍说找个托尼老师把杜志勇好好收拾一下,再找间干净的房间,让他们爷孙三人待一晚。
阿祥摇着脑袋走了,少爷这心软的毛病,是越发严重。
第二天一早何畴伍带着一大群人等在屋外,阿祥低声汇报说昨晚看了一夜的监控,祖孙三人其乐融融,一点生离死别的氛围都没有。何畴伍白他一眼,说没想到你还有偷窥的癖好,阿祥被噎得说不出话,急赤白脸的解释是怕杜志勇有过激行为。
“动动你的脑筋,现在他能不能延续香火全看我的心情,我不点头,他敢自杀?还有,看看人家老杜,跟你年纪差不多吧,孙子都那么大了,再看看你。”何畴伍没好气的教训两句,这个混蛋,真以为昨天摇头老子没看见。
吃瘪的阿祥一肚子邪火,转过身看到小锐人模狗样的站在后面,抬腿就想踹过去,伸到一半又硬生生的缩了回来,还好何畴伍没看到。
门打开了,杜志勇一手牵着一个,笑容满面的走出来,来到何畴伍面前后,将两个孩子往前一推,说了句谢谢。
“我叫何畴伍,你们要牢牢的记住,等你们长大了,来找我。”何畴伍蹲下身,诚恳的对两个孩子说道。两个孩子看样子跟小木差不多大,到记事的年纪了。
两个孩子抹着眼泪被带走了,何畴伍伸出手,在阿九的搀扶下站起身,笑着对杜志勇说:“我这身体,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他俩长大。”
“何老板打算怎么安置他们?”出来混的,还那么儿女情长,看来输得这么惨一点都不冤。
“放心吧,既然答应你,就不会食言,送出国,送得远远的,你仇家太厉害,留在国内不安全。现在你可以去给我的列祖列宗一个交待了。”何畴伍说到最后,脸上没了笑容。
车队一路向西,一过隧道,就可以看到山顶白雪皑皑,何畴伍回忆起儿时的艰苦,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那些年,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到县城已是黄昏,车还是停在金华宾馆门口,不过现在这里已是何家的产业。老人采纳了何畴伍的建议,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所以管理金华宾馆的还是那一帮人。
酒店经理小步快跑,抢了小锐开车门的活,气得小锐白了他好几眼,何畴伍下车的时候冲经理笑笑,不错,孺子可教。
让老人家久等实属不孝,何畴伍直奔三楼,还是上次的一众乡亲,不过气氛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到处都充斥着欢乐和热情。
“六爷爷好。”何畴伍走到老人面前就想磕头。
“使不得使不得,快快坐下,坐一天的车,累了吧?”老人骨头还很硬朗,一把拦住,顺势拉到身边坐下。
又给桌上的各位长辈请安,何策父凭子贵,也在主桌混了个位子,听何润回家讲何畴伍在外面的风光,看向何畴伍的时候就带了几分小心。不过看到跟着阿九、小锐一起忙活的儿子,又有些自豪,家族这么多小辈,能跟着何畴伍的,自己儿子是独一份,前段时间回家置产,连领导都出面接见,家族里谁能有这份体面。
手刃仇人的事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更不会傻乎乎的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他给剐了,所以今晚的主题就是家族聚会。
“大家安静一下。”六爷爷的威望不是一般的高,闹哄哄的大厅瞬间鸦雀无声。
“今天小伍回来了,在外地上班、读书的,也全都回来了,自从下山以来,还从没聚得这么齐,所以今晚我们喝的是团圆酒,喝的是庆功酒,也让祖宗们在天上看看,我们何家现在蒸蒸日上,来,敬祖宗!”说完后高举酒杯。
处处都是欢声笑语,何畴伍还是一桌一桌的敬过去,偶尔会被相熟的婶子或者是嫂子拉住,说两句家常,再把儿女推到何畴伍面前认识认识,顺便询问能不能进家族的产业里面上班。何畴伍的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听的很仔细,遇到在外面读大学的还主动问上两句。
