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快黑了,再不回去就晚了。
“走!回家!太冷了。”裴芩抱着暖炉靠在棉被里。萧光珌让她来进言,她来了,皇上不见她,宫门都进不去,就怨不得她了!
“前头可是原阳夫人的马车?”
赶车的刘沨虽然是哑巴,但不是聋子,停下马车,看后面追上来的人。
能在宫门口见到的,都不是身份普通的人。卢海下了马车看了眼,过来道,“锦华县主。”
裴芩挑眉。
那边梁锦华已经过来了,“没想到在此碰到原阳夫人。”
裴芩也只好放下暖炉,下了马车,给她见礼,“县主有礼。”
梁锦华还了礼,“早就听闻原阳夫人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县主才是高才,惭愧了。”裴芩呵呵笑。也怪不得这梁三能封了县主,瞧人家的肤白貌美,清冷高贵,一双大长腿…。特么的比她前世还长。
“夫人这是要进宫吗?”梁锦华问询。
“是要回去了,挡了县主的路,县主先请。”裴芩让开路,示意刘沨把马车赶到路边,让她先过。
梁锦华美目从她苍白的脸上扫过,“递帖子是要一道道上达,估摸要个两天时间。原阳夫人这样在宫门等,只怕要等到后天去了。”说着跟守门禁军道,“原阳夫人觐见之事,麻烦再通报一遍。”
守门禁军看了眼裴芩,应了声。再通报一遍也是一样,纵然这原阳夫人是墨将军的夫人。而且她要求见的还是皇上,不是后宫。
裴芩等了快一天,也根本不在意守门禁军冷蔑的眼神。不过梁三既然公着要卖她面子,一个谢字她还是会说的。
“原阳夫人想必也是为军事烦忧,举手之劳。”梁锦华说完,就点了点头,淡雅的转身上了马车,告辞离开。
裴芩眼皮子跳了跳,一句回去刚到嘴边,宫里跑出来个小太监。
“夫人!夫人!”小太监快步小跑着过来,来到裴芩跟前,立马行了礼,“皇上召见!”
裴芩嘴角一抽,等了这么快一天,眼看着天都要黑了,她这都要走了的。看那小太监跑的气喘吁吁的,“走吧!”
小太监应声,在前面引路,“夫人这边请,可以坐软轿。”
一下子待遇这么好……
让守门禁军也不禁多看了几眼,难道是墨珩打了胜仗?
别人不知道,引路的小太监可是知道,他是石瑞的徒弟,看裴芩寒的脸都快泛青了,心里把那帮奴才骂了几十遍。拦谁不好,竟然敢拦这一位,真是没事儿找死了!
梁锦华听裴芩被皇上召见,冷冷勾了勾唇。
裴芩坐着软轿一路到御书房才下来。
石瑞笑眯眯的上来行礼,领着裴芩进去,小声道,“那帮没眼色的奴才眼拙,怠慢了将军,回头奴才就整治他们。奴才一听说就立马通禀,皇上正等着将军呢!”向裴芩卖好。
裴芩笑应两声,进了御书房。
楚文帝始一看她穿着女装,还有些不太习惯,“裴爱卿来了!”
裴芩正要行大礼。
楚文帝摆手,“没有外人在,不必多礼了。”他的神情有些疲惫。
“礼多人不怪…。”裴芩嘴那么一顺溜就把心想的话给溜出来了,真恨不得敲自己俩嘴巴子,看楚文帝愣了下,啥也不说了,还是把礼给行全乎了。
楚文帝让她平身赐了坐,“爱卿怎么今日想到要进宫,可是有事?”
“臣…。是来给皇上请安的。”裴芩眉头微皱的,想着道。
也相处了那么久,楚文帝才不信她这张嘴,笑了声,“这么久都没见你进宫,还是朕去探望的你,你会突然想到给朕请安!?”
裴芩轻咳了一声,“我那不是在养伤吗!”
“嗯,伤养的如何了?”楚文帝问。
“快好了!如果不冷的话,就全好了!”裴芩答话。
看她穿那么厚,如今都暖春了,楚文帝想到她再不能生育,心里忍不住感慨了下,“说吧!进宫是为了什么事儿?请安的话,你也就哄哄别人!”
裴芩黑线,“我在皇上跟前原来这么没信誉!”
