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时是何年何月?”
顾清一脸震惊,抓住红脸捕快肩膀喝问道。
“洪文二十一年六月十三。”
红脸捕快被吓了一跳,发现顾清似乎并无恶意便喏喏的回答道。
上一次进入这个时空是洪文十一年,现在是洪文二十一年,竟然整整相隔了十年的时间,难怪侠道顾清的名头不好使了。
“十年…我这次入定…竟然已经耗费如此多的时日。”
顾清一脸震惊的喃喃自语。
这幅做派有三分是假,是专门演给耿忠四人看的。
可还有七分是真,因为顾清也搞不懂这什么这次进入的时间点距离上次会有十年之久。
入定…十年。
这两个玄而又玄的字眼果然唬的三名捕快一愣一愣的,此时再看顾清就像是在看下凡的神仙一样。
要不说耿忠年纪最轻却是能当上捕头呢,他不管顾清所谓入定十年不知外面沧海桑田是真是假,也不在乎眼前的这个顾清是否就是十年前那个号称侠道的顾清。
他只关心他家伙能不能替自己解决难题。
于是眼珠子一转,主动询问道。
“顾道长适才说亲眼目睹这二人争执的过程,谁是谁非恳请道长予以解惑。”
原本是事件主角的程三尺和布衣平民跪在一旁做了好一会的看客,直到此时才被耿忠重新拉回到众人视线中心。
顾清见目的已经达成,也就没心思再继续演戏,轻咳了两声正要说话,黑脸捕快却是扯了一下耿忠衣袖,指着街边的一家茶楼提议道。。
“头,总不好让顾神仙跟咱们一起顶着大太阳在这里晒着,不如去里面坐下慢慢聊。”
“是极是极,道长快快里面请。”
耿忠闻言连忙邀请顾清去茶楼里就坐,围观看热闹的人群也跟着呼啦啦了涌了进去。
原本生意冷清的茶楼瞬间爆满,茶楼掌柜笑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赶忙收拾出位置最好的一张桌子给顾清和耿忠,招呼伙计奉上香茶点心。
事件的两位主角自然也跟着一起进来,见顾清和耿忠入座后,便跪在一旁等候问话。
顾清见不惯这种做派,指着空闲的两个位置对二人说道。
“男儿膝下有黄金,别随便乱跪,过来坐。”
程三尺闻言道了声谢便站了起来,那个布衣百姓却还是垂着头动也不动。
坐在另一桌的年轻捕快见状抬脚照着他的肩膀踢了一下呵斥道。
“聋了,没听见道长让你过去坐吗。”
布衣百姓揉了揉肩膀,闷不做声的站起来在顾清右手边坐下。程三尺则是朝着耿忠和顾清点头哈腰的打过招呼后,在顾清右手边坐下。
耿忠坐在顾清对面,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静等顾清如何处理此事。
“敢问哪位可录供词?”
顾清朝三名捕快拱手问道。
“我读过两年县塾会写字。”
年轻捕快抬手应道,随后去茶楼掌柜处借来纸笔。
准备就绪,顾清率先让程三尺将事情发生经过再次详细复述一遍,年轻捕快字写得虽然七扭八歪的,写字速度倒是很快,让程三尺看过供词,确认无误后签字画押。
待程三尺画押过后,顾清看向布衣平民微笑问道。
“程福来程东家所言可属实啊?”
一直低着头的布衣平民闻言抬起头来看看顾清,又看看一旁的耿忠,叹了一口气后继续低头不语。
耿忠见状便有些心头火气,砰的一拍桌子就要出声训斥。
顾清连忙摆手示意耿忠稍安勿躁,端起茶壶倒满一杯茶推到布衣平民面前,苦口婆心的劝解道。
“正所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若程东家所言属实,只要你将银钱如数奉还并承认错误,想来以耿捕头的仁厚,也会对你从轻发落。若是程东家所言不实,你也尽管说来,不要有什么顾虑。周遭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还害怕会被冤枉不成?”
“就是就是,是与不是你倒是放个屁出来,像个闷头驴似的,老子看了都想给你两脚。”
看热闹人群里有性子急的忍不住插言道。
布衣平民闻言抬起头来,喘着粗气涨红着脸,目光环视一周最后落在顾清身上。
“我…我…”
“不着急,慢慢说。”
顾清又将一盘点心推了过去。
闻着点心散发出来的香味,布衣平民舔了一下嘴唇,吞了一下口水,看起来应该是饿了,可却是没敢动。
“我也有些饿了,咱们边吃边聊吧。”
顾清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而后又递给布衣平民一块。
“多…多谢道长。”
布衣平民诚惶诚恐的双手接过点心感谢道。
“我…我没偷东西,那钱袋是…是我捡的。”
感受到了顾清的善意,布衣平民终于是结结巴巴的开口说话了。
“胡扯,钱袋好端端的揣在我怀里,怎么可能会掉,分明就是你偷走的,你个挨千刀的贼!”
程三尺指着布衣平民叫骂道。
“闭嘴!官差办案何时轮到你乱吠。”
耿忠一拍桌子横眉怒目对程三尺喝道。
程三尺被吓得闭上了嘴巴,缩着脖子坐了回去。
“既然你说钱袋是捡的而不是偷得,为什么先前不说呢。”
顾清和颜悦色的问道。
“我…我见他们两个认识。我娘常说官商勾结,他俩正好一个是官,一个是商。就寻思说了也是白说,怎么都是要吃牢饭。”
布衣平民指着程三尺和耿忠说道。
“你个憨货…”
耿忠闻言又拍着桌子准备骂人,却还是被顾清给阻止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
顾清问道。
“我叫张阿达,今年三十二,家住三道巷北头第三户,家里还有一个老母亲。”
虽然只是相处了极短的时间,可张阿达却是非常信任顾清,一股脑把自己的情况交代清楚。
“现在可以说一下事情经过了吧。”
“嗯。我今早本想着去城东集市寻个活计的,走到这的时候就看到路边有个挺好看的荷包,捡起来才发现里面有一叠宝钞。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当时心里害怕,又…又有些高兴,于是就不找活计了,直接跑回了家。
回到家后我把荷包拿给我娘看,我娘却说不管是啥人家,丢了这么老多钱肯定都快要急死了,就让我赶紧回到捡荷包的地方等着失主。
我打小就听我娘的话,虽然心里有点舍不得,但也还是回到这蹲在路边等着失主。
后来就看到他低着头走过来,看起来像是在找东西。我就问他是不是丢了钱,他说是。我又问丢了多少钱。他说是一叠宝钞,两张二十两的,两张十两的,四张五两的,一共八十两宝钞。
我一看数目对上了,就把荷包还给他。他当时也没说啥,接过荷包就转身走了,连句感谢的话都没说。
我心里有点气,寻思为了等你,我今天的活计都没干上,晚上又只能喝稀粥吃咸菜了。不说拿出点钱来感谢我,至少人话得说一句吧。
可这种事也总不能追上去逼着人家吧,就只能自认倒霉,寻思再转转能不能找点杂活干。没成想我刚转身,这人就跑回来一把揪住我,硬说我偷了他二十两宝钞,你说…这这…这是人说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