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脑子里轰隆隆的一阵电闪雷鸣,久久回不过神来。
一直到漫倾妩放开了他的手靠在床头上看了他许久之后,他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什么叫‘以后对他干点什么’?
她想对他干什么?
幽冥瞪着一双眼睛看着漫倾妩,一直看着。
他很想说点什么,但是嘴巴不管怎么张,就是发不出一个字来。
漫倾妩与他生活了这许多年,对他已算是非常了解。看他嘴唇开合,便知道他想问什么。
漫倾妩笑着道:“你是不是想问,我想对你干点什么?”
幽冥眼睛瞪得更大了一点,直勾勾的看着漫倾妩,仔细看,一双耳朵都炸了起来。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跟你说件事。”漫倾妩盯着幽冥的眼睛,缓缓道:“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生病变得虚弱吗?”
幽冥:“……”
“因为,族中长辈在催促我回去了。”漫倾妩低低的道:“我的家啊,在很远很远很远的地方,是现在的你,永远都到达不了的地方。”
幽冥的眼睛以可见的速度转红,浑身都绷紧了。
漫倾妩要走,漫倾妩要去的还是一个他永远都去不了的地方。
幽冥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竟是伸手一把扣住了漫倾妩的手腕,用力之大,以至于他整个手背暴起了青筋。
这一次,他的手没有抖,也没有恐惧,只是死死的扣着漫倾妩的手。
即将失去漫倾妩的恐惧,压倒了他所有的恐惧。
漫倾妩看了眼自己被抓紧的手腕,眼里带了点笑意,对幽冥道:“小幽幽啊,不要紧张,我这不是还没走吗?”
漫倾妩道:“我之所以这样,就是因为不想走。我把我所有力气都拿来对抗自己的族人啦!”
漫倾妩说的轻松,甚至带笑,但是幽冥却不知为何,觉得惊心动魄。
他抓着漫倾妩的手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更紧了一点。
漫倾妩又看了看手腕,然后又看幽冥,脸上的神色倏然间变了。
以前的嬉笑怒骂不见了,那双眼睛变得幽深,神色也变得凝重。
幽冥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定定的看着漫倾妩。
漫倾妩看着幽冥,缓缓的道:“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辛苦对抗族人不愿意离开吗?”
幽冥:“……”
“因为你在这里。”漫倾妩一字一句的道:“因为我舍不得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幽冥:“……”
漫倾妩继续道:“你那会儿是不是想问我以后会对你作甚?”
幽冥:“……”
漫倾妩:“不管我做什么,你不许躲,不然我会不高兴。”
幽冥:“……”
漫倾妩深吸一口气,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然后缓缓的朝着幽冥靠近。
啵~
漫倾妩在幽冥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完了看幽冥傻愣在那里一动不动,于是又低头附赠了一个吻,伸舌头那种。
幽冥的确是听漫倾妩的话的,为了让给她高兴,他全程僵硬的一动不动。
但是一等漫倾妩退回去了,幽冥立刻像是火烧屁-股一般跳起来拔腿就跑,眨眼间便冲出了门外,一溜烟的就没影了。
漫倾妩:“……”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对方的味道。
好一会儿之后,才忍不住叹了口气,嘀咕道:“是不是一下子来的太猛,将人给吓到了?这要是吓跑了找不回来可怎么办……真是的,就该多忍忍。”
她在这边嘀咕着下一次等幽冥回来了要怎么套路对方,而幽冥却已经被吓得狂奔出去二里地。
他的脸色爆红,像是要滴出血来一般,一路狂奔出去也不知道跑了多远,最后力竭停下来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
看了看四周,好像是个小村庄。
幽冥沉默片刻,便找了个墙根坐下开始发呆。
他的唇上,似乎还带着某人的温度,他不自觉的伸出手指摩挲着自己的唇瓣。
呆愣片刻,耳边突然传来了某些奇怪的声音。
幽冥嘴角抽动了一下,回头意味不明的看着自己身后的墙根。
一墙之隔,有两人正在说话。
女子哼哼唧唧,声音甜腻的喊道:“你别,你别这样,哎,你干什么呢?”
男子的声音压得很低,且极其的沙哑,有些急切的说:“雪儿,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啊雪儿,你就从了我吧,好不好……”
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幽冥似懂非懂,但是却不自觉的面红耳赤。
他抿了抿唇,最后干了一件让他这辈子都不想回忆起的事情。
他蹑手蹑脚的转身,一个纵身跃上墙头,轻飘飘的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一墙之隔的角落里,一男一女正在拉拉扯扯。
那男子将那女子逼在角落里,低头跟她说:“雪儿,我真的喜欢你,我想娶你,跟你成亲,让你给我生个大胖小子,雪儿……”
那一声雪儿,叫的极其的缠绵,让旁观的幽冥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而那女子则是低垂着头,脸色涨红,就连耳朵尖都红了。
那个样子,一度让幽冥想到了不久前的自己。
那女子娇羞无比,抬手软绵绵的锤了那男子一下,道:“你净说些好话来哄我。”
男子立马赌咒发誓,道:“我不哄你,我说的乃是句句实话,若有一句不是实话,天打雷……唔。”
那女子抬手捂着他的嘴,急声道:“你这人,怎么能随便乱说话呢?以后,可不许在这样了。”
那男子拿过那女子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嘿嘿笑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嘛,我不怕的。”
话落,静静的盯了那女子片刻,随后猛然低头,竟是亲在了那女子的唇上。
旁观的幽冥:“……”
他出神的看着那两人亲热完了之后搂着离开,整个人好像是在做梦一般。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墙头上跳下去的,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走回去的。
只是刚一走进院子,便见漫倾妩撑着下巴坐在台阶上,一双眼睛正湿漉漉的看着他,委委屈屈的问:“你去哪里了?怎么能把生病的我一个人丢在家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