“真还是相信你做出来的!”她虽然嘴上不可信,心里却清楚的很,话可以随便说,事情却绝不会随便做。
“总在家待着太无聊,臣就想着来看看皇上。”裴芩一脸认真道。
“嗯!看看朕忙成了什么样,然后暗搓搓的得意一下自己很悠闲!?”楚文帝反问。
“没有!绝对没有!臣对皇上,一直都是忠心耿耿,一片丹心,深表同情!”裴芩怎么能承认这种事,虽然的确很让人平衡就是了。
楚文帝沉下脸,“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瞧你那上不了台面的样子!”
“臣…。有罪?”裴芩干啥要上得了台面啊,真要上得了台面,那她离断头台也不远了。
“甭给朕打马虎眼,瞎胡扯!谁去找你了?”楚文帝问。
裴芩也只得实话实说了,“小郡王前儿个去探望臣,说了会话,大半年不见,小郡王倒是长高了不少。”
楚文帝斜着她,“你也觉得和庆王是太子人选?”
“我是女的,国家大事都不懂!”裴芩立马摆出自己女的,她跑这一趟,纯碎是被逼的啊!
“屁!那你还进宫来!”楚文帝跟她说了会话,不自觉就被她带跑到带兵北征的状态,脏话也出来了。
“皇上你竟然骂脏话!”裴芩看着他嘴角抽了又抽。
楚文帝自己也觉得有失身份,咳嗽了两声,“你也是来给和庆王说情的?”
“我是来看皇上的,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她本来就不是帮萧光珌来的。
楚文帝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既是来看朕的,那就跟朕一块用膳吧!很久不曾跟你一块吃饭了!”
裴芩眨了眨眼,谢主隆恩,等着吃宫里御膳。她晌午可是就在马车上吃了点,没吃饱。
石瑞躬身退下,不时,就有流水的御膳摆了上来。
反正都熟人了,裴芩也不做作了,皇上让开吃,她就吃开了。
石瑞在一旁布菜都赶不上吃的。
看她还吃,楚文帝有些看不下去了,“现在又不要你带兵打仗,你怎么还吃那么多?”
“我一直在宫外等你,晌午饭没吃啊!”裴芩说着,又夹了一块那蟹肉狮子头。
楚文帝看了眼石瑞。
石瑞躬了躬身,表示知道。
“把那蟹肉狮子头端走!”楚文帝一扭头,立马吩咐。
蟹本性寒,她现在寒毒浸体,还敢吃寒凉的。
裴芩遗憾的看着被端走的美味,这个时节,这个蟹肉,也就只有在皇宫里能吃到了。端走就端走吧,她再吃别的。
看她味口那么好,楚文帝也跟着多吃了碗饭,“跟你一块吃饭,朕的食欲都变好了!”
裴芩对他深表同情,要做皇帝,您既然享受了荣耀和富贵,那也得承受皇帝的责任和劳累,那不是一般人儿能干的,当然昏君除外。
看天实在不早了,饭也吃了,裴芩就提出告退。
楚文帝却道,“爱卿以后无事,就常进宫陪朕用膳吧!”
裴芩眨了眨眼,“皇上!别人会传绯闻的!”
“何意啊?”楚文帝问。
“非议臣来勾引皇上啊!”裴芩理所当然道。
楚文帝嘴角抽了起来,“你还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皇上!臣得闲了再来看皇上!”裴芩许了话,赶紧告退。她现在可是女的,要是进宫不去见太后,不去见后妃,而是总来见皇上,那摆明会传绯闻的!人们对于八卦的热衷可是不分古今的。对于皇上和臣妻的八卦,会让他们更热衷的。可不管你是皇上就不说你八卦绯闻!
楚文帝看她退下的快,笑着摇了摇头,烦躁疲累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辽东那边还没传来消息吗?”
“回皇上,还没有。”石瑞回道。
楚文帝皱眉,安烈峰他们那些人,还不如个女人利索!
裴芩利索的见完皇帝,在京城休息了一夜,利索的准备回大兴了。
正是春暖时节,各家都要准备夏裳,布庄成衣铺的生意很是要好,都堵住了路。
裴芩掀开车窗帘子往外看,鼎沸的人声,热闹的街市,即便战乱后不久,京城的繁华也恢复的迅速。
“夫人!这两家布庄的生意真好,咱们要不要也扯些料子回去做夏裳?”雪冬看了问,她还没逛过京城呢。
裴芩是不会做针线活儿的,不过看黄秋和雪冬她们飞针走线秀山秀水也是件享受,“那咱也扯些料子回去!”
