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浅拍了拍王南的脸蛋安慰道:“放心,红姨没有真正的怒到想要杀你。”
王南惊喜道:“真的?”
姜云浅点头,“等待会儿她看到自己被毁的脸后,才会真的怒了,那时她才会真想杀了你。”
王南扁扁嘴,突然就觉得危险就在迫近,要不要先出去躲一躲呢?
姜云浅到厨房去熬汤,王南跟着后面说是帮忙,却一直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声音,可一直等到姜云浅的糖醋鱼做好了,外面也没有任何声音,王南道:“媳妇儿,你的药不会没用吧?”
姜云浅白了他一眼,“让让,挡着道了。”
“我来我来。”王南从姜云浅的手上接过盘子,小跑着拿到饭厅里,路过红姨的屋子时还扒着窗子往里面瞅,可隔着一层纱看不真切,似乎红姨是坐在梳妆镜前。
王南跑回厨房,“媳妇儿,你说红姨坐在梳妆镜前动都不动,是不是脸毁了啊?”
姜云浅叹了口气,“你就不能沉稳一些吗?难怪红姨不放心你,毛毛躁躁的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呃?”王南呆了下,似乎姜云浅来之前他也挺沉稳的,怎么见着姜云浅他就又好似回到当初冲动的年纪?
想着伸手从后面搂住姜云浅,“媳妇儿,你看吧,我没你不行!”
姜云浅拍拍王南的手,将刚出锅的红焖羊肉递在王南的手上,“行了,嘴甜也没用,有些事该面对的就要面对,什么时候你能学到红姨三分的沉稳,我也就放心了。”
王南接过盘子,笑得跟偷腥似的。
吃饭的时候红姨是戴着一顶轻纱做成的帽子,脸隐藏在下面什么也看不出来,王南道:“红姨,在家里你戴什么帽子?摘了吧,吃饭再沾上油了。”
说着伸手去摘,被红姨一巴掌打开,“老实吃你饭吧!”
听声音似有些赌气,王南朝姜云浅得意一笑,看来药是生效了,红姨这是又气又无奈啊,谁让他做的再过分,红姨也不会忍心怪他了。
吃过饭,红姨回屋子,外面的大门被敲的‘啪啪响’,王南走到院子里问道:“谁啊,大晚上的?”
外面笑吟吟的声音道:“三儿,是五叔,快开门,我给你们带了点石榴,刚摘下来的。”
王南与姜云浅对视一眼,王南去开门,门打开慕容五从外面要挤进来,被王南壮硕的身子挡住,“五爷,有话你就在这儿说吧,我阿娘正伤心着,说了谁都不见。”
想到再过两个月就能把红姨娶回家,慕容五正在兴头上,听说红姨伤心当时就傻眼了,“三儿,你阿娘咋伤心了?是谁惹她不高兴?说出来五叔给她报仇。”
王南翻着白眼,“还能是谁惹她伤心?还不是想起我阿爹了?想当年他俩多恩爱啊,如今却要嫁给你……哼哼。”
慕容五听了就皱眉,他倒没怀疑王南是在说谎骗他,但心里终归是不舒服,可也知道他一个活人跟个死人没什么好争的,而且红姨如今还念着亡夫,可见是个重情重意的,将来对他也会如此吧?
想到这里,虽然心里酸酸的,还是强撑着笑脸,“三儿,你就让五叔进去瞧瞧吧,或许你阿娘见了五叔就不伤心了呢?”
王南眼珠转了又转,点头道:“也行,那你就进去瞧瞧吧!”
慕容五刚往院子里迈了一步,就听红姨有些声嘶力竭地喊道:“谁也不许进来,我谁也不见。”
慕容五又被王南推出门外,王南道:“五爷,我阿娘真不想见你,你还是回吧!”
慕容五心里好不舒服,却也不想让红姨生气,只能退出院子,刚要走人,王南小跑过来,“五爷五爷,你等下啊。”
慕容五尽量让自己的神色看起来慈爱些,“三儿有什么话要跟五叔说?”
王南朝慕容五招手,慕容五便将耳朵凑过去,王南趴在他耳边道:“五爷,我阿娘不只是因为想我阿爹才难过,她这是毁容了,之前你送来的布料里,不知被人下了什么药,我阿娘和我媳妇整理完布料脸就毁了,我阿娘这是怕你嫌弃她,才不敢让你见着,不过我琢磨着,既然是你送来的布料的问题,这事儿怎么也得让你去查查,就算因此你嫌弃我家阿娘,那也得让你知道不是?”
