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铭笙与瑾瑜结伴出了茶肆,书荣已将马车驾到门前。
铭笙回头向她伸出一手,“马车里,我有东西给你。”
许是先前在茶肆已习惯了男子的大胆,这会子瑾瑜想也没想,便将手扶上他的掌心,跨步进了马车。
二人上了马车,隔着距离落坐,铭笙从桌几里拿出个长型的小木盒。
瑾瑜微笑接过,问“你想我现在打开,还是回去了再打开?”
越是接触,铭笙越喜欢这姑娘豁达的性子,笑道“打开看看,可是喜欢。”
瑾瑜推开面上的盖子,里面放置一条银色的小手链。
样式别致新颖,好似城里那间月宝阁才有卖的首饰。
“初次绘制的样式,也不知合不合你的心意。”
瑾瑜诧异地眨眨眼,“是你绘制的?”
哪个姑娘能受得了如此的撩拨,她宁瑾瑜就受不了。
瑾瑜将手链取出来,递给他“帮我戴上。”
铭笙低笑接过手链,瑾瑜已拉起袖子,露出细白的手腕。
银亮的手链衬得手腕更是精细白皙,瑾瑜晃了晃链子,微笑道“喜欢。”
铭笙握着姑娘的左手,一时间竟不舍得松开的。
听她说喜欢,铭笙心口瞬间被蜜意填满,很舒服。
马车遥遥启动,瑾瑜知道他是想送自己回府,想起上回在山上二人经历的事。
想了想,瑾瑜还是问了出口,“你所做的,是因为那日在山上的事吗?”
明明知道答案,小姑娘还是有所憧憬,希望不是,或者不全是。
铭笙笑道“不全是。”
听到这个回答,瑾瑜意外地瞪大了水眸。
“一开始是,后面不是,日后也不是。”
瑾瑜只觉得心口的小鹿越撞越勇,仿佛要从嗓子眼里窜出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铭笙深吸了口气,握紧姑娘的手,“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人伤害你。”
瑾瑜感动得眼眶泛红,点头“好。”
“公子。”
二人话音刚落,窗外即传来两名男子的声音。
铭笙抬起另一只手撩开车窗的帘子,瑾瑜放眼望去,外面有两名跟在马车旁的玄衣男子。
“日后,青五、青六便跟在你身边,在你需要的时候,他们便会出现。”
瑾瑜看出这两位是李府的护卫,她不敢想李铭笙竟会给自己安排护卫。
“我……”
铭笙放下帘子,截去她拒绝的话,“咱李家的暗卫正常时候不会出现在人前,所以别担心会被宁大人发现。”
连这点,他都替自己考虑到了,心里满是感动。
“你为我做这么多,李夫人她……”
“别担心,我娘很喜欢你。”
想到娘亲的点拨,铭笙自己都不由失笑。
瑾瑜相信他说的,点了点头“好。”
“身上的伤可好多了?”
“好多的。”
“日后可不许到山上去的,要去也得我陪着。”
“嗯。”
说着,瑾瑜想起了那日在山里活捕的东北虎,好像养在了李家。
“我听说,那头东北虎,你还养着。”
铭笙点头“挺温顺的,不若明日我来接你去看它。”
“可以吗?”小姑娘的眼里充满了期许
“自然可以——。”
铭笙话音未落,忽然,马车轱辘像是辗到了突起的大石块,整个车厢不受控的颠簸。
坐在帘子旁的瑾瑜身子向侧后昂倒,铭笙眼疾手快地揽腰将人稳住。
小姑娘整个人投入了男子的怀里,对方清晰的心跳直达她的心尖。
铭笙嘴角边浅柔的笑意,看得小姑娘脸色泛红,赶紧撑着身子坐好,不想他握着自己的手腕更紧了几分。
“挨着坐稳当些。”
瑾瑜不好意思拒绝,不得不说,瞧着温文尔雅的公子哥,私下竟是如此——胆大不害臊。
宁家,宁瑾琳院子。
宁瑾琳手握铜镜,看着脸上越发消淡的疤痕,嘴角满意地扬了扬。
丫鬟绿栖欣喜道,“姑娘,太太送来的膏子真是管用,仅仅涂抹了两日,疤痕就淡了许多,已经不红了的。”
宁瑾琳就知道母亲还是心疼她的,她认得装膏子的小瓷瓶,母亲定是从宁二那要过来的。
待她的脸好了,依然是城里数一数二容貌出色的小娘子。
“听说今个乔家那纨绔又给宁二送信了?”