卢海跟着俩人下了马车,给裴芩围上披风。
刘沨在外等着,三人进了布庄。
原来是布庄在做买一送一的活动。
裴芩看向招呼生意的掌柜,不是钱婉秀的人。
杨伯彦刚一进门,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铺子里,他晃神愣了下,忙上前两步。
卢海扭头,立马伸手防备的挡住他。
裴芩也回过头来,见识杨伯彦,眼里闪过了然。
杨伯彦看是她,面上难掩失望,拱手见礼,“夫人!没想到在此见到夫人!”
“呦!我也没想到这是杨家的铺子,杨公子生意做的不错!”裴芩笑道。
这铺子倒不是杨家的,而是白锦燕陪嫁的铺子。白锦燕从门外进来,屈膝福道,“夫人若是有看得上眼的,只管说一声。我们给夫人送到府上。”
几年不见,白锦燕又多了分雍容,梳着妇人髻,身上略微宽大的褙子遮住刚刚凸显的小腹。倒是杨伯彦,没咋变。
白锦燕本以为几年都过去了,裴茜再好杨伯彦也该忘了她了,却没想到他只看背影有些像裴茜的裴芩,就失态。对裴茜的长姐,她自然没有对着别的官门夫人的亲切和善。
“听这里买一送一,还以为是熟人把铺子开到京城了,过来凑个热闹。”裴芩看她不和善的神色,也不想跟她多掰扯。
见她要走,杨伯彦张张嘴,欲言又止。他听到消息,方留明丢了官,来到京城,她婆婆又突然暴毙了,还是因为公公宠妾灭妻,方留明要丁忧三年,不知道她怀着身孕怎么样了。
白锦燕看着眸光一冷,瞥了眼杨伯彦,追上来,“夫人!不知道裴三小姐她如今怎样了?”
裴芩转头看她,扫了眼皱眉有些紧张的杨伯彦,笑道,“嫁人了,过的挺不幸!”舒服了吧!
白锦燕神色难看。
裴芩点了下头,上了马车。
“少奶奶不必在意,看她倒气的脸都白了呢!”丫鬟扶着她劝道。
白锦燕目光从裴芩身上落到杨伯彦身上,“听她过的不幸,你不去慰问慰问?”
“你先进去吧!”杨伯彦神色冷淡道。
白锦燕扶了下腰,轻哼一声,先进了铺子。
杨伯彦又看了眼裴芩的马车,这才转身跟进铺子里。
两个贵妇人领着丫鬟婆子过来,也看着走远的快被淹没的马车,“那个就是墨九衡娶的女人?”
“是原阳夫人。”卫姝叹息道。
问话的妇人不屑的哼了下,不知道是不屑裴芩,还是不屑她原阳夫人的封号。
裴芩则是买了一堆吃食拿回家,等着九儿和喜儿回来吃。
单明珠看她回来,也八卦她进京的事,“咋样?有没有打听到墨姐夫的战报?”裴芩说是进宫打探消息。
“毫无进展。”裴芩说着摇了摇头,“这戎族比瓦刺要难啃多了,吃进他嘴里的肥肉在让他吐出来,除非剖腹了。”
“说的好恶心。”单明珠点心都快吃不下了。
裴芩这一趟也不是白去的,她的身份在皇族圈里早就不是啥秘密了,她进宫的事就不信那几个皇家的不知道,就看他们有啥行动了。不过皇上…。倒是的确老了好几岁的样子,日子不好过啊不好过!
这么一想她就平衡了,皇帝的日子都不好过,那别人还能好过了!?
“果然,我要多进宫几趟。”多找点平衡,心里舒爽!
单明珠不明白她说的啥意思,又拿起了点心吃。
裴芩让雪冬给谢怡送点,给裴芫和高兴送去些。
谢怡接到点心,就拿着她自己做的香椿饼过来,“听文东哥哥说夫人喜欢吃,就摘了些嫩芽煎了饼。”
“我先在正饱,先放着吧!”裴芩吃了两口,让雪冬拿下去。
不大会裴芫和赵太太带着高兴也过来了,“九儿和喜儿啥时候回来啊?这么多好吃的,再不回来,就被我们吃光了!”
