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婳撑着下巴欣赏了一会儿她师傅的睡颜,看够了才站起身轻手轻脚的出去。
她一走,封寒便睁开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睫毛。
小徒儿好像对自己的睫毛格外的偏爱?
封寒手一挥,一面镜子便出现在手中,垂眸盯着镜子里的人缓缓的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扇子一般扇了两下……
封寒以前没觉得自己多好看,如今看着这睫毛,倒是还颇为满意。
陆婳出了门,四处没看见人,视线往下一扫,便见左睿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瞎比划。
盯着看了一会儿,陆婳看出点门道,左睿练的乃是一套剑法。
她盯着有趣,索性也转身下去了。
左睿看她出现,挑了挑眉,道:“陆姐姐,睡醒了?”
陆婳笑了笑,道:“练剑呢?”
左睿点点头,看向她,道:“练练吗?”
“练。”陆婳上前,顺手从旁边的树上折下一根树枝挥了挥,道:“你教我?”
左睿摆摆手,道:“你看我这瞎比划的,能教谁?”
说罢,将封寒给的那本剑谱扔给陆婳,道:“你自己看着练练吧。”
陆婳接过剑谱顺手一翻,眸光一下子亮了起来,赞叹道:“好剑法!哪里来的?”
左睿挑眉,道:“你没见过?师傅给的啊!”
陆婳撇撇嘴,道:“师傅就扔给我一本完全看不懂的书,没给我什么剑谱。”
左睿笑着道:“师傅给你的定然是最好的。”
陆婳不置可否,将那本剑谱摊开了放在旁边,提起手中树枝便练了起来。
她可不是左睿,看这些剑谱要轻松的多。
左睿眼光一亮,也不去看那剑谱了,拿了树枝紧跟着陆婳的动作。
两人在院子里专心练剑,一时间院子里只剩下树枝挥出的破风之声。
楼上,封寒垂眸看着院子里的两道身影,唇角缓缓的勾出一抹弧度。
曾经觉得这观星楼无聊透顶,如今却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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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婳被封寒带走住在观星楼,那间她睡过两次的房间成了她的房间。
没有封寒的命令她无法离开,别人也不敢来观星楼打扰。
陆婳每日陪师傅下棋,陪师弟练剑,日子倒也过的充足。
五天时间一晃而过,第六日,观星楼外终于迎来了客人。
周副将站在门口,紧张的手心冒汗。
他这是第一次来观星楼!
若不是因为这次公务在身,他怕是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来观星楼了。
前来开门的是个几岁小孩儿,周副将仔细一看,吓得腿肚子一软砰的一声就跪了下去。
“末将参见四殿下!”
这来给他开门的小童,居然是四皇子左睿。
这可吓到了周副将,感觉要折寿了。
他哪里知道,那个高高在上的四皇子在这观星楼内,就是个打杂的。
左睿看他一眼,道:“起来吧,我带你去见师姐。”
周副将战战兢兢的跟在左睿身后往里走,然后让他在楼下等着,自己转身上了楼。
楼顶上,封寒和陆婳对坐,他们面前的一盘棋已经接近了尾声。
左睿站在旁边,看着陆婳道:“师姐,周副将在楼下等你,想来是那件事有了进展。”
陆婳一顿,然后道:“知道了。”
看了她师傅一眼,又道:“你让周副将先等等,我一会儿便下去。”
“哦!”左睿转身,又登登的下去了。
陆婳抬眸看着封寒,虽然师傅一脸面无表情,但是她总觉得师傅有点不高兴。
陆婳看着封寒的脸色,小声道:“师傅,我下去了?”
封寒抬眸看她,淡淡的道:“要离开去军营?”
陆婳点点头,道:“既然那件事解决了,我也该回去了,不然也说不过去。”
圣皇的命令先不说,她身为陆家的女儿,也不能给自己的父兄丢人。
封寒冷哼一声,道:“我收你这个徒儿有何用?一天到晚的见不着人,要见你还得亲自去军营抢人,有我这样的师傅吗?”
陆婳干巴巴的笑了笑,道:“师傅,上次是意外!在事情真相查明之前,我作为嫌疑人不能离开。以后,我保证每日都来陪师傅,如何?”
封寒盯着她,沉默一会儿,淡淡的道:“回来住。”
陆婳:“……什么?”
“每日住观星楼。”封寒淡淡道:“房间给你,以后你回这里。”
陆婳:“……”
她瞠目结舌好一会儿,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封寒眸光一扫,语气一下子冷了下去,道:“怎么,不愿意?”
陆婳:“……待我回去跟父兄商量一下,可好?”
封寒面色好看了点,点点头,道:“去吧!”
陆婳如蒙大赦,站起来给师傅行了个礼,转身咚咚的跑下楼。
周副将看陆婳出来,忙抬眸看向她身后。
陆婳勾勾唇,道:“别看了,师傅没来。”
周副将松了口气,这才对陆婳道:“大小姐,事情已经查明了,将军让我来接您回去。”
“不必叫我大小姐,我不过是你手下的兵,当给你行礼才对。”陆婳道。
周副将连连摇头,道:“在军营你是我的兵,但是这不是军营。”
陆婳也不再强求,随着周副将往外走,边走边道:“事情查出来了?是谁干的?”
周副将神色凝重,道:“那小子在上比武台之前果真见了别人,那把匕首也是那人给他的。不止如此,我们还在他睡的床板下面找到了一千两银票。很显然,他在比武台上对你动手偷袭乃是受人指使。只是最后行刺不成反被灭口,简直自作孽。”
陆婳压身有点冷,道:“出来幕后之人究竟是谁了吗?”
说起这个,周副将到现在都有些唏嘘,道:“说起这个人,大小姐可能还比较熟悉,正是礼部尚书之女贾芸!那些匕首和银票,都是她手下的人送来的。那日比武之前,那人见的也正是她手下的忠仆。”
陆婳:“……”
她楞了一下,脑子里渐渐的出现一个轮廓。
那个看着像是书呆子的小姑娘,十二三岁,满口的礼义廉耻,像个老学究一般。
贾芸,她会做这种事吗?
他们之间虽有些不愉快,但是也不至于让她如此怀恨在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