“是的,姑娘。”
“哼,她也就只配得上乔家,乔家虽是城里的世族,却比万家矮上一截的。”
“姑娘您说的是,日后姑娘您嫁入万家,二姑娘只能挑乔家的。”
宁瑾琳觉得也是,父亲都能把她许给商贵,宁二自然也跑不了,这样一来,即便她们都出嫁了,嫁入乔家的宁二,还是得矮她一截。
心情大好的宁瑾琳不愿去想宁二那贱人,放下铜镜起身。
“我许久未去给母亲请安的,与我去母亲院里。”
“是,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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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天未破晓,玉清院所有房都掌起了灯,丫鬟婆子神色匆匆地张前忙后。
姚氏肚里的孩子赶早发动,向来沉得住气的怀溪,双手背身地在院中跺步张望紧闭的产房。
产房里姚氏撕心裂肺的呐喊声,无不让他绷紧了神经,旦凡看见丫鬟从产房里出来,便抓着人问上几句。
李婉赶来的时候,恰巧看见这一幕,上前道。
“怀溪,你大哥已到了正厅,你先去与他吃两口茶等着的。”
知道他心疼媳妇,怎能心急得逮人就问,反倒耽误了丫鬟手头事。
怀溪“大嫂。”
他想说留下来等着的,却也知自己在这影响下人。
有大嫂在,比他这个初为人父的更稳妥。
“好的大嫂。”
目送怀溪离开院子的背影,李婉知道姚氏与孩子皆时无大问题,便与孙娘候在院里。
早前思婳提议回府暂住几日,担心姚氏生产时若有什么突发情况,至少能搭把手。
却没想,思婳自己也怀上了孩子,如此这般,李婉自是不愿让她操心。
府里提前准备了两位经验老道的稳婆,若真遇上了什么不好的,还有罗先生在对面的院子守着。
好在,姚氏发作了一个时辰,嗓子都喊哑了,有惊无险顺利诞下一名男婴。
怀溪仿佛心灵感激,在稳婆出产房报喜的那一刻,已回到了院里。
得知媳妇千辛万苦的给自己生了个儿子,怀溪激动得就要冲进产房看姚氏,被李婉还有肖妈妈制止住。
肖妈妈道“少爷请稍等的,房里血气重,待下人清理过后您再进去。”
李婉也道“女人生了孩子最是虚弱,大嫂先替你进去看看。”
“好,那我在这等着大嫂的。”
李婉微笑点头,领着孙娘进入产房,姚氏生完就累得昏睡过去,两位稳婆检查了姚氏的身子,一切都好。
姚氏嫁过来时已近十七,相较十五六就成婚生子的风险大大降低了许多,李婉见姚氏睡得沉,不好吵着她,于是到屏风外看小家伙。
肖妈妈如珠似宝地抱着怀中的小家伙,李婉瞧着,就如当年铭丰那般跟个皱皮小老头似的,继承了老李家的宽额头、高鼻梁。
“瞧着就是个机灵的小子,好~”李婉心里高兴,向一旁的孙娘道“传本夫人的话,玉清院所有人赏三月月钱,府里其他人赏两月月钱,两位接生的妈妈也是辛苦的,包厚礼。”
“是,夫人。”
红桃和肖妈妈,以及一旁伺候的丫鬟听说重赏,个个高兴得连连福礼谢赏。
两位稳婆更是喜得眉开眼笑,好话一篓筐的倒,李府给的接生银子本就丰厚,住在院里的这些日,日日吃好的用好的,如今还有重礼,比之城里的人家都要阔气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