单明珠叫了高兴到跟前,揉他的脸,拿了点心给他吃,哄他叫姨姨。
高兴这几天跟她熟了,拿了点心喊了姨姨。
赵太太看着单明珠就称赞几句。
谢怡就不多说话了,有单明珠在,她总是插不上话,也接不住话,裴芩她们都眼看着单明珠呢!裴文东他也…。喜欢单明珠这样的吧!
裴文东的信到了。
张庚山进来拿给裴芩看。
裴芩一目十行看完,眉头皱了起来,把信递给裴芫。
裴芫看过也皱起眉,“长姐?”
裴芩想了下,“把方留阳弄我这来!”
方留阳半夜拿刀砍了方立,虽然没砍死,但却存了心要砍他,更差点杀了杨玉兰,被方辅拦下了。余氏死了,最仇恨的就是方留阳,他年纪小又是个不能忍的性子,正是冲动的年纪。如果真是弑父,他那小命也要搭上了。
张庚山叹了口气,“是!奴才这就去传信,让裴少爷回来时带着方二少爷一块。”
赵太太和单明珠都没有多问,说几句就岔开话题。
谢怡看裴芩没有把信给她看的意思,坐了会就告辞,回到住处,也没见裴文东另外写信给她,不仅黯然失望。如果裴芩让他娶单明珠,他会为了她拒绝吗?她又该怎么办?
郑二太太又带了东西假模假样的过来看望谢怡和谢泽,听谢怡跟裴文东搬出去了,她顿时变了脸,“在这住的好好地,她为什么和裴文东搬出去了!?她…。”难得是败露了被赶出去的?墨珩一走,裴芩就寻了理由把谢怡赶走了!?可她跟着裴文东出去住的,他算个什么东西啊,只不过一个秀才,离四品可还有十万八千里呢!墨珩这一回打了胜仗回来,那就是封疆大吏了!
张庚山暗哼一声,“带郑二太太去找谢小姐!”
见了谢怡,看她跟着裴文东就住在一个破烂小院里,拉着脸上来就责问谢怡,“你怎么回事儿?咋会跟裴文东搬出来了?”
谢怡抬了抬眼睑,只说,“文东哥哥到了年岁,将军和夫人让他出来开府。”
郑二太太皱眉,“他开他的府,谁让你从将军府出来的!?好不容易这么…。这么好的机会,你竟然把握不住!?”她压低了声音怒道。
谢怡目光淡冷的看着她,“外祖家没有地方住,裴文东搬出将军府,我和弟弟自然是跟着他一块搬出来。夫人已经筹备要给我和裴文东定亲了。”
“你…。你是不是傻!裴文东哪点比得上墨珩!你看让你住的什么破烂地方?那墨珩今后就是封疆大吏了!等那一位死了,府里所有东西还不都是你的!”郑二太太简直想掐她几下,怎么这么榆木脑袋,这么蠢,主意都给她出好了,竟然都还不会!
谢怡冷笑,“夫人病情已经转好,才刚去了京城进宫觐见。”她看到裴芩换了三品命妇服制。
“进宫?她进宫做什么?真好了?”郑二太太不相信的追问。
“她的病都是太医来看的,你真以为治不好!?”谢怡嘲讽她自不量力。
郑二太太脸色难看,想了好一会,却实在不甘心,“这么好的机会…。”又想到裴芩那么怕冷,刚才她也没能见到裴芩,就又道,“就算她死不了,那她也不能再生养了吧!?墨珩可是就两个女儿,还没有儿子呢!”
“我不会与人做妾。”谢怡傲气道。
郑二太太眼里闪过恼意,没多待,就赶紧回京城了,她得回家再商量商量。
等她这边一走,谢怡坐在屋里呆坐了半天,看着破旧的小院,眼泪一滴滴的往下流,眼睛哭肿后,她握紧拳头,毅然决然的站起来,来到将军府,“我找夫人。”
张庚山看她这样,忍不住皱眉,“谢小姐若是有什么事什么委屈的,直接吩咐奴才们就是了。夫人这会正在忙。”
“那我等着。”谢怡绷紧了小脸。
张庚山有些猜不透她的意思,让雪冬过了会去通传。
裴芩听了,洗干净手,解下围裙出来,“让她进来吧!”
