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远在观星楼的封寒看着一桌子已经冷掉的饭菜脸色阴沉。
一边的左睿大气也不敢喘,低着头假装自己不存在。
又过了一会儿,封寒终于忍不住,冷声道:“你师姐怎么还没回来?”
左睿看一眼师傅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可能,路上有事耽搁了?”
“她没说有事。”封寒沉声道:“而且说好了回来吃饭的。”
左睿干巴巴的道:“总会有意外的嘛……”
“没有意外。”封寒冷冷的看着左睿,道:“去查,到底怎么回事。”
左睿不敢耽搁,站起身就去查了。
等他查到之后,也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儿了,忙回去通知封寒。
封寒蹙眉,道:“陆凝霜?你是说左炎那个妾?”
左睿点点头,道:“她们之间有些恩怨,我怕……”
他话没说完,便见封寒陡然间变了脸色。
他楞了一下,道:“怎么了?”
“出事了!”封寒的声音一下子冷的如冰。
左睿一脸懵,道:“什么?”
封寒却来不及解释,转身一个纵身便直直的从观星楼跳下去,眨眼间便不见了人影。
左睿愣怔半晌,最后终于理解到师傅那句出事了是代表什么。
陆婳,可能出事了。
左睿当下也冷了脸,转身去找圣皇了。
与此同时,左炎和左磷还站在山崖之上,望着空荡荡的山崖不知所措。
左炎的手里,还牢牢的抓着那半截衣袖。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边的陆凝霜突然道:“太子殿下,三殿下,这里不能在待下去了,赶紧离开。”
左炎募得转头盯着陆凝霜,那目光看的陆凝霜心中一寒,却还是咬了咬牙,道:“你们难道想被人发现吗?你们忘记上次左睿生辰宴上发生的事情了?以国师大人对她的重视程度,若知道此事与你们有关,他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陆凝霜越说越激动,道:“现在这里没人,没有人知道她掉下去。就当她是失踪,谁也找不到。”
左炎直勾勾的看着陆凝霜,半晌,才缓缓的道:“她是你的姐姐。”
“可你是我的丈夫。”陆凝霜急道:“我都是为了你好。”
左炎没反应,一边的左磷却已经反应过来了,道:“对,不能让人发现,绝对不能让国师大人知道。”
左磷瞪着左炎,道:“走,现在就走。”
左炎明知道现在离开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但是双脚却像是生了根一般,完全动弹不得。
他死死的抓着那半截衣袖,用力到手背上青筋暴起。
左磷和陆凝霜对视一眼,一左一右的上前来拉住左炎,拖着他往前走。
左炎被拖着走了几步,最后猛然间甩开两人的手,大踏步离开。
一行三人刚离开不久,山崖上便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封寒一身白衣站在山崖之上,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那张脸更是冷若寒冰。
环视一周没看到自己想找的人,正打算离开,脚步却猛然间停住。
他转头,一步一步的走向山崖边缘,视线往高耸的山崖往下一看,脸色越来越沉越来越冷。
封寒盯着看了一会儿,最好是纵身一跃,直直的跳了下去。
山崖高耸,越是往下,便越是感觉到寒气扑面。
封寒背负双手,一双眼睛鹰一般来回扫视着。当视线扫过一个白点的时候,封寒下坠的身体陡然间停在半空。
他身影一闪,下一刻便出现在那白点之处。只见山崖上伸出一根树木的枝杈,上面挂着一片破烂的白布条,白布上面血迹点点。
封寒伸手将那布条拿了起来,一眼便看出这正是陆婳的衣裳。
陆婳的每一件衣裳,料子都是他亲自挑选,天下间只此一份,独一无二。
封寒眸光前所未有的冷,紧紧的捏着那块布条。
抬眸扫视几眼,便见那枝杈之上竟是洒着点点血迹。
封寒顺着那血迹看去,这血迹竟是顺着那枝杈一路到了山崖之上。
在那树根处,有一个小小的山洞,漆黑一片,看不到里面。
封寒几乎没犹豫,顺着那树干追了过去。
山洞矮小,封寒人高马大,要想进去,便必须猫着腰。
而这山洞口,挂着许多蜘蛛网,地上还有许多死掉的飞虫尸体,一眼看过去脏污不堪。
封寒却眼睛都没眨一下,猫着腰便钻了进去。
山洞昏暗,但是于封寒来说却算不得什么。
刚往进走两步,便听见一道微弱的呢喃声。
封寒一顿,随之在等不及,身影一动从原地消失,下一刻便出现在了那声音来源处。
一个满身鲜血的人靠坐在山壁之上,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无比。她脑袋歪着,浑身在止不住的发抖。
嘴唇开合,无意识的喃喃着:“师傅……师傅……”
那一瞬间,封寒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碎成了一片一片的。
他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陆婳的手,入手一片冰凉,死人一般没有半点温度。
直到此时,他才看到这人身下已经是血红一片,鲜血汇聚,变成了一个小水洼。
封寒丝毫不怀疑,自己若是在晚来一点,他捧在手心里的人就会在这个暗无天日的肮脏不堪的地方流干浑身的鲜血而亡。
他握着陆婳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与此同时,那个浑浑噩噩的人还在不断的喊着:“师傅……师傅……”
好像喊了师傅,她便能安全了一般。
封寒伸手将满身鲜血的人抱进了自己的怀里,低头在那人苍白的脸颊亲了亲,柔声道:“师傅来了,有师傅在,婳婳不怕。”
也不知陆婳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嘴里颠三倒四的喊了几声师傅过后,便倒在封寒的怀里,再没了声息。
封寒抱着人走出那黑漆漆的小山洞,然后又抱着人回到了那山崖之上。
光线明亮了,他也更清楚的看到,陆婳究竟伤的有多重。
满身的衣裳都被挂的破破烂烂,露在外面的肌肤道道伤痕,皮肉外翻,哗啦啦的流着鲜血。
额头一道豁口,不长,却深可见骨,鲜血糊了满脸,都快看不到原来的样子了。
封寒抱着人的指尖再次抖了抖,然后低头在她满是鲜血的眉心亲了亲,低声道:“别怕,师傅一直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