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婳惊喜无比,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这些时日清清楚楚的能感知到外界,但是没有一个人发现,没有一个人能听到她的话。
但是如今,幽冥却能。
她看着对面的幽冥,道:“狗剩,你可真厉害,居然能看得见我,别人都看不见。”
幽冥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冷冷的道:“如果你不能忘记狗剩那个名字,我可能以后我都看不见你了。”
陆婳:“……”
被威胁了!
狗剩这个名字到底有什么不好?明明就很好听。
但是,陆婳还是屈服了,毕竟现在只有一个幽冥能听到自己看到自己。
她连忙道:“我保证忘掉。”
陆婳急声道:“你能帮我传话给师傅吗?告诉他不要担心我,好好的生活,等我好了就回去找他。还有,要好好的,不能被封家的人欺负,要是我回去发现他被欺负了,我就生气了,到时候绝饶不了那些人。”
幽冥看她一眼,说:“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封寒乃是堂堂玄阳仙君,谁能欺负得了他?封家那些人在封寒的面前,根本就不足为据。
“你要说的话,我会帮你带到的。现在,我们来说说你的问题。”幽冥沉声道:“你是什么情况,你自己明白吧。”
陆婳点了点头,道:“绝命散,我明白。”
“明白就好。”幽冥道:“绝命散的解药,我没有,但是漫漫却要我救你,我不能不救。”
幽冥指了指陆婳的身体,说:“你的身体,本就有所损伤,还未修养好,便又被绝命散荼毒。就算是有解药解毒了,你这身体怕也是每个几千上万年恢复不了。我是炼魂使,手掌魂魄,所以我能看见你。如今,我有个法子或许能救你,你要不要试一试?”
陆婳说:“你说。”
“这具身体,不要了。”幽冥道:“我让你神魂立体,找机会重新生一具身体。”
陆婳目瞪口呆:“这样也行?”
“为什么不行?”幽冥意味深长的道:“并不是没有先例的。”
陆婳一愣,说:“谁?”
“你以后会知道的。”幽冥淡淡的道。
“既然有人试过并且成功了,那我也没有问题。”陆婳道:“只要能活着,我什么都能忍。”
“你要想清楚。”幽冥一字一句的道:“这个办法很凶险,一旦有所闪失,便是神魂俱灭的下场。”
他看了眼陆婳的身体,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听我的,重新塑造一个身体。另一个,等封寒的解药。前者可能失败神魂俱灭,后者可能等不到解药到最后死于毒发。”
陆婳想了许久,才缓缓的道:“我选前一个。”
绝命散的解药,几乎不可能了。
那个背后想要害她的人,既然想要她的命,便绝不会将解药拿出来给她。
比起那虚无缥缈的解药,陆婳更相信自己。
“既然有人成功,我也一定可以。”陆婳斩钉截铁他的道。
幽冥顿了顿,才说:“古往今来,就那一人成功了而已。”
“那我便做第二个人。”陆婳一字一句的道:“别人能做到的事情,我也一定能。”
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她却能。
就像是天地牢笼,被锁了那么多年,她能将她撬开。现在,她也仍旧能给自己挣一个身体来。
幽冥点点头,说:“既然如此,我便帮你。我会将你神魂取出,送你去一个地方,在那里,你要万事小心,千万要保住自己的神魂不被吞噬。除此之外,你需要拿到那里的圣物,鬼莲。拿到之后,我会接你回来。”
陆婳应了,说:“我知道了。”
幽冥点点头,随后开始以自己的鲜血在陆婳的眉心画了一个极为古老繁复的咒文,紧接着,那咒文血光一闪,陆婳的神魂离体,一下子飘荡在空中。
灵魂状态下的陆婳还是穿着自己身上的那件衣裳,整个人瘦了许多,脸色更加苍白了。
幽冥看着她,说:“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陆婳顿了顿,还是道:“如果我没回来,你就告诉师傅,我不后悔。想来他也不会忘了我,便叫他每年都分出一天时间来想一想我吧,其他的时候就不要想我了。”
幽冥眸中有了点其他的情绪,却是一闪而逝。
他点了点头,说:“你放心,你说的话,我会带到的。”
说罢,袖袍一挥,道:“去吧。”
陆婳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飞了起来,眼前幽冥的样子越来越模糊,直到完全的陷入黑暗之中。
陆婳随着那股子余力,一直飘啊飘啊,不知道飘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丝响动。
陆婳仔细一听,瞬间毛骨悚然。
她听到了厉鬼凄厉的哀嚎声,听到了尖叫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副地狱。
陆婳想退后,想远离那个地方,但是自己的身体却不受控制的朝着那个方向飘了过去。
陆婳心中不住的骂着娘,同时开始高度戒备着。
再又过了一道缝隙时,那些声音瞬间清晰了起来。
陆婳飘在最上空,一低头看见的景象,让陆婳差点直接吐出来,如果她能吐的话。
下面的,果然是一番地狱般的景象。
无数厉鬼飘荡,相互拉扯撕咬,互相吞噬对方的灵魂。
断了头四肢还在不断挣扎的男人,被剖开了肚子肠子散落一地却还在往前爬的女人,被扯断了腿却还在撕咬对方的老妇人,还有满身鲜血露出森森白骨挥着自己骨头手臂攻击别人的骷髅人……
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内脏和鲜血以及夹杂着断手断脚,亦或者几个人脑袋。
厉鬼们像是疯了一样,相互撕咬,将身边的人一口一口的吞进去,直到完全将对方吞噬。
陆婳终于明白,幽冥之前说的那句‘守好自己不要被吞噬’的意思了。
即便是经历了无数生死的陆婳,此刻飘荡在这样一副场景里,也觉得头皮发麻,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早知如此,她还是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等着师傅的解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