最后何畴伍没法,问过老人后,让阿九拿来一只话筒,只咳嗽一声,大家就安静下来,看来家族的人哪怕是在喝酒吃肉,也都在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各位长辈,各位兄弟,还有小辈们,客套话我就不说了,只谈两点:第一,每三年选出七个人作为家族产业的管理层,六爷爷是董事长,终身制,所以你们竞争的,只有六个名额,全家族成员一人一票,其余所有人只参与分红,不得插手事务;第二,出嫁的闺女要参与分红,为什么呢?因为他们姓何,娘家人要给她们撑腰。四嫂,当年你几个兄弟可是把四哥揍的不轻啊,现在还来问,你不就是没生闺女么,三个儿子还不满足啊?”何畴伍说完后大家都笑了起来。
“当然了,也不是让大家就这样游手好闲,有好的赚钱门路的,可以将方案交给管理层,由他们决定是否投资,还有,以前的就算了,以后,凡是作奸犯科留有案底的,永久不得参与分红。”何畴伍说完后看向老人。
老人点点头,表示很满意,当然这只是大的方向,具体操作还得他们自己讨论,这个何畴伍是不会参与的,自己还一堆麻烦事呢。
宴会散了后,何畴伍陪老人去见杜志勇,老人用尽全身力气扇了他一耳光,咬牙切齿的让他等着被千刀万剐,何畴伍在一旁看着二人,眼神有些复杂。
第二天一早,家族所有的男丁都上了山,在经过一整套古老又复杂的仪式后,所有的死者都入土为安。由于辨别不出身份,长辈们决定让他们合葬在一起,然后立起巨大的石碑,按族谱刻上名字。今天只是下葬,立碑还得等段时间。
老人留下两个族人做个见证,都是叔叔辈的,既稳妥又少言寡语。等所有人都下了山,老人淡淡的吩咐何畴伍:“把他带上来吧。”
何畴伍看向阿祥,阿祥扭头往村子里走去,昨天守杰连夜把人带上来,关在村子里。
不一会儿阿祥就狂奔出村,跪在何畴伍面前,何畴伍脸色大变,老人先是不解,反应过来后浑身发抖。
“怎么回事?说。”何畴伍强压怒气。
“他用筷子插进喉咙,自杀了。”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阿祥说得磕磕绊绊。
“哪来的筷子?”何畴伍眼里都快迸出火花。
“属下该死。”说完后阿祥一头扎进泥里。
何畴伍拿起抬棺材的木棍,抡圆了劈头盖脸的打下去,阿祥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小锐不敢阻拦,只能抢上前去跪在阿祥旁边,试图分担一下。何畴伍见状更加来气,连着小锐一块收拾。
“少爷,求您不要再打了。”阿九跪下求情。
“少爷,不要再打了。”阿祉带着众人跪下。
何畴伍没理他们,木棍还是不断的举起落下,老人本不想求情,但看着跪在地上的一众人等,知道再不开口,就要结怨了。
“算了吧,小伍,就当便宜了那个王八蛋。”
何畴伍将木棍杵在地上,扶着木棍喘气,阿九见状连忙起身,捋着后背给何畴伍顺气。
“还不谢六爷爷饶你们不死?”
阿祥和小锐转过身给老人磕头,其他人也给他磕了一个,老人嘴上说不用,脚下可是站得稳稳当当。
“六爷爷?”何畴伍张口询问。
“他以为自杀了就能一了百了,想的美,把他拖出来,就在祖宗的坟前挖个坑埋了,让他永世受我们子子孙孙的践踏。”老人说得咬牙切齿。
除了何畴伍,所有的人心里都冒出一股寒气,这老头平日里看着和气,没想到也是个狠角色。
“还不快去。”何畴伍大声喝道。
阿祥拖着受伤的身体进村去了,小锐默默的站了回去,何畴伍问阿九要过一张湿巾纸,递给小锐让他擦擦额头上的血,看得老人暗自摇头。
等把人埋好踏平,老人扔下一句山下等你就走了,何畴伍苦笑一声,看来这事还没完。
守杰看着阿祥的后背渗出血迹,眼睛一红,阿祥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低声骂了一句:“把马尿给我憋回去。”
何畴伍看着阿祥的惨状,想了半天才说道:“怎么赏你呢?要不,再给你取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