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想到了刚才自己对赵焱的责打,那心中发的狠与复杂,这样的滋味儿,她也要让这南宫月尝尝。
南宫月一听,脑袋片刻懵了,好半响才回过神来。
她来打?
打依兰吗?
南宫月下意识的看了年依兰一眼,那红肿的脸颊以及嘴角的鲜血,让她心中一颤,“不……”
“不?”常太后眉心一皱,很不喜欢听到这样的一个字,刚才,她在帝王面前不能说“不”,她南宫月更是没有说“不”的资格,眸光微敛,常太后继续喝着茶,不紧不慢的道,“那好,你舍不得动手,本宫就让宫里专门司刑的人来动手,还有,听说,你还有个儿子,是瘸了腿的……”
“不,臣妇动手……臣妇动手。”南宫月忙不迭的道,宫里专门司刑的人……那下手的力道,只怕是会把人打死。
就算是有皇上保着依兰的性命,常太后将依兰弄个半死,也是十分容易的事情,那依兰所受的罪……
不仅如此,城儿……
太后她这个时候提到城儿,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猜不透,却也听得出那其中的不怀好意。
她是万万不能让城儿受到丝毫伤害的!
南宫月咽了一下口水,抬眼对上常太后的眼,那眼里的催促让她心颤,更是避无所避,只能起身走到年依兰的面前。
“娘……”年依兰唤道,似乎因为肿了的脸,连说话都有些不清楚。
年依兰看着南宫月,她知道,娘是逼不得已,可是……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南宫月紧握着的拳头一松,不再犹豫,扬起手就朝着年依兰打下去,啪的一声,响声清脆,听在常太后的耳里,常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声罢了,另外一声又响起,那手掌接触脸颊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对常太后来说,仿佛是悦耳的曲子,分外动听,每一声似乎都能让她心中的怒火消减一些,却也终究是无法彻底的清楚。
那厢,南宫月打着年依兰,而常太后拨着手中的佛珠,目光落在赵焱的身上,那血肉模糊的样子,她看着,想着什么入了神,南宫月一边打着年依兰,一边留意着常太后的反应,那一下又一下打在年依兰脸上的耳光,好似打在了她的心里。
常太后不喊停,她就算是将依兰打死,她也不敢停下。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年依兰终究是承受不住,身体一软,瘫倒在地,身体撞击着地面,发出碰的一声,惊醒了思绪中的常太后。
“依兰……”
南宫月焦急的唤着,常太后也一眼看了过去。
感受到常太后的视线,南宫月忙的跪在地上,“太后娘娘,依兰她受不住了,求你高抬贵手……”
“当真是个不经事的。”常太后敛眉,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瞥了昏死过去的年依兰一眼,瞧见她那已经肿得不堪入目,早已辨不清原来面目的脸,心中终究是痛快了些,叹了一口气,缓缓起身,“罢了,将她带走,在这里脏了本宫的地,污了本宫的眼。”
说话之间,常太后已经朝着茶室外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南宫月半响微愣。
带走?
言下之意,这一次是饶了年依兰吗?
南宫月目光闪了闪,心里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可转眼看向年依兰的时候,一颗心却又揪了起来,忙的起身,小心翼翼的扶着年依兰,可昏死过去的年依兰,她一人之力扶着却是极其艰难。
但就算是如此,南宫月也只有坚持着,好不容易将年依兰给弄了出去。
她知道,常太后虽说让她将年依兰带走,却终究还是不能将她带回年家,这个时候,也只有骊王府……
南宫月出了茶室,正好遇见了从另外一个房间出来的南宫老夫人和南宫起。
“娘……”南宫月唤道,看到南宫老夫人额上包扎的伤,欲言又止。
南宫老夫人淡淡的看了南宫月一眼,目光随即落在年依兰的身上,那眼里,分明有不悦。
刚才,茶室里的声响,她也是听见了。
别说是常太后,就连南宫老夫人心里也是憋着一股气,想到今日这一遭,常太后和南宫家的损失,南宫老夫人对年依兰更是没有怜惜,淡淡的收回视线,南宫老夫人给南宫起使了个眼色。
南宫起意会,扶着南宫老夫人离开。
他们心中都明白,只怕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南宫家都要安安分分,万万不能再出差错了,只希望能够挽回些什么。
可能够挽回吗?
南宫老夫人心里没有底。
南宫老夫人的冷淡,南宫月自然感受得到,想说什么,终究是没有说。
所有人都离开了长乐殿,可茶室里还有一人依旧强撑着。
趴在地上的赵焱,犹如一个被遗弃的废人,光裸着的身子贴着冰冷的地面,刚才母后对年依兰的处置,他都看在眼里,那是母后的怒气,而对他……母后的冷漠,已经表明了她对他的责备。
渐渐的,地上的赵焱心中那一股支撑的气,终于在那疼痛之下全数瓦解,整个人昏死过去之前,脑海里,却是浮现出年玉的身影。
“年玉……”
赵焱无声的呢喃着这个名字,整个人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太医进了茶室,开始查看赵焱身上的伤势,而常太后自从茶室出来,进了佛堂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御书房里。
茶香四溢。
一旁的榻上,元德帝和清河长公主一人坐了一边,中间隔着一张矮桌,茶具就在那桌子上,茶水散发着蕴热的气息。
说是让年玉来尝尝新茶,那桌子上,却只有元德帝和清河长公主的两杯,果然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啊。
年玉站在堂前,不发一语,听着元德帝和清河长公主寒暄了好一会儿,一直都静静的等着,等着元德帝的责问何时到来。
终于,一杯茶过后,元德帝的视线终于落在了年玉的身上,帝王的眸中意味不明,让人捉摸不透,打量了她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年玉,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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