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
高帝和太子忙于政务期间,江德小心谨慎的近前禀报。
“陛下,券书已是打造好了,可是着人给左相府送了去?”
在下首小矮几前忙活的太子闻言抬起头来,券书?什么券书?
显然高帝不曾予他透露半分,丹书铁券,帝皇与功臣间的盟约,除了谋逆不宥,任何罪责都可宥券书者及其家族一死的免死金牌,虽只有一次的使用权,但券书却可世代相传。
高帝闻言挑了挑眉,嘴角微扬,“不必,让李怀江自个来取。”
“诺。”
太子瞅了瞅父皇愉悦的神色,道,“父皇,左相他可是快回朝任职了?”
“嗯~,既没死,还能跑得了嘛?”
李怀江不在朝的这些日子,可把他这个天子忙活得够呛。
为此,高帝的小心眼已长满了倒刺,盘算着日后如何搓磨李怀江这厮。
高帝说着,饶有意味地瞥了眼太子,“太师留给你的出师表,平日里可要仔细参阅,悟透其中之理。”
太子点点头,忽然一怔。
他刚才听见了什么,太师?
“父皇,您这是要?”太子有点子激动
太师,顾名思义便只遵循帝皇之意,且职权比之丞相更大。
高帝嫌弃地瞅了两眼太子,而后悠悠地道,“本朝已无需再立左右丞相来相互制衡。”
至于独立的宰相,建朝初期高帝费尽心思政改,便已废除了宰相独职,当然不会再重设。
太师甚好,李怀江担得起这头衔。
大盛开国至今,李怀江是本朝第二位太师,相信他的怨种妹夫一定很高兴。
高帝想想就心头火热,已经迫不及待的怀念李怀江忧怨的小眼神。
李怀江长时间告假休养,少不得引起朝臣人心不稳,毕竟如今朝中文武百官皆把他当成主心骨,近月来陆续有地方官调职回京,多是得了左相李怀江的提携。
奈何左相府闭门谢客,不然都想登门慰问一二。
年关将至,高帝再黑心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召李怀江回朝,他身子将好便再多养些时日,没得日后妹子埋怨起他这个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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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婉在堂厅坐了会,便让孙娘和仲夏扶她回正房歇息。
眼瞅着心腹之人为她容颜憔悴,李婉不免心疼。
“最近也把你们累坏了,如今我身子渐好,你们不必如此紧张,平日里多睡会儿,若是想吃什么,在咱懿祥阁小厨房开小灶,今年蓝夫人托人捎来不少上好的瑶柱,煨汤熬粥对咱女人最是滋补。”
“奴婢,多谢夫人体恤。”孙娘和仲夏感激得眼眶又红了。
孙娘道,“夫人有心,伺候夫人是奴婢的福气。”
李婉伸手扶她们起身,“快别跪了,跟了本夫人这许久,该是清楚我不喜人跪拜。”
“是,夫人。”
二人起身后,李婉笑道,“本夫人方才说的,你们可要放在心上,没得你们累坏了,我上哪去寻趁手的人用。”
孙娘替她把身上的厚氅脱下,揩着眼角的泪,“夫人说的是,奴婢不敢让夫人操心的。”
李婉微笑点头,“年后让方中人帮忙托牙人,买一批新人入府,你们从中多挑些放在身边仔细调教,好的,手里多几个人帮着做事。”
“是,夫人。”
正说着,良辰搀扶着李怀江回来,仲夏连忙上前打起帘子,孙娘也上帮老爷脱去身上厚重的狐毛氅。
李怀江坐到罗汉椅上,握过媳妇的手。
李婉先开口道,“左相大人去了这许久,可累得紧?”
李怀江微笑道,“不累。”
李婉说着笑,示意身边几人,“你们都下去歇会吧。”
“是,夫人。”
待人都走后,李婉道,“年前皇上该不会下旨让你回朝,你便仔细在房里养好身子,朝中之事不必您左相大人为之操心。”
李怀江轻应了声,道“自然如此。”
再经生死劫难,二人的感情比之以往更是深厚,相握着的手一直没松开。
李婉望了眼窗外的大雪天景,道,“之秋和四皇子今年可是回不来了?”
李怀江点了点头,“十一月初,关中连逢雪灾,皇上便已下旨让四皇子留于关中,助地方官员为百姓赈灾,最快,也需得年后再返京城。”
想到之秋当年遗憾落榜,李婉再度为他感到婉惜,不然有进士身份傍身,此番助皇子下地方治理,多少能谋得升官。
“你说,如今郝家倒台,那么皇上接下来会属意哪位大臣升任右相之职?”
李怀江想了想,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来。
不过高帝那老狐狸,手里定有王牌,在位二十载的天子,培养心腹这方面必不可少。
“到底肃清了朝中障碍,只若是天子心腹,谁人都无妨。”
如此一来,日后他手里的政务便可减轻不少,李怀江想想就舒服。
李怀江握着她的手紧了又紧,“年后老二成婚,和祥商的买卖,夫人便放手让下头的儿媳操持,没得又把夫人的身子给熬坏了。”
“好,都听左相的,此番咱活过来了,定要把身子调养好,再熬他个十年二十年。”李婉笑道。
李怀江被她的话逗笑,牵着她的手起身,“来,为夫陪夫人到床上躺会儿。”
“好。”
夫妻俩上了榻,李婉习惯性的依偎在男人的怀里,安心的闭上双眼,闻着他的气味。
“咱这一遭把身边人都给吓坏了,待身子好些,我想入宫拜见皇后娘娘。”
李怀江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应道了声。
“本夫人记得咱俩出事以前,夫君说起皇后在生五皇子前,曾难产诞下一子是个死胎,你说可是郝家人搞的鬼。”
李怀江收紧搂着媳妇的手臂,悠悠叹息道,“当年帝后多番征战,为了平衡巩固势力,皇上不得已纳了几位世家女为妾室,眼看高家当年势如破竹,拿下皇城迟早的事。”
“皇后已有了长子,曲家、郝家以及荀家到底有所忌惮,驻营环境混杂,且当时是高家拿下最后几个州城的重要时刻,即便知道是那几位妾室家族所为,帝后也不得不隐忍下来。”
“夫人怎的突然提及此事,为夫记得皇上提及此事那会儿神情落寞,想必皇后亦然,夫人若是见着皇后,便当不知此事。”
李婉没好气地道,“你以为本夫人傻,有什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还需要左相大人操心不成。”
“是是是,本相夫人最是聪明得紧。”
“油嘴,别说话,咱俩好好睡一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