她穿了件紧身利落的裙袍,样式偏男式,头发嫌碍事,也是直接梳在头顶,刚从配置房出来,正想着辽东的战事,神情还有些肃冷,凌然英飒。
谢怡看着她,眼神忍不住恍惚了下,又没有勇气说出来了。
“怎么了?可是你外祖家出了什么事?”裴芩看她两眼都红肿了,进来也不说话,就问她。
谢怡想来哭诉的,可看着这样的裴芩,比平日里慵懒的她更让人难以亲近,她全说出来的勇气就没了,话一旦沉了下去,她也张不开口再一下子说出来,摇了摇头,“只是心里难受,我又没有亲人,想着夫人以后就是我的亲人,对我也一直很好,就想过来看看夫人。”
是跟郑家那边闹的不愉快,想找她来哭诉的吧!?裴芩看她也就才十四个人,“你进来坐吧!”
“不了,能看看夫人就好了。以后,我也有夫人这样的长姐了。”谢怡摇摇头,屈膝行了礼,“夫人忙,我不打扰夫人,先回去了。”
裴芩朝屋顶翻了一眼,还想着她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爹妈都没了,外祖又不要他们,这是遇到了委屈才跑来找她,想着开解开解她,不能总像她这状态,该干啥就干啥了。结果人家不愿意听她说。
“夫人!”雪冬端来茶水。
“给我拿点吃的!”裴芩端了水杯坐下。
雪冬应声,去给她拿吃的。
那边裴文东也收到了裴芩的信,过来带方留阳,“长姐让我带留阳过去。”
方老秀才皱眉,“芩儿说她要带二郎?”
裴文东把信递给他。
方老秀才看过信,沉沉的长叹一声。
方辅把信接过来一看,也赞同,“总把二郎这样关着也不是个事儿。”
方留阳被关起来了,方立和杨玉兰都还躺在炕上伤着,方老秀才更担心有人举官,把方留阳抓走,方立不会说,可杨玉兰并不会向着他们。
“二郎就拜托你和长姐了!家里的事交给我就行。”方留明朝裴文东拱手。
裴文东不敢受,接了方留阳,又给裴茜留了一包银子,和常咏麟,带着方留阳北上。
“我可是快一年没见过芩姐姐了,也不知道她伤好彻底了没有!”常咏麟有些迫切,催促着赶路快一点。
“你不能坐船,留阳不太会骑马,咱们只能慢慢赶。”裴文东说着就忍不住鄙视他,“你说你怎么能晕船呢!”
常咏麟也想鄙视自己,可他就是晕船了,游水都没晕,一坐船就受不了,以后不和船打交道!绝对!
没几天他就后悔了,他们的马车被劫了,乌漆墨黑中,那些山匪给他们下了迷药,就把他们都打劫了。
带的货物,身上的银钱,还有马匹,全被抢了。
“这几个狗东西,肯定又拿这酱油和松花蛋送进皇宫给狗皇帝吃呢!”
“狗皇帝害死了咱们裴将军,还想稳坐龙椅,等咱们加入了裴家军,定叫那皇帝老儿拉下马!”
“这些松花蛋啥的,就送去给裴二将军做见面礼吧!”
“连同这几个狗东西!”
裴文东和常咏麟,方留阳被五花大绑,拎着去送给他们口中的裴二将军去了。
只是他们说的话。裴文东和常咏麟对视一眼,都气怒不已。裴将军明明活的好好地,这些土匪竟然打着她的旗号引起民乱。还有那个裴家军,裴二将军,是咋回事儿?
方留阳不知道裴芩就是裴汉三的身份,心里恨意满腔。他没砍死那一对害死娘的狗男女,家里竟然还把他关起来,要把他扔给表姐。仇恨烧灼着他的理智,被土匪劫持,过了最初的恐慌,他张口就喊话,“你们要去打谁,加入啥裴家军的,也算我一份!”
“留阳你疯了!”裴文东呵斥。他就算不知道长姐是裴汉三,也应该知道这些是土匪,要发动民乱,早晚要被朝廷剿灭,他竟然要去当土匪乱军!?
“你们不愿意是你们的事!不要管我!”他当了土匪强盗,就再没人能管住他,他一定回去杀了那对狗男女!为娘报仇雪恨!