正说着,姜云浅从大门里探出头,朝王南和慕容五用力点头,“五爷,你可得给我家阿娘做主啊。”
门前昏黄的灯光下,映出姜云浅满是疹子的脸,还真有些恐怖。
慕容五用力吸了几口气,撞开王南,再绕开姜云浅,直接冲进红姨的屋中,屋内清雅的摆设没有多看一眼,直奔梳妆台前正自怨自怜的红姨而去。
红姨一惊之下,想要拿起轻纱挡脸已来不及了,那张比姜云浅还要恐怖的脸被看个正着,不但脸上布满红疹,还又红又肿好似比平常巴掌大的小脸肿了一倍还多。
慕容五爷恼道:“你就是因为这个不想见我?”
红姨干脆往椅子上一坐,背对着慕容五不肯说话,慕容五气的一拳砸在旁边的博古架上,不顾拳头上的疼痛,“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给你一个交待。”
红姨还是不吭声,慕容五又恼又恨,对红姨却是怜惜不已,多么好看的一张脸啊,就这么被毁了,他心里说不介意,可若要他对着这样的一张脸亲下去,他还真下不了这个口。
愤愤地出门,连跟着他回来的王南也没多看一眼,路过姜云浅身边时,虽然看了一眼,却还不如不看了,虽然姜云浅的脸不如红姨的吓人,可看了还是会让他想到红姨那张美脸被毁,心里都是气啊,但愿明儿他请来名医能把她的脸红治好了。
慕容五走了,姜云浅将大门关好,回身就看到王南正看着她的脸皱眉,姜云浅不乐意了,“咋的?你还嫌弃我不成?”
王南哪敢点头?那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见姜云浅脸色缓和了,才小心地问道:“媳妇儿,你这脸不会这辈子都这样了吧?”
姜云浅瞪眼,王南忙道:“我是想说红姨的脸啊,她自来就爱美,若脸毁成那样,这不跟要了她的命似的吗?至于媳妇儿你啊,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心里最美的媳妇儿,我都不嫌弃。”
姜云浅满意地笑笑,可配上一脸的疹子还真没有半点美感,王南虽然觉得慎的慌,还得表现的跟看天仙似的。
姜云浅笑道:“放心吧,红姨脸上的疹子半个月后就能好了,可只要慕容五不改变心意,一定要娶红姨的话,咱们就不能让红姨的疹子好。”
王南听了附合,“对,不能让红姨好。”
红姨在屋子里气的砸了一只花瓶,王南道:“红姨,只要你高兴,你就可劲儿地砸,砸完了我再买。”
红姨又砸了一只花瓶,王南拉着姜云浅回屋,反正红姨屋子里就俩花瓶,看她还能再砸什么,反正都是慕容五送的,他不心疼。
至于说厨房里的碗,都是自己买的,红姨也不会舍得都砸了。
连着几日慕容五都没过来,红姨也当他是嫌弃自己的脸变丑了,姜云浅却知道,他那边药效也开始见效了,整日为自己求医问药都忙不过来,怕是已经顾不上红姨这边了。
而慕容五不过来,直接就体现在厨房里的食材不多,毕竟之前的食材都是慕容五换着花样让人送来的,如今慕容顾不上这边,底下的人自然不会自作主张地往这边送食材。
姜云浅只能和王南一起上街采买,因姜云浅为了配合红姨脸上的疹子也一直没消下去,出门也戴了一顶纱帽,将脸都遮在里面。
好在西秦这边风沙大,即使是在城里也好不到哪里,像姜云浅这样出门戴纱帽的女子大有人在,就是男人出门也有不少戴纱帽的,倒也不会引人注目。
几日都没开张卖胭脂了,姜云浅和王南走在街上,不时就会被女人拦住了问,王南都鼻孔朝天地道:“我娶媳妇了,胭脂的配方也归我媳妇儿管,往后卖不卖胭脂都听我媳妇的。”
有的女人怏怏而归,有的女人就百般讨好姜云浅,更有一些年轻的女子对姜云浅怒目而视,好像她抢走的不单单是胭脂的配方,还有她们相中的男人。
最可气的就是有人直接当着姜云浅的面就道:“三儿,你娶的不会是丑八怪吧?还把脸红遮上了?这是多见不得人?”
每当此时姜云浅就会掀起纱帽上的轻纱,对着那人咧嘴一笑,红肿的脸配上整齐雪白的牙齿,怎么看怎么慎人,甚至有那胆小的当时就被姜云浅吓的捂着脸跑掉。
于是,卖胭脂的傻子三儿娶了个丑八怪的消息就像长了腿似的,不过一会儿就传遍了晋阳城,即使曾经见过王南推着姜云浅回家,看过姜云浅模样的人也都有意地将姜云浅的模样抛到脑后,都认定姜云浅就是个丑八怪。
他自己都有个那么丑的媳妇儿,他们家的胭脂还能用吗?