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王……
在场的人都是一愣,甚至连楚倾自己,也不由望着那几乎要奄奄一息的帝王,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这北齐的历史上,可从没有过外姓封王的先例啊!
甚至连南宫老爷子当年那样的功劳,都没有开了先例,可如今……元德帝封赐他为王……
这本是让人激动的事,甚至连赵焱眸中都有一丝不可思议,可年玉在听到封王的一刹,脑袋却是轰的一声,如遭雷击。
她的记忆里浮现出前世的事。
前世,子冉在封王不久之后,便遭遇伏击,不幸丧命……
“不,不可以!”几乎是下意识的,年玉开口。
那神色间难掩恐惧,虽然此刻和前世楚倾封王的时间和情形都不相同,可她潜意识里就在害怕前世的结果。
她的反应,一旁的人不由皱眉。
可元德帝此刻已经快要耗尽了生命,哪里还有时间探寻年玉这举动是因何原因?
“这北齐的皇位……只能……只能是赵逸的,其他人,谁也不可以!”元德帝一字一句,语气甚是坚定,似故意说给谁听的一样,目光扫过常太后和赵焱,一声轻笑,“不该是你的东西,终究不会属于你!”
话落,那帝王长长呼吸了一口气,闭上眼,仿佛睡过去了一般。
大殿之外,人群里,赵逸远远的看着那帝王,眸中一片深沉,谁也不知道此刻的他在想着什么。
而大殿之内,赵焱听着元德帝的话,嘴角的笑更是苦涩。
他说的又岂只是他自己!
阿绣……
元德帝的心在阿绣身上,却没有得到阿绣,自己和母后心心念念,潜心谋划,只为了得到那高高在上皇位,想要主宰一切,可惜,就像阿绣不该是他元德帝的,皇位和那滔天的权利亦不该是他赵焱的,就算是费尽了所有心机,最终都是一场空。
而年玉……
赵焱看着那女子,她站在楚倾的身旁,一双眼凝在楚倾身上,仿佛她的眼里只有他。
这个女人于自己,不也是不该是他的吗?
终究,不会属于他!
只是……
赵焱的脑中生出一个疑问,那个疑问曾经在他脑中浮现了无数次,他亦问过年玉,可终究都没有答案。
“呵……呵呵,不会属于我……”常绣似也回过神来,口中喃喃着,那脸上依旧是疯狂和不甘,她不甘心自己想拉着元德帝同归于尽,却反倒如了他的意。
更不甘心,他竟是在她的面前,将皇位传给赵逸……
什么不该属于她?
“那皇位就该是焱儿的,这北齐天下,这所有的一切,都该是我们母子的!”常绣朝着元德帝的尸体叫嚣道,满脸狰狞。
突然,似想到什么,目光闪了闪,那神色间更是疯狂,“不,当年这些就该是我的,是你,是你们,得了本不该属于你们的东西,是你们……哈……哈哈……”
常绣的笑声在大殿之中,众人听着,皆是觉得可悲。
这个妇人,当真是被权利的**和野心吞噬得彻底。
妇人的声音在清河长公主耳边回荡,看着地上元德帝的尸体,猛然,清河长公主起身,大步上前,抓住常绣的手腕儿,用力一拉,那妇人猝不及防,被她拉着往前,不过几步,一个力道推着她一个踉跄,下一瞬,那素衣妇人就扑倒在了元德帝的身旁。
近在咫尺的脸,常绣微怔。
但仅是一瞬,那妇人又疯狂的笑了起来。
“你这毒妇,皇兄下令择日处斩,当真是便宜了你,来人,将这妇人拖下去好好关起来,待新帝登基之时,便凌迟她的身体,用她的鲜血来祭天!”
清河长公主看着这个害死了她两个兄长的女人,满心愤恨,恨不得让这个妇人受这世上最残酷的折磨。
可她也知道,对这个女人来说,什么才最痛苦!
那便是让她亲眼看着,她想得到的东西落入了她最不愿看到的人的手中!
她不仅要凌迟这个毒妇身体,还要凌迟她的心,凌迟她的精神和灵魂!
果然,清河长公主话落,常绣眼里果然一抹恐惧浮现,对上清河长公主的眼,半晌,妇人复又笑了起来,“赵清河,那想用这样的方法报复我折磨我?呵……呵呵……”
“我不会让你如意,不会!”常绣咬牙,狠狠的道。
话落,伸手抽出元德帝身上的匕首,目光扫过清河长公主,掠过宇文馨,当下,常绣眉峰一皱,“你赢了,终究还是你赢了!”
话落,常绣心一横,染了元德帝鲜血的匕首,狠狠刺在了她胸口心脏的位置,似打定主意要一刀毙命。
鲜血流出来,那妇人躺在元德帝身旁,就算是死了,双眼亦是大睁着,仿佛如何也不能瞑目。
大殿里,气氛格外的诡异。
好半晌,那沉默之中,清河长公主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将这妇人的尸体拖出去,挂在城门,任其风吹日晒,鞭其尸,挫其骨,弃于尘土!”
至于谢运钦父子……
清河长公主说到此,甚至连看也没有看那二人一眼,顿了一顿,继续道,“关入诏狱,待新帝处置!”
待新帝处置……
赵焱脑中不断的回响着这一句话,整个人说不出的恍惚。
他不得不承认清河长公主的聪明,就像她知道怎样的惩罚对母后来说是最残酷的,她亦是知道,如何的处置,对他来说,是他最不愿接受的!
新帝处置……
他的命,最后竟是落入了赵逸的手中了吗?
“呵……呵呵……”赵焱苦涩的笑着。
大殿里,有侍卫进来将常绣的尸体拖走,带走了谢运钦,侍卫走到他身旁之时,突然,赵焱的目光看向年玉,方才脑中的疑问,似终究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年玉……”赵焱的声音在大殿之内响起。
那声音,让年玉皱眉,顺着声音看过去,看着那狼狈的男人,年玉的眼里一片清冷,此刻她的脑中,依旧是前世子冉封王之后的那一次伏杀。
突然,年玉一个激灵,看着赵焱,眸子一眯。
前世那场伏杀是赵焱所为,可这一世,若赵焱死了,那结果会不会也有所改变?
一瞬间,年玉眼里的杀意惊起。
“年玉,你……”赵焱看着她眼里的杀意,心里一颤,要出口的话好似被什么东西堵着,半晌,终究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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