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王县丞来了。”
随着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书乐,大伙果真看见跟来的县丞老爷。
先前嚣张气焰的宋大伯再没了戾气,吓得大气敢出,哆哆嗦嗦的躲到宋族长身后。
秋生礼貌上前见礼,“县丞大人。”
王县丞自是清楚秋生的背景,联想到当今太师李怀江曾在自己府邸[求学],眨眼间,已是成了当朝太师高位。
秋生是太师与长公主的养子,便是因着这层关系,王县丞得知此事就亲自来一趟,当然是为了日后在李太师跟前多一份情面。
宋族长没想着县丞亲自前来,看来此事是掩盖不过去了,此时此刻,他无比后悔听了宋家大伯的谗言。
就盼着秋生小子别真的与宋氏计较,千万别出族才是好的。
“宋公子有礼。”
王县丞回礼拱手,接着道,“听说有人假借宋公子之名,骗取他人财物,顶替签订文书,此事关乎我朝学子名声,所以本县丞务必亲自来这趟。”
“多谢县丞大人。”宋之秋再次拱手
另一旁的宋大宝好险没吓得腿肚子发软,扶着老爹的手紧了几分。
瞅瞅,如今三弟是什么身份,他们是什么身份。
他爹竟还敢撞冲上去,真真是不要命了,若让五姐知晓此事,指定以为他没能管好老子娘,才让老子受不住大伯的窜掇。
宋族长好半晌才稳住心神,拱手,“县,县丞大人。”
王县丞淡淡点头,更多的面向宋秋生,可见得王县丞对秋生多有讨好之意。
与此同时,站在宋族长家院子里的李怀河哥俩,欣慰地扬起嘴角,相视一笑。
秋生到底跟在大哥大嫂身边多年,处事有道,有自己应对事情的能力,根本无需他俩操心插手。
先前他俩已站在院中听了好一阵子,这会子见王县丞来了,想来他们更没有进去的必要。
想了想,哥俩不约而同的转身离去。
在王县丞的面前,宋大伯很快便如实道来整件事的经过。
如,卢家老爷是如何找上他,自己是如何收的卢家钱财,又是如何顶替秋生签下的婚书。
光是顶替签名这项便是重罪,何况宋秋生是新进秀才,此事衙门自是重视几分。
任宋大伯如何哭求讨饶,还是被官差羁押回衙门。
而宋二伯因认错态度良好,且宋大宝跪地替老爹求情,秋生念及五姐当年对他姐姐的情份,并未追究宋二伯的罪责。
更因着宋二伯未来得及收取宋大伯承诺的好处,算不上实际的同犯。
至于宋族长,已没了先前的念想,只求祸不及整个宋氏,利索的喊来族中几位有话语权的族老,当面给宋秋生办好了分支文书。
宋家那头,宋家大嫂得知当家的被衙门官差带走,哭天抢地的要上老李家讨说法。
被宋族长等人赶到,一番严词喝斥吓破了胆。
宋家二房的邓氏得知事情败露,同样吓得不敢迈出宋家院门一步,早前便是她眼红发热多说了两句,当家男人才会听从大房的行事。
宋大宝和他媳妇气得不行,扬言老子娘再这般莽撞行事,便提前分家单过。
如此一来,整个二房立马消停,邓氏后怕之余也怨起了大房两口子,完全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嫁到陈家村的五丫当天夜里就收到消息,自然是陈氏让人送去的消息,此事关乎他们老李家的哥儿,宋家人谁都别想撇清关系。
同时,李怀河就此事写了书信送入盛京,考虑到此事与县城大户卢家有关,李怀河哥俩商议后决定,翌日起哥儿几个便到翰博书院,无论是上学,或者给启蒙班孩子授课,哪怕是在里头下棋练琴,总好过在家里院子呆着。
至少翰博书院自建成后,大哥大嫂往书院几位老学究身边安排了不少护卫,以往是防止书院先生学子受外人干扰,若是书院真遇着什么事,也可抵挡一二。
张砚便担任起了每日陪同哥儿几个上下学的长辈,李怀河最是放心不下铭然,若身边没个长辈看着,指不定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收到消息的五丫,翌日便与当家男人回了长留村,先是好生与两个糊涂爹娘说了几番大道理,五丫太了解自个的娘,更是放话,倘若他们二房日后再打扰三堂弟,她便与娘家再无往来。
如此,才镇住了邓氏活泛的心思。
从宋家出来,五丫好几次回头眺望老李家的方向,最终还是按捺下心底的躁动。
实则,她也想念六妹妹和三弟,这些年,因着堂弟妹的关系她在婆家日子过得舒坦。
陈棋知道娘子心底的忧虑,还是问出了口,“不去看一眼三弟?”
五丫闻言沉重的抽了口气,莞唇一笑摇头,淡声道,“不去了。”
昨日大伯与她爹干的事,已然是伤了他们几房仅存的一丝血脉亲情。
如此挺好,她盼着三弟日后功成名就,为老宋家光耀门楣,哪怕只是三房。
他们二房从此不再打扰,安分守己过好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强。
倘若此时她再巴巴跑去见三弟,先不说三弟心里是否膈应,若是让爹娘知晓,不免又生起那不该有的心思。
陈棋自知娘子心思通透,真心为家中几房关系考虑,心疼之余又觉得欣慰。
五丫主动牵地当家男人的手,笑道,“咱回吧,孩子还在家里等着咱呢。”
“好。”陈棋握紧媳妇的手,小夫妻俩相视一笑。
无需过多的言语,便了然彼此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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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影卫从燕州带回来的人,顺利送入宫中。
养心殿内,望着跪在下头的老实庄稼汉,高帝几度震惊得恍不过神来。
这便是他的儿子,难怪良辰在信中所言,这孩子与他年轻时有九分的相似。
光是靠这张脸,任谁都知道他是帝皇之子。
汉子诚惶诚恐,瑟瑟发抖的吞咽口水。
他自小便知自己是爹娘收养的孩子,却不敢想,他的真实身世竟是皇子。
在路上得知此消息时,他好险没被这块大饼砸得晃不过神来,两边的大腿根都被自己掐得於紫,终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太子高晟以及五皇子高昊,还有刚被召入宫的四皇子高炅,同样被这消息震得脑子嗡嗡的。
敢情他们的老爹当年还有一流落民间的孩子,且还是嫡子。
其中,就属高炅内心波动如滔滔江水怎么都止不住,到头来,在场的皇子中就他一个庶出的呗,而且直接从皇四子演变成皇五子。
还有对方那张脸,比他们一二三四五六都要像父皇,简直是模子刻出来的那般。
高炅觉得,光靠现任皇三子这张脸,及其多年流落在外受的苦,父皇铁定将他当成眼珠子来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