“呦呵!还有个识眼色的!”土匪头子看他满身仇恨,让人把他抬过来问话。
一问他爹宠妾灭妻害死了他娘,他报仇被家里关押,是个满腔仇恨的狼崽子,直接收了他做小弟,“这两个可是你的同伴吧?听你叫表哥的!”
方留阳哼了一声,“他们都是迂腐的书生,直接把他们掀沟里去的好!”
土匪头子可不傻,“你是想让我放了他们吧?小子!可别跟我玩花招,你太嫩了点!”
“我真想跟你们干!只要你们能让我报了仇!也只有你们能让我报仇!”方留阳是真的想跟着他们做土匪,做强盗。
“那你就先跟着我们,至于他们,就先给我待着!等咱们弟兄加入了裴家军再说!”土匪头子大手一挥,带着他们几个就走。
萧雍接到消息,立马派人去营救,“先不要告诉芩姐姐。”
那一帮土匪已经带着裴文东几个加入了他们说的裴家军,里外都设了关口,直接占山为王了。
萧雍派的人进两次,都没能把人救出来。
那裴二将军看裴文东和常咏麟不凡,又有高手来营救,就想敲一笔。查到裴文东的身份,直接勒索信送到了大兴来。
裴芩刚刚接到辽东的战报,墨珩带兵攻城失败,想要转战戎族腹地,围魏救赵,军中却士气低迷。
“没想到他们这些人这么想念我!我要是慰问一下,还真是对不起他们了!”裴芩呵呵冷笑。
“夫人!你的身子…”雪冬出声。
“我早就好了!只不过有点畏寒,难道冬天就没打过仗!?”裴芩高声叫来卢海和刘沨,“那个什么狗屁裴家军有多少人?”
“…。应该有…三万多人…不止。”卢海也不确定,或许更多,朝廷已经派兵镇压,只不过现在回回炮和迫击炮都运到辽东去对抗戎族,这些乌合之众就汇集到了一块越来越壮大。
裴芩换了衣裳,脸上抹上黑灰,拿起龙泉宝剑,“跟我进宫!”
“夫人!夫人!”张庚山急的不行,“公子要是知道夫人伤情未好就跑出去,还有去带兵,会杀了奴才的!夫人你先冷静,奴才求你了,夫人!世子会想办法救裴少爷出来的!还有小姐,大小姐和小小姐还没回来,夫人不能再扔下她们了啊!”
裴芩拧眉,“你留下。”牵了马,一跃而上。
卢海和刘沨,另两个暗卫也都骑马跟上。
萧雍赶过来的时候,裴芩已经进京了,“你们咋不拦着!她这样耗损身子,会让寒毒加重的!”
张庚山哭着抹眼泪,“公子不在家,谁还能拦住她。”
萧雍气的面色阴沉,立即打马去追。
裴芩已经到了宫门口,直接拿着龙泉宝剑一亮,守宫门的禁卫军立马震惊又不敢置信的放了行,另派人去通禀。
“裴汉三裴将军求见!”
“裴将军求见皇上!”
消息像风一样顿时吹遍了皇城。
萧雍到了宫门外时,正听换岗的旗手卫指挥使和几个人在议论裴汉三没死的事,他停了马,脸色难看的在外等着。
楚文帝一直不知道民乱竟然到了那般严重的地步,而内阁却压着奏章不上报,冲着议政大臣大发雷霆,当即命裴芩带精兵一万,前去剿匪。
裴芩换上轻甲,直接带了一万兵马出京。
萧雍打马过来,“将军!亲卫队赵雍归队!”
裴芩皱眉,好好不在家里带着,啥时候变成她的亲卫了?
她拒绝萧雍也要跟着,她的身体不如去年,若是出了意外,后悔终生。
看他固执的神情,裴芩倒也没拒绝,萧雍这小萝卜啥都好,就是固执起来谁的都不听,也该是时候带他去战场走一遭,“走!”
萧雍眼神一亮,立马紧跟着她。
后面的一万将士也都心潮澎湃,豪气万丈。都说裴汉三裴将军死了,大楚再无能人了,放屁!裴将军只是养伤,却被那些居心叵测的人说成死了。看那些乱军恶匪见到裴将军不胆寒吓尿!
一天的功夫都没到,消息就风也似的传开了。少年神将裴汉三没有死,他是回家养伤,如今,裴将军还朝,裴汉三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